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试试看吗?”
低沉沙哑,带着几分戏谑意味的话语声,如同恶魔的低语,在脑海中回响,让虚弱不堪的程云昭,瞬间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挣扎着起身,手忙脚乱地将五帝钱,重新握在了手中,像是抓住了
呼吸急促,瞳孔收缩,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那样。
“滋——!”
白皙纤长的手掌,触碰到五帝钱的刹那,轻响再度响起。
五帝钱依旧炽热。
那种炽热,似乎不会对沙发、衣物、红绳一类的死物造成任何影响,而是只作用于血肉和灵魂……
但此刻的程云昭,却像是完全不在意五帝钱给她带来的痛苦那样,死死地将其握在手中。
出现在光明福利院的未知怪谈,到底有什么目的,她不知道,但她知道,在她脑海中响起的那道声音,肯定没安好心!
事实上,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听见那道声音了。
早在十几年前,他们一家五口人,惨遭来路不明的怪物袭击的那晚,那道充满蛊惑意味的神秘声音,就出现在了程云昭的脑海中。"
“遇上麻烦了吗?或许我可以帮你。”
“相信我,只要借用我的力量,无论多么强大的存在,你都能够战胜!”^
“要试试看吗?”
与当年如出一辙的话语,响起的瞬间,程云昭的思绪,仿佛一下子被拉回了那个如同阴影一样挥之不去的恐怖夜晚。.
幻觉一样,被削去四肢,吊死在房梁上的父母、铁锅里,被炖煮得皮开肉绽的弟弟,被掏空血肉,体内填满毒虫的祖父……都鲜活无比地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恍惚间,四双早已失去生机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眼神怨毒,仿佛是在质问,为什么只有她活了下来。/
是啊!为什么活下来是她呢?这个问题,困扰了程云昭十几年。
或许是时间间隔太久的缘故,又或许受到过度惊吓,出现了选择性失忆,除了亲人惨死的模样外,程云昭已经不记得那晚发生了什么。_
她只记得在那晚过后,她经历了漫长的昏睡后,在醒来时,便已经来到了光明福利院,然后在周婆婆和一众福利院老师的照顾下,度过了一段平淡而幸福的时光。
直到几年后,跟她有过数面之缘的,祖父年少时的伴读侍女——辛嬷嬷出现在光明福利院,将她带回了祖宅。^
后来,她还是从辛嬷嬷口中得知,那晚发生了什么。
……"
辛嬷嬷说,“少爷和你的父母,是因为向外人泄露了,沟通邪神的方法,才招来了厄运,而让他们泄漏沟通邪神方法的男人,便是罪魁祸首。”
然而,当程云昭向辛嬷嬷询问罪魁祸首的姓名时,辛嬷嬷却在沉默许久之后,摇了摇头,轻抚着她的脸颊道,“你现在还没有足够的能力报仇,也没有必要知道那个男人的名字。”^
“现如今,人皇一脉凋敝,自上一代权能持有者祁南竹神秘失踪后,便在无人能获得一星半点的人皇权能,你作为存世不多的血脉拥有者,现在最要紧的事情,便是重现人皇权能。”
“这也是你祖父生前一直想要完成,却没能做到的事情……若是你能做到,待到人皇权能重归于世,你自然会有足够的实力,为你的亲人报仇雪恨!”
“可是,嬷嬷……人皇权能到底是什么?”年幼的程云昭不解追问。
闻言,辛嬷嬷沉吟了两秒钟,神色肃穆,眼神带着无限憧憬地答道,“昔者,天地开辟,人皇自生,于是日月重轮,山明海静……”
“我以为,人皇权能的持有者,是气运的承载者,是力量与智慧的化身,是秩序的至高权威,是新时代的开拓者!”
“在不远的未来,足以令世界走向毁灭的灾难,必将到来,只有作为新一代人皇权能持有者的你,才能找到拯救之路!”
“可是……”年幼的程云昭,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辛嬷嬷面色一沉,眼神变得有些吓人。
程云昭被吓得后退了两步,支支吾吾了一阵,才弱弱道,“我只想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让大家都能幸福快乐而已。”
就像是周婆婆所做的那样。
“那你就更需要人皇权能的帮助了!”辛嬷嬷语气急促道,说话时眼神中透出一抹难以掩饰的狂热,“只有人皇权能,才能帮助你建立一个人人都幸福快乐的世界。”
那时的程云昭,并不能完全理解辛嬷嬷的意思,只是沉默着点头。
后来,辛嬷嬷又跟她说了许多事情。
跟她说,出现在她脑海中的声音,就是存在于虚空中的恶神,而恶神的任何言语,都是在蛊惑她,将其从虚空中释放。
跟她说,“人皇虽尊,亦人也,随寿夭而生死,非天、地之神也。”所以在获取真正的人皇权能之前,她不能绘制任何灵纹。
跟她说,祖父作为生日礼物送给她的五帝钱,虽然会在发挥效用时给她带来痛苦,但在拥有人皇权能之前,五帝钱不仅可以保护她不受怪谈伤害,也能远离虚空中恶神低语的侵扰。
她能从那晚的袭击中幸存下来,也是多亏了五帝钱的力量。
还跟她说,震旦大学的校园中,藏着第一任校长留下的人皇至宝,只要找到那件至宝,便能让人皇权能重现……
……"
昏昏沉沉间,程云昭一直死死地握着那一串五帝钱,眼前有过往的回忆不断闪现。
恍惚间,辛嬷嬷的话语,和虚空中恶神的低语,被如同旋涡般混乱的思绪,搅得支离破碎,久久徘徊于耳边。
“最近另一个可以沟通的人也不说话了,我好无聊啊!陪我说说话吧?”
“为了世人的幸福……”
“我的力量,可以战胜一切……”
“正统……气运……天下……权力……”
良久,待到脑海中回荡的低语陷入沉寂,手心的五帝钱冷却下来,程云昭方才悠悠转醒,在沙发上呆坐半晌,然后默默地掏出手机,给辛嬷嬷拨去了电话。
虽然不清楚那两尊身份未知的强大怪谈,出现在光明福利院意欲何为,但她觉得,还是有必要告诉辛嬷嬷一声。
毕竟,在没有任何灵纹权能加持,且各种灵能知识相对匮乏的情况下,仅靠五帝钱,她最多只能自保,想要保护周婆婆和光明福利院的孩子们,她只能向辛嬷嬷寻求帮助。
辛嬷嬷虽然严厉,但总能找到办法,解决她遇到的一切麻烦。
这是这么多年来,她对辛嬷嬷养成的信任。
“喂?辛嬷嬷吗?今天在光明福利院这边,出现了两尊身份未知的怪谈,对,五帝钱出现反应了,而且……反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烈得多!”
“知道了小姐,晚些时候,老身抽空过去一趟。”电话那头传来辛嬷嬷略显尖锐的声音,“小姐大可放心,不会有人威胁到福利院安全的。
“小姐现在只需把心思放在取回震旦大学那份至宝上就可以了,其余事情,老身都会帮小姐安排妥当的。”
闻言,程云昭眉头微蹙,像是想要说些什么话,嘴唇微张,但最终却只是点了点头,轻轻地应了一声。
“嗯。”
————
开车行驶在返回沪城市区的路上,沉默半晌,句萌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咱费了大半天时间,才找到那姑娘,就这么随随便便的看两眼就走了?”
“不然还能怎么办?”陆以北摊了摊手,面无表情道,“她能够察觉到我们的存在,根本打探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先前制定的,暗中观察的计划就没法进行了呀!”
“而且,你刚才也看到了吧?虽然不知道那家伙是怎么做到的,但她为了探知到我们的存在,似乎付出了相当严重的代价,从福利院的活动室离开时,脸色惨白得像是要死了一样。”
“毕竟探知天灾,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也算是间接直视天灾级权能了,她一个灵能潜质者哪里承受得住?我担心,我们继续待在那里,她搞不好就真要暴毙了。”
陆以北想得很明白,他跟程云昭无冤无仇,只不过是想从程云昭身上探明,有关从虚空中召回南岭荛花的方法而已,没必要用上什么太过激的手段。
又不是索朗白玛那种必杀之徒,什么震慑、蛊惑、下毒、拉人入梦的能力,可以随便乱使,不必计较后果……
一条路走不通,换一条路不就行了?
更何况,程云昭还是司夜会安排给他的,怪谈知识科普教学试点的学员,这要是还没来得及开始上课,学员就被玩坏了,也不太好跟张淮南那老头儿和无字书交代。
实在不行,等开始上课以后,牺牲一点色相,安排持有魔女魅惑能力“于银川”老师,诱惑一下程云昭同学,她说不定就,自己心甘情愿地交代了。
虽然这种行为,有点渣男的嫌疑,但“于银川”干的破事儿,跟我陆以北有什么关系?陆以北暗戳戳地想。
“行吧!”句萌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之前说的是,要近距离观察那姑娘一天,现在只用了一个多小时就返程了,剩下的时间,你打算去哪儿?”
“嗯。”陆以北想了想道,“去震旦大学吧?来之前就拜托书记官小姐,联络过驻守在震旦大学的司夜会干员,让他们帮忙找找,有关那份所谓宝藏的记载,现在时间还早,可以过去取来看看。”
“那种东西,都能随随便便借给你看啊?”句萌诧异道。
“有什么不能看的?”陆以北耸了耸肩,“震旦大学的宝藏,从某种角度上来讲,都快变成沪城必吃榜一类的,灵能力者和怪谈到沪城来,必须打卡的景点了。”
“反正也没有人找得到,给谁看不是看呢?”
震旦大学的校园里,藏着初代校长留下的人皇至宝,在司夜会和不少灵能组织之中,早就不算秘密了。
在过去的近百年时间里,有无数灵能力者为了那份宝藏,做过各种尝试,也有不少怪谈冒着生命危险,潜入校园之中,寻找过那份宝藏的下落。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司夜会便开始,对进入校园中,寻找宝藏的灵能力者和怪谈的所作所为,进行了有目的的记录。
而针对那些灵能力者和怪谈记录下来的档案,现如今便保存在驻守在震旦大学的司夜会干员手中,并且几乎任何人,都能通过正规途径借阅。
甚至某些怪谈,通过一些特殊途径,都有机会一览那些档案。
仿佛在所有人的认知里,那份宝藏根本就不可能被找到。
所以。
你爱看就看呗,随便看!
反正看再多,失败的寻宝记录,你也没可能找到!
闻言,句萌手握方向盘,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也对!但万一姐姐我就是天命之人,刚一走进那劳什校园,就唤醒了沉睡中的宝藏,主动现身在我的面前了呢?”
“呵呵!臭妹妹。”陆以北斜眼看向句萌,面无表情地冷笑了两声,“那些留下失败记录的灵能力者和怪谈,大抵也都是你这样想的。”
“狗东西!”句萌梗了梗脖子,不服气地反驳道,“我不行,难道你就行了吗?”
“谁知道呢?”陆以北不以为意道,“反正我也跟大家想的一样,碰碰运气罢了。”
“呵呵!”这一次,轮到句萌发出冷笑道,“你那狗屎运气,不提也罢!”
“那谁说得好?”陆以北道,“说不定,所谓人皇至宝,其实是一种诅咒呢?类似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吧?”
“就是那种,好不容易寻到某种宝藏,结果却是蕴藏腐化权能的诅咒之物,然后只要稍微一触碰,就会因为沾染腐化权能,当场暴毙的经典剧情啦!”
那样的话,只要我足够倒霉,说不定刚踏进校园大门,就马上中招了……这样一说,我都有点想找眼球兄,挤一点蕴含世界恶意的血液,涂抹在身上了。陆以北暗戳戳地想。
句萌,“……”诅咒?他这是什么脑回路哟!这大白天的,怎么还有人好端端地咒自己倒霉的?等等,不对!
像是想到了什么那样,句萌斜眼看向陆以北,眼神意味深长。
如果是这狗东西的话……
说不定,不用别人咒他,他也有那么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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