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棵点缀着几片枯叶的大桦树下,背靠着背,仰躺着两个腿部受伤的红军战士。
一个红军战士,左腿胯骨被打碎,伤口淌着紫黑的血水,侧着右屁股半躺着。
另一个红军战士,右腿肚子被子弹穿了个洞,伤口化脓感染,血水和脓液,一起流淌着。
左腿受伤者,两眼凝望着阴云密布,雪花飞舞,寒风凛冽的鬼天气,悄悄对右腿受伤者提议道:“老表,咱俩这样子,再不能拖累大部队了,是该想个法子呀!”
右腿受伤者,会意地问道:“您说嘛,咋个死法?!”
左腿受伤者,胸有成竹地说道:“我治腿痛,身上还存有一、二斤烟土,就吃大烟死吧!”
右腿受伤者赞同地应和道:“好啊!那就咱俩分着吃吧!”
左腿受伤者摇头反对,不容商量地决定道:“不行!烟土太少,咱俩分着吃,谁也死不了,我吃烟土,你上吊,就这样定啦!”
不等右腿受伤者回答,就赶紧拿出烟土,抢先往自已的嘴里塞,狼吞虎咽,没一会儿,就吃得一干二净。
右腿受伤者,一咬牙,翻身爬起来,抱住左腿受伤者,热泪滚滚地哭道:“老表啊,你急啥嘛?!也不等等我,好给你做伴呀!”
这时,左腿受伤者,毒瘾开始发作,脸色发青,浑身颤抖,口吐白沫,气息微弱,已经不能说话了。
面对此情此景,右腿受伤者,眼前突然不由一黑,仿佛看见了一条蜿蜒崎岖,连绵不绝的黄泉路,路上两团青烟冒起,幻化成两个青面獠牙,手拿铁索的无常鬼,急急上前,要将铁索,套上左腿受伤者的脖颈,拉他到忘川河,过奈河桥,到望乡台,去喝孟婆用忘川河水熬煮的孟婆汤……
右腿受伤者,慢慢缓过神来,眼巴巴地看着,与自已朝夕相处的亲密战友,就要马上,抢先在他前面而走了。
可他自已,直到现在,还毫发无损,活生生地呆在大桦树下。
于是,就急得抓耳挠腮,四处张望,却找不到上吊的绳子。
无奈之下,只好解下腿上绑伤口的破布带子,挽上了两个活扣子,忍痛抱着树,直起了身子,把另一头活扣子,往大桦树上挂。
但是,桦树太高了,伤口还钻心的刺痛,忙乎了好长一阵子,根本就挂不上布带子。
最后,又挪到大桦树旁边,一棵半人高的歪脖子小杨树跟前,挂好血迹斑斑的破布带子,背靠小树站定。
然后,再把另一头活扣子,套进了脖子,紧紧地闭上两眼,一面迫不及待地努力,在心中默默念叨着“黄泉路快降落,二常爷来勾我”的祈祷语,与此同时,一面用力往地上一坐。
只听“咯嘣”一声,右腿受伤者,顿时,感到脖子上,传来了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还有那头上倏然而生的迷迷糊糊的昏晕,不由得心花怒放,心中大喜——
“真乃天助我也!谢天谢地啊!黄泉路降临啦!二位无常爷,也来关照我,给我脖子上,套上了铁索链子!”
正在昏昏沉沉之时,屁股上又传来了一阵阵疼痛,急忙伸手,往屁股上摸去,感到屁股下边,冰冷潮湿,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心里愤愤不平地骂道:“真是糟糕透了,我可能没有死成啊!”
想到这里,急忙睁开眼睛一看,果然没错,布带子断了,把他重重地摔在地上,伤口翻裂,脓血涌流。
他伸出手来,一把扯拉着,还套在脖子上的破布带子,痛哭流涕,怨恨地大喊大叫:“你这个该死的,破布带子,为啥要断呀?!你为啥,不叫我死呀?!为啥呀?!你快说呀!”
李卓然、李先念、程世才,闻讯跑了过来。
邱正基、杨天云、陈富贵,也紧随其后,跑了过来。
李先念解去右腿受伤者脖子里套的破布带子,流着眼泪,批评他道:“哎!你这个同志,为啥要寻无常呀?!人家阎王爷,不要你,是有原因的,你还哭天喊地的,要干啥嘛?!
我们西路军大部队里,像你这样挂彩的同志,还少吗?!都像你一样,哭喊着去找阎王爷报到,那以后,谁来杀东洋鬼子呀?!”
右腿受伤者,红着脸,深深地低下了头,极为不好意思地喏喏说道:“嗯嗯嗯,李总指挥,对不起,我真的错啦!”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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