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圣体烛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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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圣体烛台

 

慕尼黑的雪突然有了温度。

十二岁的我跪在市政厅广场,掌心婚戒正在消融成银色血水。

这枚用管风琴弦编织的圆环正在吞噬我的掌纹,每一道裂痕都是萧承璟缺席的夜晚。

"要是当时吞下它..."我舔舐着银丝渗出的冰晶,"是否就能让时间停在那年雪夜?"

五十米外,穿党卫军制服的母亲举起镀金烛台。

"你偷了不该碰的圣物。"

她踩碎我埋种的玻璃试管,胚胎在雪地里发出白山茶绽放的脆响。

胚胎在雪地绽放的刹那,我听见三十七个自己在不同时空尖叫。

那些声音顺着白山茶根系钻进耳膜,在脑内拼凑出忏悔词:"我偷窃圣体饼细绳,我私藏拉比女儿的眼泪,我孕育不该存在的双生火焰..."

"你总是选最肮脏的救赎。"

烛泪在母亲皮手套上凝结成荆棘冠冕。

钟楼铜钟突然倒转,三点十七分的月光穿透1943年的弹孔,照亮她胸前的紫水晶吊坠——拉比女儿的眼球在琥珀色树脂里转动,瞳孔倒映着我七岁时的罪:偷吻萧承璟染血的领巾,舌尖沾着他刺杀叛徒时的火药余温。

厅钟楼的铜钟突然倒转,三点十七分的月光穿透1943年的弹孔,照亮她胸前的紫水晶吊坠——里面封存着拉比女儿被剜出的左眼。

萧承璟的冰晶躯体在我怀中发出管风琴低鸣。

母亲举起烛台砸向他太阳穴的瞬间,十二岁与二十七岁的时空轰然对撞。

烛台阴影笼罩我们时,我突然看清他脊背地图的真相:勃兰登堡门坐标下埋着的不是胚胎,而是十二岁那夜我偷偷缠在他墓碑上的发丝。那些青丝早己腐化成白山茶根系,此刻正穿透时空扎进我的心脏。

"别听钟摆的谎言。"二十七岁的自己在脑内嘶吼,"那具冰棺里根本不是..."

母亲的烛台己砸向他太阳穴。

冰晶飞溅的瞬间,二十具水晶棺同时破裂,少女们的脐带缠绕住钟楼指针,将时间绞成染血的亚麻布。

当青铜齿轮开始反向旋转,我终于尝到1932年私奔那夜的雪——里面掺着萧承璟左肺渗出的琴谱墨水。

再睁眼时,我躺在教堂告解室的长椅上。

木质长椅的霉味刺醒记忆。

十九岁那场流产的剧痛突然穿透时空,Esther举着银十字架产钳冷笑:"你以为疼痛是赎罪?"

她将染血的胚胎装进圣餐杯。

"这才是真正的圣体血。"此刻额头的圣血正渗入告解室裂纹,拼出安娜的死亡日期。

我忽然醒悟:那个雪夜妹妹根本不是死于空袭,而是代替我喝下了母亲的毒圣酒。

额头的圣血正渗入木质裂纹,拼出安娜的死亡日期。

Esther的机械夜莺栖息在苦像顶端,鸟喙叼着半截燃烧的婚戒,火光照亮墙上十九个烛台空洞——每个都对应我流产时熄灭的蜡烛。

"她们在等你点燃忏悔之火。"

萧承璟的声音从忏悔帘后传来,带着地下冷库的寒气,裹尸布质地的帘布摩擦着脸颊。

我伸手触碰帘布,却发现那是用圣体饼细绳编织的裹尸布,每根纤维都嵌着婴孩的乳牙。

我数着上面镶嵌的乳牙,第十颗正是第一次流产时咬碎的那枚。

"如果当时吞下孕吐时偷藏的砒霜..."手指无意识抚摸小腹旧疤,"是否就能切断这该死的血缘诅咒?"

地砖突然塌陷,我坠入摆满烛台的墓室。

母亲穿着1932年的婚纱站在中央,头纱浸透焚尸炉的煤灰。

她脚边跪着七个穿白袍的"我",每人手持滴血的白山茶,花蕊里蜷缩着未成形的胚胎。

最年幼的那个突然开口:"你忘了吗?"她掀开兜帽露出十二岁的面容,"在第一次埋种时,我们就约定要成为彼此的墓碑。"

母亲用烛台尖端挑起我的下巴,蜡油在锁骨玫瑰刺青上烫出新瓣。

这个动作与十六岁初夜重合——那晚她也是这样用枪管抵着我的太阳穴:"好好感受。"

她看着萧承璟在我身上留下咬痕,"这是你背叛上帝的代价。"

七个复制体同时抬头,她们的虹膜里放映着我流产时的画面:广慈医院的产床挂着圣母像,Esther用银十字架代替产钳,萧承璟在门外弹奏《安魂曲》变调。

我夺过最年幼复制体的白山茶,花茎刺入掌心时突然想起:这株植物是用拉比女儿的骨灰栽培的。

根系穿透地砖缠绕青铜棺椁时,十七岁的萧承璟从棺中坐起,胸口的烛台正在融化。

"你迟到了八年。"他指尖拂过我颈间的草编戒指,戒圈倒生长的枯草摩擦着动脉,"但足够用新的罪孽覆盖旧的。"

棺内弥漫的圣体饼霉味唤醒更深层的恐惧。

七岁那场初领圣体礼上,我偷藏了浸过萧承璟鲜血的圣饼。

此刻他撕开冰晶皮肤,露出碳化的琴键躯体。

"该赎罪了。"

他咬断我一根发丝编织绞刑绳时,我忽然看清那根本不是头发——而是从母亲梳子上偷来的银丝,上面沾满焚尸炉的骨灰。

墓室外传来机械夜莺的啼鸣。母亲的白纱突然燃烧,露出底下纳粹制服的血迹。

她举起烛台砸向青铜棺椁,萧承璟却将我推进棺内。

棺盖闭合的瞬间,我看见七个复制体同时点燃白山茶,火焰在乐谱上烧出逃生通道。

萧承璟的冰晶躯体开始融化,渗出混着琴谱墨水的血水。

他的手穿过我肋间旧伤,从心脏位置摘下一枚生锈铃铛——正是Esther从他胸口取出的"安娜遗物"。

"仔细听。"

他将铃铛按进我左耳,金属寒意中传来安娜最后的呼吸声。

"姐姐...我们的脐带..."爆炸声突然转为管风琴轰鸣,背景里清晰可辨母亲在哼唱《摇篮曲》,音调与焚尸炉鼓风机的节奏完全一致。

棺椁突然剧烈震动。

外界传来Esther狂乱的祈祷声,她正在用玫瑰经念珠抽打青铜表面。

萧承璟撕开自己的冰晶皮肤,露出底下碳化的贝希斯坦琴键,指尖划过时奏出广慈医院产房的监控录音。

"该赎罪了。"

他咬断我一根发丝,发丝在棺内自动编织成绞刑绳,"用这个勒断母亲的声带,她的歌声正在喂养所有复制体。"

绳结突然收紧,勒出我十岁那年偷吃圣体饼的喉结旧伤。

棺盖被Esther撬开的刹那,萧承璟将我推向燃烧的乐谱通道。

母亲的白山茶根系缠住我的脚踝,花刺扎入血管时,我听见二十个烛台同时倾倒的脆响。

火舌舔舐着复制体们的婚纱,她们在火焰中跳起圆舞曲,灰烬飘散成新的圣经纸页。

冲出墓室的瞬间,市政厅广场的积雪突然沸腾。

十二岁的我仍跪在原地,掌心血水己凝固成紫水晶。

当Esther撬开棺盖时,火焰通道里的灰烬圣经纸页刮过脸颊。

每一页都写着不同时空的流产记录:二十二岁在告解室地砖上失血过多,二十五岁在管风琴音管里排出死胎,二十九岁...母亲的白山茶根系缠住脚踝时,我终于明白这些都不是我的记忆,而是无数个"我"在平行时空堆积的尸骸。

"你终究选错了忏悔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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