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已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完完全全地彻底掀开了,天光豁然大亮,鬼谷的所有一切,毫无遮掩的暴露了出来。
凶猛的暴风雪,仍在拼命地嘶吼声中,肆意妄为地继续着。
头戴皮棉帽,身穿皮大衣,脚蹬直筒毡毛棉鞋的马匪军,黑鸦鸦地站在雪地上,提刀端枪,藏头缩脖,心神不安地四处张望。
为首一个骑着银白高头大马的马匪军官,头戴黄布挂面的羊皮护耳棉帽,身穿黄尼挂面的羊皮棉大衣,一只手勒马站立在雪地上,另外一只手,拿望远镜,放在眼前,向前搜寻着……
随着手中望远镜地慢慢移动,马匪军官的眼前,放电影似的,出现了一幅幅令他心喜若狂的画面——
高低错落的茫茫雪野,狂风卷裹着片片雪花,在山野里,呼啸奔窜,一个个衣衫滥褛,浑身雪白,背刀扛枪的红军战士,在厚厚的雪地里,手脚并用,摇摇摆摆,往前走着……
马匪军官情不自禁,按捺不住心里涌上来的狂喜,口中文绉绉地喷冒出了一句古词儿——“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随即,就像身上注射了兴奋剂似的,从腰间刀销里,“唰”地抽出寒光闪闪的马刀,向前一挥,吼叫着督促手下的兵将们——
“尕娃们,共匪娃子,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心急火燎地胡蹦达哩,快给我冲上去,给我往死里打!”
成群连片的马匪军,像疯狂的饿狼,“嗷、嗷”嚎叫着,撒腿向前扑去……
密密麻麻的马匪军,乱哄哄地向前疯跑着,老远就看见一个个打着摆摆,努力向雪岭上攀爬的红军,兴奋、激动地狂呼乱喊——
“抓活的呀,共匪娃子跑不动啦!”
“共匪娃子,快缴枪投降吧,你们跑不了啦!”
“快冲啊,共匪娃子里,有漂亮丫头呀,谁抓住了,就是谁的老婆啦!”
…… …… …… ……
成群结队的马匪军,像饿得两眼发绿的野狼,正在疯狂地追杀精疲力尽,走头无路的红军,眼看就要追撵上红军之时,让趋之若鹜的马匪军,意料不到的事情,竟然发生了——
忽然,在马匪军前面,不远处的一个个雪堆堆,猛然蹦起,顿时,雪块四渐,雪花飞舞,犹如一朵朵豁然绽放的“雪莲”,颇为美丽壮观!
就在马匪军,为此惊叹、好奇之际,那一朵朵,倏然盛开的“雪莲”之中,“唰、唰、唰”——冒出了一个个红军,纷纷右手一扬,“嗖、嗖、嗖”——扔出了一颗颗手榴弹,随着“轰、轰、轰”的爆炸声,手枪、步枪、机枪,一起“呯呯啪啪”,向马匪群中射来。
很快,子弹打光了,手榴弹扔没了,只听“杀呀”一声震天动地的大喊,几十个红军官兵,有人端着刺刀,有人高举着大刀,有人举起没有弹夹的机枪,有人高擎着一端还在燃烧的木棍,齐声高喊着,奋勇冲进敌群,左冲右突,转眼之间,雪地上,就死伤了一大片马匪军。
马匪军一时阵脚大乱,慌忙应战,于是,一场惊天动地,激烈残酷的血肉混战后,这几十个红军官兵,终因寡不敌众,一个个先后英勇壮烈牺牲了。
马匪军官,瞪着血红的眼珠子,扯着嗓门子,狂叫着:“尕娃们,乘胜追击,不要叫共匪跑啦!”
然后,纵马挥刀,冲上前去,将两个还在呆眉痴眼发愣的手下士兵,左右开弓,砍翻在地。
周围畏缩不前的马匪军见状,慌不择路,你推我搡,像饿疯出圈的山羊,争先恐后,横冲直撞,向前奔窜。
前面的马匪军,在后面人的突然冲撞下,猝不及防,身不由已,纷纷跌了个狗啃雪,慌乱之中,在雪地上狼狈滚爬。
后面慌乱奔窜的马匪军,忽听前面一片惨叫,就见一大群人,掉进了冰雪窟窿里,眨眼之间,都不见了人影子。
众马匪军,见此情景,吓得魂儿,都丢了一大半,看见平展展的雪地上,潜伏着危险,就一窝蜂,涌向厚雪覆盖的山坡,谁都知道,那满山遍野,突起的雪堆堆,不是石头疙瘩,就是半拉子尕树,朝山上跑,绝对的安全保险。
成群的马匪军,跑到山坡上的一个大雪堆跟前,一个匪徒,猛觉得脚下,被啥东西绊了一下,忙低头一看,就见一个头发老长,眼窝塌陷,满脸黑瘦,衣服破烂的红军战士,坐在雪地上,双手抱着一捆冒着青烟的手榴弹,直朝他“嘿嘿”冷笑,吓得这个匪徒,刚想喊“有共匪”,可还没来得及张口,就随着一阵阵“轰隆隆”的爆炸声,飞上了天空。
眼见爬上山坡的马匪军,吃了大亏,没死的大批马匪军,惊疑地望着满山遍野的大小雪堆堆,战战兢兢,畏缩一团,久不向前。
后面督战的马匪军官,恼羞成怒,气急败坏,一口气,连连挥刀,砍翻了身边五、六个士兵后,仍见队伍不仅不前进半步,反而像潮水一样,退了回来,当即气急攻心,满脸涨红,眼冒金星,一头栽下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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