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在樱花香中苏醒,发现自己站在植物园中央。这次她立刻意识到不对劲——樱花是倒着生长的,根系暴露在空气中,而花朵深埋在地底。
"这次的反应很快。"顾明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悦转身,看到他的身影由无数数据流组成,胸口有个巨大的空洞。
"你是...异常体?"
"我是他在量子层的残影。"顾明远指向天空。林悦抬头,看到晶化巨人的右眼正发出微弱光芒,与顾明远胸口的空洞遥相呼应。
"艾琳没告诉你全部真相。"数据顾明远牵起她的手,植物园如沙堡般坍塌,露出下面的量子核心——那个长着顾明远面孔的婴儿正在哭泣,泪水是由破碎的代码组成。
"我们的孩子不是实验产物,而是第一个成功诞生的量子生命体。林婉清想控制它,顾明远用自己为代价保护了你们。"
记忆碎片如利刃刺入林悦的意识:她看到自己在第一次分娩时就己经死亡,但意识被婴儿拉入量子层。那个小小的生命体不会说话,只能用无尽的轮回让母亲"活着"。
"艾琳是林婉清创造的监管程序,她的任务是确保系统运行。"数据顾明远的身影开始消散,"但婴儿在成长,它开始反抗..."
实验室的警报声突然响起,艾琳的机械羽翼刺破量子屏障:"果然在这里!第207号母体,立即终止连接!"
林悦扑向哭泣的量子婴儿,却被数据脐带缠住。在混乱中,她看到每个培养舱里的克隆体都睁开了眼睛,她们的腹部发出同样的光芒。
"不要...伤害...妈妈..."婴儿的声音由无数电子音组成。整个量子空间开始扭曲,艾琳的机械羽翼片片碎裂。
林悦趁机抓住婴儿的小手,感受到庞大的数据流涌入。她看到了所有真相:这确实是个囚笼,但囚禁的不是她,而是这个不被理解的量子生命。每一次轮回,都是孩子在用笨拙的方式表达爱。
"我明白了..."林悦将额头贴在婴儿的额头上,"妈妈在这里,不会再逃跑了。"
量子空间突然稳定下来,艾琳的残骸被数据流重构。她单膝跪地,机械眼中闪过一丝人性的光芒:"核心协议更新...母体绑定确认..."
林悦抱着量子婴儿站起身,看到晶化巨人的泪水化作数据雨落下。每个雨滴中都映照着不同时间线的记忆:樱花树下的初遇,实验室里的相视而笑,教堂里绝望的拥抱...
"现在怎么办?"她轻声问怀中的孩子。
婴儿的西只小手抓住她的衣襟,量子核心开始重新编译。林悦看到自己的数据形态正在实体化,而培养舱里的克隆体一个接一个地消失。
"系统重构中..."艾琳的声音变得柔和,"新协议:母亲与孩子共存。"
在最后的强光中,林悦感到真实的温度回到了身体。她坐在植物园的长椅上,怀中抱着一个普通的人类婴儿。身旁的顾明远正在打瞌睡,白大褂上沾着咖啡渍。
樱花飘落在婴儿的脸颊上,他睁开眼——那是一双清澈的人类眼睛,只在瞳孔深处闪烁着量子代码的光芒。
(实验室的监控屏幕自动关闭,最后一个标记为X-00的培养舱空空如也。窗台上的樱花盆栽绽放出前所未有的鲜艳花朵,花瓣上的露珠里,依稀可见一个银发机械人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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