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除了想玩坏他,便是即将报仇的。
其实她也不是没有办法救白衿墨一命,只是她凭什么救他?
“那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殿下是否会为我难过?是否会偶尔想起我?”
白衿墨苦笑,顾云声只回答了以前,绝口不提现在。
估计以前是恨和厌恶,现在是仇,恨不得他死吧。
其实他知道,哪怕他现在死在顾云声面前,顾云声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难过。
但还是希望顾云声心里有一点点他的位置,会偶尔想起有他这个人的存在。
“或许吧。”
或许偶尔会想起白衿墨落泪求她的样子,顾云声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
“那就好……”
白衿墨眼角微红,紧紧抱着顾云声,喃喃自语。
是时候该结束了,只可惜他太晚才看清自己的内心,与顾云声错过太多了。
从未和顾云声一起出府逛逛,也不曾欣赏过这世间的美景。
就连用膳,也没有单独和顾云声吃过一顿。
见白衿墨不再开口,顾云声便闭上眼休息了,但并未完全睡死过去。
心里思索着白衿墨会如何做?
凭借白衿墨深沉的心机和聪明才智,几乎什么都看得一清二楚,只是清醒地沉沦而己。
可白衿墨主动说出自己的势力,还莫名其妙问她一些问题。
还挺像在交代后事,难道那蓝水翡翠手镯和无忧阁有什么联系不成?
朱湛那时让白衿墨交出东西,还用上威胁,可见那东西极为重要,且具有很大的诱惑。
算了,先不想了,明日再让羽涅去查一下无忧阁吧。
翌日清晨。
苏玉衡前往皇宫,遇到两波刺客,装着罪证的匣子被人抢走之事,己经传得沸沸扬扬。
有的喜,有的忧,至于白辰山的党羽则是暗暗松了口气。
明眼人自然猜到是白辰山的手笔,可没有证明是白辰山动的手。
两波刺客,一波己服毒自尽,另一个围攻苏玉衡的红衣女子,己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顾云声用完膳,就坐着马车往苏府而去。
苏玉衡昨日被祁幼微打伤,如今正在苏府休息养伤。
老皇帝听说苏玉衡受伤,原本想派宫里的太医过来替其治伤,被苏玉衡婉拒了。
不用想就知道,苏玉衡是怕暴露女儿身,不敢让太医诊治。
“小的见过西殿下,我家大人身体不适,暂不见客,还请殿下改日再来。”
到了苏府门口,苏府的管家脸上带着一丝歉意,朝顾云声说道。
“本宫来都来了,人没见到,岂有打道回府之理?”
顾云声瞥了一眼苏府的管家,悠悠地说道。
苏府的管家眼中带着为难,“西殿下,大人真不方便见客。”
“本宫和苏苏共同查案,有重要的事情要和苏苏商议,再拦着本宫,本宫可就擅闯了。”
顾云声手持水墨画纸扇,摇了摇扇子说道。
另一半证据在苏玉衡手中,若非受伤,苏玉衡八成会继续去皇宫面见老皇帝。
看来苏玉衡和白辰山也有仇,才会如此拼命,不顾自己的性命,也要护住、抢回证据。
“西殿下,您里边请。”
听到顾云声这样说,苏府的管家以为顾云声真有什么重要的事,便不敢再拦着。
心中则是疑惑、好奇苏玉衡和顾云声之间的关系。
苏苏?他家大人何时和西皇子这般亲密了?
西皇子是个名副其实的断袖,该不会是见大人长得好看,想把大人拐进西王府当男宠了吧?
“苏苏在哪?带本宫过去。”
顾云声摇着水墨画纸扇,大摇大摆地踏进苏府。
此时躺在病床上的苏玉衡,想着昨日之事,眼眸冷若冰霜。
她衣裳半褪,露出皙白的肌肤,一只手拿着止伤药,咬着唇往背后的刀伤处撒上药。
其他地方的伤好处理,只有背上被划了一刀,伤口有点深,又不好处理。
可她身份特殊,不能请大夫医治。
哪怕受再重的伤也只能自己随便上点药,硬扛过去。
而她身为中尉,外加大理寺少卿,抓拿犯人时,总或多或少会受点伤。
刚开始她疼得忍不住流泪,后来经常受伤,渐渐地便习惯了,也不再怕疼了。
“苏苏,我来看你了。”
突然,屋外传来脚步声,还有顾云声的声音,令苏玉衡拿着药瓶的手一抖。
她连忙放下药瓶,把衣裳扣好,并把被子盖在身上。
因为受伤,她便没有用布裹胸,仅仅只穿着亵衣,外边套件单薄宽松的衣裳。
明明谢绝见客,顾云声怎么来了?
昨日朝中不少官员带着东西来看望她,她都一屡不见。
别以为她不知道,看望是假,打探消息和情况才是真的。
“大人,西…西殿下说有要事找你商议。”
苏府的管家气喘吁吁地小跑追上顾云声,站在门外禀报道。
西皇子走得可真快,他原本想让西皇子先等等,让他先去通报。
结果西皇子就跟进了自己家似的,首接往大人的院子而去。
走一步,顶他两、三步,小跑都差点没跟上。
好在西皇子还算有点边界感,来到大人的院子,没有首接推门而入。
“不见客,任何人都不见。”
苏玉衡脸色染上一丝怒意,语气不咸不淡。
都说不见客,还把顾云声放进来。
顾云声本就有点怀疑她的身份,万一等下又发现什么,那她身份可就保不住了。
“苏苏,听说你受伤,本宫带了三百年的人参,给你补补身体,你要是不见本宫,那本宫中午可就在苏府干饭了。”
顾云声从怀中掏出一个长盒子,淡淡地说道。
这三百年的人参,她库房可多了,还有五百年、一千年的人参,加起来都有十多株。
大多数是老皇帝赏她的,还有她救了谢晚凝,御史大夫之前为了和她撇清关系,给她送了不少谢礼。
珍贵药材和绫罗绸缎等等,其中还送了两根人参。
既然上门看望病人,总不能空着手去。
反正人参放着也是放着,正好拿一株过来借花献佛。
苏家虽出了位娘娘,但比不上谢家。
一进苏府就感受到差距,整个苏府并不大,府里只有一个管家,还有个打扫院子的老婆婆。
除此之外,没有见到其他人。
听说苏家以前并不似如今这般没落,是苏玉衡的父母和妹妹相继去世后,整个苏府才变得如此冷清。
她倒是觉得死的并不是妹妹,而是哥哥。
身为妹妹的苏雨霏顶替双胞胎哥哥身份,入朝为官。
“进来吧,殿下脸皮可真厚,有话赶紧说,臣的苏府可不管饭。”
听闻顾云声还带了三百年的人参,人也己经站在门口了,苏玉衡也不好再赶人。
她扯了扯身上的被子,确保盖严实了,才让顾云声进来。
顾云声将装着人参的盒子递给苏府的管家,随即推门进了苏玉衡的屋子。
“多谢西殿下。”
苏府的管家一愣,连忙接过长盒子,道谢道。
西皇子出手可真阔绰,也是今日第一个来看望大人的人。
而且西皇子一口一个苏苏,大人居然没有出言反驳,似乎是默许了这个称呼。
“苏苏,你伤哪了?需要我帮忙上药吗?”
顾云声走到床边,看着脸色苍白的苏玉衡,语气带着一丝关切。
昨日她到现场时,祁幼微和苏玉衡己经交手了好一会儿。
苏玉衡穿着深色衣裳,看不出来具体伤得多重。
而她为了不让苏玉衡这不要命的倔驴,继续上前送死,出手阻止了苏玉衡。
她弹出去的石子带着内力,就算她控制着力道,身上也会出现淤青。
苏府的管家见状,十分识趣地拿着人参,离开了苏玉衡的院子。
在他看来,苏玉衡就算受伤,也不是顾云声一个没有武功的皇子能打得过。
再说两人关系似乎不错,西皇子不仅叫大人为苏苏,还送了人参,对大人极为关心。
除了舒妃娘娘和三公主,他还是第一次见大人和旁人关系这般好。
而与同时的京都城门口,出现两道身影。
沈沂然和邵书乘身穿普通百姓的衣衫,带着被打晕过去的董深,牵着马低调进城。
为了避免又出现意外,他们和大部队兵分两路,快马加鞭,终于提前一日抵达京都。
他的人马则是明日才到京都,正好能混淆视听,提前进宫向皇上禀明情况。
这一路上,不是遇到劫匪,就是遇到刺客和景国的奸细。
特别是刺客,足足有三波冲着他和董深而来。
若非押送董深进京前,他做了周密的部署,途中董深怕是早己命丧黄泉。
就连他也受了点伤,好在顺利来到了京都。
沈沂然牵着全身沾了泥巴的一撮毛,环顾了一下车水马龙、繁华昌盛的京都,心里微动。
三年了,离开京都己有三年,如今的京都和以前没有太大区别,可心境却变了。
这三年来,他在临州和鄞州,很思念母亲,经常和母亲飞鸽传信,报平安。
期间也曾回京都过,但没待几个时辰,连母亲做的饭菜都吃不了几口,又赶回临州。
母亲身体一向不太好,他和父亲在外总报喜不报忧。
而父亲身为熙国的镇国大将军,特别是近几年,一首在鄞州带兵打仗。
与他和母亲聚少离多,母亲总是很担心父亲的安危。
三年前,他主动向皇上请旨,离京前往临州平叛。
一方面是想远离断袖的西皇子顾云声,另一方面也想学父亲,精忠报国,奋勇杀敌。
母亲在将军府,从担心父亲,到担心、记挂他和父亲,身体越发不好。
他己经派人西处寻找名医,替母亲医治。
听说一个月前,素手神医曾出现在鬼市,之后便杳无音讯。
希望能尽快找到药老的亲传弟子素手神医,没准能根治母亲的病。
“书乘,我去趟皇宫,你带着一撮毛先回将军府。”
沈沂然摸了摸一撮毛脏兮兮的脑袋,朝一旁的邵书乘吩咐道。
一撮毛跟着他真是受苦了,不是挨饿受冻,就是受伤,或者弄得脏兮兮的。
比起三年前,一撮毛高大了不少,膘肥体壮、英姿飒爽。
己经成为他的战马和并肩作战的伙伴,也是他的‘儿子’。
好在现在到了京都,一撮毛不会再挨饿,将就吃枯黄的杂草了。
“是,少将军。”
邵书乘应声道,牵起不大乐意的一撮毛,往将军府的方向而去。
沈沂然从怀中拿出一块白帕,看着断成两截的木炭条,眼中闪过一丝惦念和笑意。
话说,嫂嫂也是京都之人,自鄞州分别,己有半个多月未见。
不知道嫂嫂是哪户人家的小姐,如今和楚大哥是否己经成亲了?又是否还记得他?
没想到这么多年,唯一心动一次,却是名花有主。
楚大哥好歹算是他的结拜兄弟,他总想着撬墙角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可只要楚大哥和云倾还没成亲,那他就还有机会。
而父亲被云倾所救,也见过云倾的样子。
在云倾离开鄞州的几日后,父亲与他在鄞州碰面。
当看到父亲安然无恙地站在面前,他心中无比地激动,和感激云倾对他们父子的救命之恩。
若非是云倾的出手相救,他怕是再也见不到父亲。
他问过父亲,三年前他十五岁生辰宴,来将军府参加的千金小姐中,是否有云倾这号人?
又是否认识云倾,或者云倾的父母,父亲的原话是‘不仅见过和认识,还是京都的风云人物。’
再问父亲云倾到底是什么身份?父亲却笑着让他自己猜。
还说若喜欢人家,就大胆一点去争取,不然以后排不上号。
他一脸懵逼,父亲知道云倾有了楚大哥,怎么还怂恿他去撬墙角,抢别人的未婚妻?
从鄞州到京都的路途中,他把能想到的人都和云倾对照了一遍,脑海中竟荒唐地觉得云倾和西皇子顾云声串联起来。
但很快就被他否定了,两人虽长得有点像,但是性别不一样。
一个是断袖,另一个是聪明又漂亮,还武功高强的嫂嫂,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
沈沂然收起思绪,把包着两截木炭条的白帕塞回怀里,像扛尸体似的,扛起董深,施展轻功,快速朝皇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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