高三的时间过的很快，炽热的阳光与夏日的蝉鸣声，交织着时间的缝隙里穿过。
朝姝的成绩在一次又一次的测试中稳定地保持了下来，有一次甚至超过了沈随声，占据了对方常年独享的位置。
当黑板上的时间从三位数变成两位数的时候，饶是乔洋这样粗神经的人都觉得有些惶惶。
“清汤大老爷，感觉每天的时间过的又快又慢的，你懂我的形容吗哥们。”
沈随声不感兴趣地把他推开，语气温和，说出来的话却毫无感情：
“不好意思，不是很懂。”
“沈随声。”
朝姝的声音传来。
乔洋看着对方瞬间扬起唇角：
“我在，怎么了？”
乔洋：……
他瘪了瘪嘴，朝旁边的叶澄看过去，正好对上薛小琪好奇的目光。
乔洋：……
周子然分班后仍旧和蒋昱分到了一起，他就像是一个人形见证仪，眼睁睁看着对方从最开始的不学无术，变成现在这样颇有成效的样子。
看见蒋昱桌上摆着的习题册，他有些好奇地凑过去：
“不是哥们，你这是为了啥啊。”
他和蒋昱勉强算是一个圈子里的，知道对方并不靠学习这碗饭过日子。
“没什么。”
蒋昱神色冷淡，眉眼间带着一股郁气。
他只是想离朝姝再近一点。
仅此而已。
这一日的天气很糟糕，台风沿岸擦过，虽然没有登陆，但依旧留下了特大暴雨。
蒋昱突然从梦中惊醒，一道雷光透过窗帘，映照在他惨白的脸上。
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因为白悦悦的出现，他主动疏远了朝姝，后来又因为对方的情书被贴在公告栏上，跑去质问对方。
最后朝姝出了车祸。
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可记忆是一样尤其怪异的东西，梦里几年时间过去，他们都默契地选择了遗忘。
那个梦里，朝姝一直喜欢的都是他，沈随声与他们并没有交集。
翌日，蒋昱难得昏昏沉沉地度过了两节课的时间，直到大课间下去跑操，人潮拥挤，他突然看见不远处。
朝姝眉眼温柔，正笑着和身旁的沈随声说些什么，对方唇角漾起无奈的笑意，伸出手替她遮挡住即将晒到脸上的阳光。
两个人都没有看到他，极其自然地拐向另一个楼梯，而蒋昱却在人群的拥挤之下被迫从这边的楼梯上了楼。
他突然有些恍然地想，如果和梦境里的故事相比，起码朝姝遇见沈随声，倒还算是一件好事。
高考的前一天，一中特地把所有的学生都放回家，霎时间像是魔术师手里的鸽笼，一丛又一丛的白鸽振翅飞出。
晚上，朝姝的手机上开着视频，隔着屏幕，沈随声只能看见对方浅粉色的被子，以及朝姝毛绒绒的圆脑袋。
突然，圆圆的脑袋动了动，一双漂亮的眼睛出现在屏幕里。
沈随声把从学校搬回来的小多肉又挪了个位置，放在窗匣上，又怕不小心被风吹倒。
小多肉也许已经不叫小多肉了，它的年岁渐长，变的有些肥大，丝毫没有之前那样可爱了。
毕竟迷你盆栽也是吃青春饭的，如今年老色衰仍旧能得到主人的宠爱，全靠一些残留的情怀。
“困吗？”
沈随声看着屏幕的另一边，朝姝又把脸埋在被子里。
“没有很困。”
对方闷闷的声音像是在他耳边响起。
沈随声哑然失笑，终于给小盆栽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
“睡一会，一个小时之后我叫你。”
朝姝用后脑勺背对着他，算是回应。
中途被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惊醒过一回，起来给手机插上的充电器。
屏幕另一头的沈随声似乎正在看书，镜头离他有些近，朝姝甚至能够看见对方眼里光线反射出的自已。
第二天朝母敲响她房门的时候，朝姝甚至还看见自已的手机连着充电线，隐隐冒着热气，往屏幕的另一头看过去，沈随声依旧没有挂断视频。
真是不要命了，幸亏手机没有爆炸。
朝姝咬了咬牙，另一边传来沈随声的声音。
“早安。”
“嗯。”
“你挂一下电话吧，我的手机可能要关机了。”
沈随声的声音像是离她很近。
朝姝突然觉得有些耳热，她赶紧把视频挂断，生怕被人发现。
他们两人的考场安排恰好都在一中，小区离学校很近，走路不用五分钟就赶到了。
三天的时间过去，从考场上出来的时候，朝姝只觉得恍如隔世。
这次的考试难度中规中矩，朝姝答的很平稳，顺势又检查了两遍。
等考试时间结束，门口的警戒线才被挪开，外校的学生熙熙攘攘地离开，朝姝望着熟悉的教学楼，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朝姝！”
是许安琪的声音。
不只有她，还有乔洋。
身后突然有一道颀长的身影盖住她的影子。
朝姝回过头，就看见沈随声脸上温和的笑意。
“来拍照呀朝姝，等你好久啦。”
没能跟朝姝分到一个班，以至于没有和对方出现在同一张毕业照上，一直是许安琪最大的遗憾。
“把沈随声也叫过来。”
许安琪又吼了一声。
他们站在靠近一中门口的一棵香樟树下，乔洋和许安琪尤其主动地站到两边。
朝姝又和许安琪单独拍了几张合照。
几个人查看照片的功夫，许安琪主动询问。
“朝姝你和沈随声要不要拍几张，我帮你们拍。
不知道是不是就在等许安琪这句话，朝姝听见沈随声尤其谦和有礼地说了一声：
“劳烦。”
“好好好你们站近一点，离那么远干嘛，这中间都能够塞下半个我了。”
朝姝有些无奈地往沈随声凑近一些，抬眸看见对方难得神色飘忽，似乎有些赦意，耳廓微微泛红。
“对，就是这样。”
许安琪按下快门，照片里，两个人默契地都没有看向镜头，反而同时侧过身，目光相触。
眉目相对，分明什么都没说，两个人之间的氛围恍若变得尤其旖旎，许安琪默默移开目光，顺便把乔洋也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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