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尤戏注意到很多发着机械病的人都在朝工厂的方向赶去,比起尤戏这些人看起来像是僵尸一样,肢体比较木讷。
原本由于机械病造成了身体病变,确实有加重身体累赘的作用,但是这些人的眼睛里也灰蒙蒙的,像是中了什么奇术似的。
占据面具在这里失去了功效,他明明看到有人从一扇大门里走了进去,但是从进入之后,视觉就被中断了。
这里应该是存在某种类似于心灵遮断合金的东西,把那扇大门后面的整个空间保护起来了。
为什么说是心灵遮断合金之类的,因为在尤戏的观测里,有很大一个空间都是视觉盲区。如果全部用心灵遮断合金包裹,这有点太夸张了。
这不能说是大手笔,而是根本不可能的东西,心灵遮断合金是异常产物,而且存量有限,大部分被基金会掌握。对于一般的人来说,最多是镶嵌在袍子上,以削弱或是抵挡视觉性精神类异常效应。
不管是奇术还是符文,又或是占卜术,尤戏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半吊子。他现在的自我感觉就是:老师给你教了课本上的概念,然后实际上大多数需要实践,他只记住了概念,其他的一概不懂,考试的时候完全没用......稳妥的学酥。
有点像是在图书馆里的感觉,好像有一股未知的神秘力量,故意让他保持这种“旁观者”的状态。
尤戏学艺不精,一时间也判断不出来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现在还清楚地记得当时与占星师的对话,关于占卜的事情:
“假如一个杯子已经装满了水,那么现在要再放进去一块石头,那么怎样做才能保证平衡?”
“这多简单,倒出来点水不就行了么。”
水和石头,杯子,某非是某种置换关系?尤戏看过很多典籍,比较出名的方式有抽签、看相、龟甲......
看相可以比作成某种观察趋势的手段,以核心延续到整体,比如从手或者面相,观测到人身上的气,从而占卜吉凶或是预知未来。
当初,他和占星师一同站在那处小空间,然后看着小熊送来药剂。
当时,我和占星师先生明明还都活着,假如那生命药剂是杀死我们制得的,那我就不应该看到治疗的那一幕呀!尤戏一边跟在咲雅后面走着,一边回忆着当初的一些细节。
“星之眼,观测......某非占星师先生的意思是——占卜术实际上就是一种看的形式。”尤戏嘀咕着。
“喂,我们到了,你怎么了?什么星,什么先生的?我觉得你这个小色鬼好像有点精神问题。”咲雅在一扇大门前停了下来,看到尤戏又走神了,于是随口说道。
尤戏回过神来,看到眼前有一扇巨大的铍青铜大门,恍然才注意到已经走了很远的路了。
“看的形式,看的形式,看的形式......”尤戏像是着了魔一样念叨着这几个字,他好像感觉到了一丝异样的触碰感,就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藏一样。
这里准确来说,不能算是一座工厂,而是一处能源供给中心,整个镜面都市的能源全部都来自于这个地方。
这里是镜面都市的心脏,一颗剧烈燃烧且持续发热的心脏。
镜面都市的能源并不是普通的机械能、潮汐能、光能之类的,而是一种完全基于异常而开发出来的神秘能源理论。
机械病虽然会感染活人,但是有一批秘密的研究者发现这些机械多余物蕴含着一种未知且丰富的能量。若是能将这种能源合理利用,整个镜面都市就可以无限扩大,甚至可能变成一股超越基金会存在的势力。
许多年前,老爹来到镜面都市的时候,这里还没有添加许多奇怪的东西,而且也没在扩张。而现在扩张之势十分明显,闯入者非但没有毁灭镜面都市的秩序,反而给这里提供了源源不断的能源。
无穷无尽的年轻人,机械病,反刍金属,提炼能源,扩张,废料盖成房子,一套永动机理论。
咲雅用余晖扫了一下这个奇怪的男孩,长叹了一口气,并没有再把时间浪费在交谈上,而是直接带着尤戏从大门走了进去。
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里面是一个类似于广场的宽阔空间,中间有一个巨大的柱子,支撑着房顶,连接着地下。
这里采用倒挂的蜂巢设计,是一座内置深入地下的多层塔状建筑。
许多像是游蛇一样的电线宛如藤蔓一样附着在房顶的不规则金属结构上,中间除了粗柱子没用其他多余的东西,许多门镶嵌在大厅的最边缘。
尤戏看到有一个机械病的男人推开一扇门走了进去,门上有一个指示面板,从绿色变成了红色。
再环顾四周,大部分门上都是红色的表示,应该是在表达里面有人的意思。
“走吧,别害怕,这里没有管理者,一切都是机械化全自动的。”咲雅看见尤戏露出惊愕的目光,给他加油打气道。
几分钟之后,按照咲雅的指示,两个人分别进入了一扇相邻的门里面。
推开门,里面是某种大型的机器,凝聚出一种淡黄色的粗光束,把整个房间都照的通亮。在进门的位置有一个类似于自助饮料贩卖机的装置,上面写着一行文字:“请在工作结束后取走您的工资铜币,感谢您的配合!”
“咯吱!”门突然自己闭上了,使得整个房间完全处于封闭状态。
“快过来,快过来,快过来......”一种奇怪的声音从机器里传播出来。
从星之眼中传递出最后一阵机械的提示音,尤戏渐渐失去意识:“警告,警告,感受到强烈的精神控制,预计抵抗需要精神力300,正在抵抗中......抵抗失败!”
即使镶嵌了符文,尤戏的精神力也只有51,和300比起来,大小显而易见。
此刻,尤戏像是变成了一个金属部件,变成了这座金属之城的一部分,与身上,与周围的一切完全融为一体。
他在不知觉中挪动自己的脚,然后一步步走向房间里的机器,把自己融入淡黄色的光芒之中。
和煦的阳光,母亲的怀抱,滋润万物的雨滴,它仿佛是一切美好的合集!
在尤戏身体接触到光粒的同时,那些光粒仿佛变成了一个个跳动的小精灵,它们围绕着他载歌载舞,在他的耳边低声轻语。
铜管从身体脱落下来,那是精灵为他脱下的衣服,螺母从嘴巴里吐出来,那是冗杂的不愉悦,钢板从皮肤上掉落下来,那是肢体产生的“死皮”组织,粘连在眉毛上的钢针连根拔起,那是眉头紧锁的愁颜......
他在剥开自己的外壳,在脱下自己的衣服,在自己金属的一切!
一种看不见的场笼罩着整个房间,从关上门的那一刻起,就像是触发了某种开关,这里被一种异常的力量控制,像是行星上的磁场,像是天体之间的引力......
机器活了过来,它似乎根本就不是一台机械的合成物,而是一个真实存在的野兽。它逐渐膨胀,直到有足够的体积来吃掉那些金属的剥离物。
它咀嚼着从尤戏身上摘下来的“机械食物”,像是一个挑食的小孩似的,从其中选择出喜欢的部分放到嘴巴里咀嚼。剩下的就像是从玉米上面剥下来的包皮一样,当作废弃物丢在一旁。
在进食之后,它像是一个熊熊燃烧的火炉似的,房间里的管子连通在它的身上。肉眼可见的,一种能量被光粒传导至地下。
“嗷嗷嗷......”它的身上不断分泌出一种黑色的液体,仿佛是知晓疼痛的眼泪,机械的喉管之中发出歇斯底里的嚎叫声,似乎在惧怕失去,惧怕死亡。
它像是一个被抽干汁水的橙子似的,逐渐,逐渐恢复成一个机器的形状。
一根铜管被旁边的一台压缩机用机械臂抓去了,
两个小时之后,精神控制渐渐削弱,被控制者恢复意识。
我怎么睡着了,头好痛。尤戏从地上爬起来,用充满重影的眼睛环顾四周,使劲按压着自己胀痛的太阳穴。
到底发什么了什么,我感觉好像过了很长时间了,就像是在梦里做了一场梦似的。
“滴答滴答......”胸口的怀表心脏并没有被摘去,在封闭的房间里,它的声音显得异常噪耳。
尤戏重新开启占据面具,整理按摩了一下自己的双眼,他看到了令人惊愕的一幕:
“胸口的皮肉里镶嵌着许多像是玻璃碴子一样的金属,背后的脊柱上长出来几根长条状的钢铁,好在这东西越过皮肉的部分只有不要一厘米长,否则一定会严重影响到正常生活的。”
他看到了自己,或者说无意识观测着自己,身上的金属带给他一种新的视觉能力——金属超直觉效应。
那些像是被锋利武器斩断的金属碎片似乎连通着他的视网膜,只要将意念移动到某个位置,就可以接受到该位置的视觉信息。
不同于眼睛的彩色画面,这是一种空间几何的视觉效果。眼睛捕捉到的画面是二维的,而这种金属超直觉效应带来的视觉感受是三维的,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有太过丰富颜色,主要就是几种铜和铁的色调。
工资发放机是绝对的重中之重,咲雅一早就叮嘱过尤戏,结束之后一定要取走自己的工资,不然就白忙活了。
尤戏感觉自己像是被榨干了似的,浑身都痛极了,血肉里虽然长出了许多金属碎片,但是在主观感受上他并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仿佛这些金属碎片在生理学角度还是细胞一样。
卧槽,这里真是奇奇怪怪,我怎么感觉自己完全没做什么。镜面都市升级后的版本确实牛逼,我感觉不光是我,就算是老爹来了,可能都不太能接受这个地方。尤戏拖着身体朝工资发放机走去。
金属超直觉效应正在逐渐消失,好像跟尿意似的,都是那么一会会的劲头。
卧槽,镜面都市的管理者是不是傻逼呀?我感觉这是有点嘲讽的意思,卧槽!尤戏注视着这台所谓的工资发放机。
奈何本人没文化,一句卧槽行天下。
他之前的注意力完全被中间那台散发着淡黄色光粒的机器吸引去了,就是随便看了一眼这个工资发放机。可现在由于金属超直觉效应并没有完全褪去,他发现了一个不算是秘密的秘密。
本应该摆放商品的展示部分直接出来,包括一些机械性的构造,里面清晰可见几根长度不一的铜管。
在关键的是,在金属超直觉效应的作用下,这台正在运转的工资发放机被尤戏看得是清清楚楚的:
铜管被送到一个压缩仓内,经过一系列操作,最终压缩成一枚枚铜币,然后在由管道流入储币仓里。
工资发放机的显示屏上面有一串虚拟的数字:“137”。
随着不断有铜币从出物口掉落出来,这个数字不断减小。
“叮铃哐啷......”整个房间回荡着一阵铜币碰撞的声音。
这种做法不是和美食店向顾客分享完整的食物配方是一样的么?对于尤戏来说,按照他的思维来看,他以前居住的世界,那货币都是多层保密措施,为的就是防止仿制现象。
“还是热乎的,啧啧啧......这味道怎么有点恶心,屎味混合着汗味!”尤戏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一枚铜币,凑到鼻子上一闻,顿时一阵嫌弃上头。
某人还不知道,这铜币正是用从他身上剥下来的铜管制作而成的,自己白天干了什么自己心里没数?
这台工资发放机显然不是很人性化,管道似乎太长,而出物口又很浅,以至于下落的重力势能给铜币赋予了一种“活泼好动”的特性。
在不断的撞击中,铜币以不同的方式掉落到地上,有的甚至掉落到角落里。
“算了,毕竟是工资,这东西不能嫌弃。”尤戏弯下腰把掉落在地上的一枚枚铜币捡起来,然后用黑袍耷拉在身上的几根布条包裹起来直接吊在身上,看上去就像是背了一个小行囊。
“137!”
“138!”
尤戏在拾捡的时候,还在较真地计算铜币的数量,结果发现还多了一枚,应该是之前有人掉落在角落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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