鸭绿江的水面在子夜时分诡异地分开,露出江底蜿蜒的石阶。陈镇玉站在潮湿的台阶上,青铜门上的七张守陵人面孔正冷冷注视着他。
"这不是高句丽的手笔。"他抚过门环上的镇山印凹痕,"是我们陈家的封印。"
林夏的探测器突然发出尖锐警报:"水下有大型生物热源!"
话音未落,江水轰然炸开。一条青铜色的巨蟒破水而出,蟒头上赫然长着一张人脸——正是他们在山海关见过的那个日本专家!
"藤原昭?!"林夏连开三枪,子弹打在蟒身上溅起火星。
巨蟒嘶吼着吐出人言:"陈镇玉...你父亲没教过你吗?镇山人的血...不能沾青铜门..."
陈镇玉的短剑己刺入蟒身七寸,剑刃上的陈年血垢突然发光——那是陈青山十年前留下的镇山血!巨蟒痛苦翻滚,重新沉入江中,但临消失前吐出一团银雾。
雾气凝结成藤原健次郎的虚影:"令尊当年在此地封了我十年...现在该你还债了。"
虚影消散后,青铜门上的守陵人浮雕突然开始流血。陈镇玉割破手掌,将血抹在七个浮雕的眉心:"陈氏第三十七代镇山人,请开山门。"
门开了。
地宫深处的景象让两人窒息。
九根青铜柱呈九宫格排列,每根柱子上都缠着刻满符咒的锁链。锁链另一端没入中央的悬棺——那根本不是高句丽棺椁,而是一口用长白山雷击木打造的镇山棺!
"这是...你家的东西?"林夏声音发颤。
陈镇玉摸向棺侧那道熟悉的刀痕——他三岁时顽皮,在父亲最珍视的棺材上留的"杰作"。记忆如潮水涌来:陈青山每次进山都背着这口棺材,说是"镇山的家伙什"。
"我爸用镇山棺封印了这里的碎片。"
棺盖突然震动,里面传出指甲抓挠声。陈镇玉刚要上前,七圣针突然从怀中飞出,在他面前排成警告的阵型。
"退后!"他猛地拽回林夏。
棺盖轰然炸裂,银光如火山喷发般冲天而起。光柱中浮现出陈青山的虚影,但那张脸正在急速腐坏,皮肉剥落后露出下面的青铜头骨!
"爸!"
虚影的嘴机械开合,传出藤原健次郎的声音:"令尊的骨头...真是上好的容器啊..."
陈镇玉的镇山印突然滚烫,印面上"镇"字迸发金光。他这才看清,父亲虚影的胸口嵌着第六块碎片——但碎片己经被银质污染,表面爬满蛛网般的血丝。
"二十年前我重伤逃到这里..."虚影的声音忽男忽女,"是你父亲救了我...又把我封进棺材..."银光突然凝聚成藤原的脸,"现在该你尽孝了!"
九根青铜柱同时崩裂,锁链如巨蟒缠来。陈镇玉挥剑斩断三根,却被第西条锁链缠住脚踝倒吊而起。林夏的铜钱阵刚布到一半,就被突然涌出的活傀淹没。
"看清楚了!"藤原操纵着陈青山的虚影逼近,"这就是镇山人的宿命!"
虚影胸口的碎片突然射出血光,陈镇玉怀里的五块碎片同时共鸣。剧痛中,他看见记忆的碎片:
那年冬天,陈青山背着镇山棺潜入地宫,将重伤的藤原封入棺材。就在封印完成的瞬间,藤原突然暴起,用青铜匕首刺伤了陈青山。
"你父亲七针入体前做了两件事。"藤原的声音带着嘲弄,"把镇山印一分为二,另一半留给你...还有就是把这块碎片..."虚影突然撕开胸膛,"变成了我的牢笼!"
陈镇玉突然停止挣扎。他摸向腰间布袋——里面装着从山海关带回的青铜沙。
"爸。"他轻声说,"我明白了。"
扬手撒出青铜沙,同时咬破舌尖喷出血雾。血沙在空中组成七星图案,与七圣针产生共鸣。针尖调转方向,不是刺向藤原,而是刺入陈镇玉自己七窍!
"七窍锁魂!"林夏失声惊呼,"你疯了吗?"
这是镇山人禁术,以自身为锁封印邪物。七根针贯穿头颅的瞬间,陈镇玉的瞳孔变成纯粹的金色。藤原控制的虚影突然僵住,胸口碎片剧烈震颤。
"你...你竟然..."藤原的声音开始失真。
陈镇玉的声音重若千钧:"陈氏镇山术第三十六式——"他双手结出古老的山岳印,"请祖龙镇邪!"
整个地宫突然亮起密密麻麻的符文——那是陈青山二十年前用血画下的隐形镇山符!所有符文汇聚到陈镇玉身上,在他背后形成巨大的龙形虚影。
藤原发出不甘的咆哮,虚影被硬生生扯回碎片中。第六块碎片"当啷"落地,表面银质如潮水退去,露出原本青黑的质地。
陈镇玉跪倒在地,七窍流血但神情平静。他捡起碎片,发现背面刻着两行小字:
青山埋骨处
幼子莫寻来
林夏搀起他时,探测器突然响起警报。江底传来闷雷般的震动,青铜门开始自动关闭。
"走!"陈镇玉咳着血,"他在唤醒水下的东西..."
两人刚冲出青铜门,身后的江水就合拢了。在水花消失前的最后一瞬,他们看见江底睁开了一只巨大的银色眼睛......
岸边的篝火旁,陈镇玉着六块拼合的门碎片。缺口显示最后一块是圆形,正好对应太和殿浑天仪的尺寸。
"所以陈青山不是消失..."林夏给他包扎伤口,"是故意把自己变成了封印?"
陈镇玉望向南方:"现在我知道了,第七块碎片根本不在紫禁城。"他指向自己心口,"在这里。"
"什么意思?"
"镇山人一脉相承,每一代都会在心头血里炼入一丝碎片之力。"陈镇玉解开衣襟,胸口浮现出北斗七星形状的淡金纹路,"最后一块碎片...就是镇山人的心脏。"
林夏突然举枪对准他身后:"小心!"
芦苇丛中走出一个浑身湿透的橙衣人——正是在山海关救过他们的那个实验体!他的青铜化己经蔓延到脖颈,但眼神依然清明。
"来不及了..."他嘶哑地说,"藤原在镜泊湖底...找到了初代镇山人的遗骨..."
陈镇玉猛地站起:"你说什么?"
"初代陈家老祖宗...他的遗骨正在苏醒..."实验体突然跪下,胸口裂开银色光芒,"快回...长白山..."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便化作了青铜雕像。陈镇玉的镇山印突然发烫,印文变成了血红色。
北方夜空,北斗第七星"摇光"突然大放光明,而长白山方向正升起一道接天连地的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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