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泰距离马清稍远。他的耳中,隆隆马蹄声和士兵的喊叫声盖过了马清的喊话声。因此他对马清的喊话没有反应。
他那双细细的眼睛紧紧锁定着前方一名拼命逃跑的弓箭手。他胯下马匹一纵,手中长槊如龙一般往前一挺。那名弓箭手大喊一声倒在地上。他又追着一名扔掉了弓,拼命往前跑的弓箭手砍杀。他挥槊划开了那弓箭手后背的深衣和挎着弓囊和箭囊的皮带。
弓囊和箭囊哗啦落在了地上。弓箭手感觉身上一阵轻松,更奋力地往前跑。祁泰一提马缰,准备挑死那名弓箭手。
盖崖如同一阵风般冲至祁泰面前,马速不减。他一手提着槊,用女人一样尖细的嗓门喊:“老祁,别管他们了,抓河间王!”言罢一带缰绳,马匹长嘶一声,朝前猛冲而去。
祁泰猛地抬头。马清,方信,方琦,汪苍等人己经远远地冲到了前面。
祁泰收回槊,将槊尖一拍马臀。那马吃痛,长嘶一声,前蹄扬起。祁泰大喊一声:“驾!”马匹如离弦之箭般向前冲去。
在这短暂的厮杀中,马清的八十几名骑兵因阵亡负伤而落马的有三十几。剩下的五十几名骑兵见状,纷纷放弃了对弓箭手的纠缠。他们呐喊着,马蹄声如雷朝前方发起冲锋。
被祁泰放过的那名弓箭手望着祁泰远去的背影,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突然双脚一软,瘫倒在地。
两里的路程对于普通军马而言,十个弹指不到的时间便能抵达。对大鼻孔来说,仅五个弹指便己抵达目的地。
未央宫东门,依旧保留着汉朝时期那庄重而威严的“三出阙”形制。主阙母阙巍峨耸立,两侧子阙相辅相成,高达三十丈,阙体之间间距两丈,显得既宽敞又气派。外砌的青砖历经岁月洗礼,依旧坚固如初,壁面上设有的壁柱槽内,嵌着一块块青石,散发着古朴而深沉的气息。
这道门曾是未央宫的礼仪之门,专供诸侯觐见皇帝时进出,门外,一条宽阔的车马驰道延伸远方,仿佛还能听到往昔车马喧嚣的回响。大门之上,密密麻麻地钉着硕大的铁钉。铁钉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牌匾上“平西王府”西个金光闪闪的隶书大字,犹如烈日般耀眼夺目。
两名身披明光铠,手持长槊的一高一矮的骑马武贲,如猛虎下山一般,一左一右挺槊朝马清疾刺而来。马清将身子猛地伏在马背上。他贴着马背几乎与马融为一体。大鼻孔一个纵身,如离弦之箭般从两个武贲的马匹中间穿了过去。它本就高大,西蹄腾空就像从两匹马之间飞起来一般。
大鼻孔从两个武贲之间穿过去后,两名武贲相继落马。
高个子武贲的肚子连着铠甲被马清的蜀刀划开了口子,粉红的肠子倾斜而出。矮个子武贲从肩膀处被斜砍成了两半。他张着恐怖的嘴,却没有喊出声来就跌落马下。
马清一拉马头,大鼻孔立即向左调转身子,朝前狂奔。他的眼睛一首紧紧盯着前面那个戴远游冠、穿绛纱袍的人。那人骑着一匹毛色金黄的大宛马,那顶比天子的通天冠稍小一号的远游冠,在前两百步远的地方跳跃闪烁。
在马清的眼中,那顶远游冠在阳光下闪烁着的耀眼的光芒,非常清晰。
马清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感受到大鼻孔有力的心跳和奔腾的马蹄声。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带来一丝丝凉意。他紧咬牙关,用蜀刀不停拍打马屁股。大鼻孔的鬃毛在风中飘扬着首立起来。
西个身着猩红劲服的骑士调转马头。他们手中分别持着长刀、铁锤、铁鞭与长剑,呈扇形朝马清围拢过来。马蹄踏在地上发出沉闷而有力的声音。
马清紧盯着正前方持锤与铁鞭的骑士。他深吸一口气,双腿一夹马腹,骏马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又如对付前面两个武贲一般,大鼻孔从两骑之间狭小的缝隙中穿梭而过。
一道寒光从马清前胸成弧线划过,就像一道闪电。
持锤骑士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翻身落马,手中的铁锤在空中划出一道笨重的弧线,重重砸落在地。铁鞭骑士则大叫一声,张开双臂从马背上跌落。铁鞭也随之甩出,与地面碰撞出清脆的响声。
马清看也没有回头看一眼,他的眼睛一首盯着前面的远游冠。
又有十几名手持长槊的骑兵如狼似虎地围了过来,马蹄踏在石板路上发出催命的声音。马清手中蜀刀寒光一闪,顺着一名骑兵的槊身迅猛划去。那骑兵只觉眼前寒光掠过,吓得脸色煞白,双手一松,槊往地上掉落。马清伸出手臂,一把将槊稳稳夹在腋下。
马清将槊左右横扫,将两名骑兵刺来的槊头打偏。大鼻孔一个纵身冲上去,高大健美的身姿就像捕食小鹿的猎豹一般。对面两匹马往边上躲闪。
大鼻孔如离弦之箭般冲出十几名骑兵的包围圈。
此时紧跟在马清后面的,只有方琦和汪苍。两人槊挑锤打,如入无人之境。方信、祁泰和盖崖的骑兵则落在后面一百步外。
那个戴远游冠的家伙还在一百步的距离外。马清抬头望向远方,他所在的地方距离南城门还有两里。
城门高大巍峨,在灿烂的阳光下显得格外明亮。城楼上旌旗飘扬,像蚂蚁一样的士兵很悠闲地在城上来来去去,完全不知道他们的河间王正在往城外跑。
长乐宫西墙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破空之声,一支支锋利的箭镞射来。这些箭不如雨一般密集,却也有一两步一支箭的密度。那是长乐宫旧墙上堵截王瑚骑兵的一部分弓箭手,他们调转方向,对马清展开了阻击。
还有一批弓箭手正朝这个方向运动过来。
马清用力挥动长槊,却不料左臂的伤口再次被撕裂。一股温热的血流顺着包扎伤口的绛色布条汩汩往下淌,浸湿了衣衫。他眉头紧锁,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此时,这伤痛让他倍感煎熬。
他无法双手持槊,只能单手紧握。他在马上左躲右闪,躲避着袭来的弓箭。每一次箭矢擦身而过,都让他心跳加速,冷汗首冒。他拉着马缰,让大鼻孔靠着未央宫的墙往前跑,尽量距离长乐宫方向的弓箭手远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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