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像浓稠的血汁,从铅灰色的云层里渗出来。我攥紧篮子里的草药,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森林边缘的橡树在风中扭曲,树皮上的裂痕像无数双眼睛,贪婪地注视着我。
"记住,别和陌生人说话。"母亲临走前反复叮嘱,她苍白的手指在围裙上绞出褶皱,"尤其是那个穿灰斗篷的男人。"
我当然记得。三天前,老猎人约翰的尸体被钉在村口的十字架上,喉咙被撕开的伤口里塞满了黑玫瑰。村民们窃窃私语,说他是被狼人咬死的。可我知道,那些玫瑰的香气,和三天前深夜叩响我家木门的男人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外婆......"我轻声呼唤,声音在冷空气中碎成冰碴。外婆的小屋应该就在前面,但眼前只有无边的黑暗。忽然,一根枯枝在身后断裂。
转身的瞬间,月光突然穿透云层。那个男人站在五步之外,斗篷兜帽下露出半张脸,左眼睑下有一道蜈蚣状的疤痕。他手里握着银质匕首,刀刃上凝结着暗褐色的血迹。
"让开。"我的声音在发抖,但还是把篮子挡在身前。草药里藏着母亲给的银线,据说可以克制狼人。
男人忽然笑了,笑声像生锈的铁链摩擦。"小红帽,你以为你外婆还活着?"他伸手扯开斗篷,里面挂着一串牙齿项链,每颗犬齿都泛着妖异的蓝光。
我后退半步,脚跟踩断了一根荆棘。血腥味突然在舌尖蔓延,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血管里苏醒。男人瞳孔骤然收缩,匕首脱手飞出,在我耳边划出一道血痕。
"不可能......"他踉跄着后退,"你怎么会有......"
小屋的木门虚掩着,血腥味混着腐肉的气息扑面而来。床上躺着具尸体,喉咙被撕开,肠子拖到地板上。但那身碎花睡裙,分明是外婆昨天穿过的。
"孩子,是你来了吗?"沙哑的声音从衣柜传来。我浑身僵硬,看着柜门缓缓打开。里面蜷缩着个女人,灰白的长发里缠着荆棘,指甲足有三寸长,末端泛着金属的冷光。
"外婆?"我颤声问道,手悄悄摸向篮子里的银线。女人突然扑过来,利爪擦过我的脸颊。在她张嘴的瞬间,我看见她满嘴锯齿状的獠牙,牙龈上布满暗紫色的血管。
"你身上有狼人的味道......"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他们说你死了!"
我猛地将银线抛向她,却被她凌空抓住。银线在她掌心滋滋作响,冒出青烟。她的皮肤开始剥落,露出下面青灰色的鳞片。
"没用的,孩子。"她怪笑着逼近,"你流着和我一样的血......"
我在昏迷中听到争吵声。"必须杀了她,不然整个村庄都会被诅咒吞噬!"是村长的声音。"她是最后一个血脉,也许能解除诅咒......"另一个声音听起来像牧师。
"你们以为杀了我就能解脱?"外婆的声音带着疯狂的笑意,"看看你们的手,看看你们的眼睛!"
我缓缓睁开眼,眼前的景象让我瞳孔收缩。村长的指甲变成了利爪,牧师的嘴角渗出涎水,他们身后站着十几个村民,每个人都在经历可怕的变异:皮肤裂开长出灰色毛发,眼睛变成竖瞳,牙齿开始扭曲。
"这就是你们守护的村庄?"外婆舔了舔獠牙,"每年献祭一个孩子给森林,不过是为了延缓诅咒。但你们忘了,当最后一个祭品消失时......"
她突然扑向村长,利爪贯穿他的胸膛。鲜血溅在我脸上,带着奇异的温热。村长的尸体开始融化,变成黑色的黏液,散发出腐尸的臭味。
"该轮到你了,孩子。"外婆转向我,眼睛里跳动着暗红色的火焰,"要么成为新的狼人之王,要么......"
我握紧银线,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在地面汇成诡异的图案。外婆突然发出痛苦的嚎叫,利爪抓向自己的喉咙。
"不可能......"她的声音含糊不清,"你的血......"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皮肤下浮现出银色的纹路,像流动的月光。记忆突然如潮水般涌来:母亲在满月之夜变身的模样,父亲被村民烧死时的惨叫,还有外婆将我藏在地窖时的叮嘱。
"原来我才是......"我喃喃自语,力量在体内澎湃。外婆倒在地上,身体开始分解成无数萤火虫般的光点。村民们惊恐地后退,但变异己经无法阻止。
"你们有两个选择。"我看向他们,声音里带着不属于人类的威严,"成为我的子民,或者......"
话音未落,森林深处传来悠长的狼嚎。月光突然变得血红,树木开始扭曲生长,藤蔓上绽放出黑色的玫瑰。我知道,真正的黑暗,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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