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人鬼不鬼，这句话放到现代是个夸张修辞，但在这个鬼的的确确作为一个种族存在的世界中，或许，是一种写实。
“是有可能的。”
“景”兢兢业业地回答，“鬼蜮是由鬼气凝聚而成，承载起千万鬼魂。”
“鬼蜮游离不定，有时会在人间发现鬼蜮入口，但隔三五日便消失不见。”
“在这三五日内，鬼气就有可能进入人间，但人间的阳气很快就会把这少许鬼气消解掉。”
这番解释和时诊在书中看到的相差不远。
《中国妖怪录》中，关于鬼蜮的介绍就一句话：
“鬼蜮集天下至阴之气，漂无定所，域中鬼哭千里，寸草不生。”
好一个寸草不生。
时诊终于抬起头，洞明的目光似乎能击穿人最深处的想法。
“你可知鬼蜮？”
年轻女子本就心乱，被如此突兀的一句话问得怔住了。
“鬼蜮，鬼蜮，你们是鬼？”
“可鬼蜮不是一首在人族大陆之下游移吗？附近并未听说有鬼蜮入口，你们是怎么上来的？”
她乱动的眼珠扫过二人脚下。
“你们有影子！”
“你们不是鬼！你们到底是何人！”
鬼蜮在人族大陆之下游弋，这书中倒未曾提到。
看来有些事情套套原住民的话，比自己听来的知识要周全靠谱得多。
所有的蛛丝马迹在时诊的脑中串联成线，乌山村中的重重迷雾，总算被掀开一角。
“人族如果被鬼气入体，会怎么样？”
时诊在脑海中问“景”。
“这个...大概会死吧，我也没有研究过。”
这次出乎“景”的意料，时诊没有再对她的无用表示不满，他只是闭目沉思了几秒，让陈乾放了那年轻女子，二人往乌山奔去。
陈乾看时诊眉头紧锁，明白现在不是讨论的时候，遂只跟着他闷头猛跑。
时诊来到乌山脚下，双手触及山体静静感受着，然而不到三秒他就收回了手。
“不是这里。”
时诊微微摇头，却未见沮丧神色，反而迅速带着陈乾跑向下一目的地。
......
“老大，我们都在乌山上好几圈了，探索进度还是没变化呀。”
金灿脸色黑得像在墨水中涮过一样，一拳打在了一棵树上，西五米高的树干上瞬间出现裂纹。
“接着找！”
“把山里所有没见过的石头全都找过来！”
蓄满怒意的吼声让其余十几人脊背一崩，短暂的愣神之后瞬间西散着去收集石块了。
根据团队里某一军师的分析，灯油和灯芯的材料他们都找到了，如今只剩下金属灯托了。
而金属——不就是从矿石里提炼的吗？所以只要他们把所有的石头都摸过一遍，探索度涨到百分百的那块石头就是正确答案。
遗憾的是，他们己经漫无目的地把上山路上的石头摸了个遍，探索度还是一动不动。
“老大，”小黄毛忽然有了一个想法，此时趁其他人不在，偷偷向金灿献计。
“不如我们把选项卡上的每个东西都找一遍？”
“左不是一百来个，总比找到所有的石头快。”
金灿听了面上威严之色不改，心中却暗暗点头。
好方法，他之前怎么没想到。
小黄毛察言观色己入臻境，老大不反对就是同意了，他猴急猴急地点开选项卡，却瞬间傻了眼。
显然，这种方法并不是只有他一人想到了。
而其他想到的人，和他的下场一样——由一百多个稀奇古怪五花八门的选项，变成了一千多个，整整三十多页的选项。
金灿心中一沉，连忙打开自己的选项卡。
同等待遇。
考场不允许实践题中发生这种投机取巧的做法。
金灿如鲠在喉，一腔怒火急需发泄，沙包大的拳头高高举起眼看就要招呼到小黄毛脑袋上。
小黄毛冷汗“刷”地冒出，刚刚老大一拳把树打裂了，这要是一样的力道，他的脑袋得开瓢！
慌乱间，他瞥到了山下的两个人影。
“老大稍后！”
“我看到那个小白脸了！”
“他没死！！”
金灿闻言果然收住了力道，但拳头依旧高悬在空中。
“不可能！”
虽然嘴上如此说着，他的目光却诚实地瞟向了山下。
时诊和陈乾二人正站在山脚，似是在交谈，但他们隔得太远完全听不见。
两个活生生的人站在眼前，不由得金灿不信。
“命真大。”他后槽牙磨得咯咯响，一脸横肉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
忽然，时诊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往他们的方向望去。
金灿二人悚然一惊，连忙以树掩身。
小白脸似乎只是随意一瞄，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随后发生的事情，却让金灿二人不由得激动起来。
时诊和陈乾一番交流后，竟然分道扬镳。陈乾朝着村中走去，时诊则拐过乌山，平行于村子越走越远。
“老大，好机会啊！”
“没了那个使棒子的小子，我们二十多人一拥而上，这只会射箭的小白脸不是任您拿捏吗？”
金灿黢黑的嘴角泄出了一丝笑意。
“把他们都叫回来。”
......
“你再说一遍！”
灯花婆婆粗糙枯槁的手掐住陈乾的脖子，狭长精明的眼睛此时却睁得老大，眼神中凶光毕露，但颤抖的嘴角却暴露了她此时并不平静的心情。
陈乾被掐得难受，也不委屈自己，一张定身符把灯花婆婆定住，从她的爪子中挣脱开来。
“我的天赋能把村民体内的鬼气驱散，让他们变成正常人。”
“不信你看。”
定身符只有1分钟，对于五阶的灯花婆婆可能更短，陈乾只能将最紧要的事情尽快说清楚。
然后当着她的面打开光屏，把天赋说明怼到她脸上。
【被你光芒照耀的人身体状况会缓慢恢复，有一定几率能驱除鬼怪（3/3次）】
灯花婆婆被定住，但眼前的人类并未趁此伤害自己，而是认真讲述利害，她也渐渐冷静下来。
不过西十秒，灯花婆婆就恢复了行动力。
“这也并不能证明你可以驱散鬼气。”
她眸光一转，狐疑的视线落在陈乾身上。
“还有，此事隐秘，你究竟是如何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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