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嗒"一声，李鑫手中的液压扳手掉在了金属地板上。他保持着弯腰的姿势，嘴巴微微张开，眼睛瞪得溜圆，活像一只受惊的沙鼠。维修区明亮的顶灯在他脸上投下错愕的阴影，连额前那撮总是翘着的头发都僵在了半空。
"这...这..."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伸出的手指微微发抖，
"这小子是...女孩子？！"
林悦双手叉腰站在一旁，嘴角挂着恶作剧得逞的笑容。她故意慢悠悠地说：
"怎么样，没想到吧？我给她洗澡的时候差点把沐浴露瓶子捏爆了。"
说着还夸张地比划了一下。
艾小武局促地站在两人中间，的小脚丫在拖鞋里不安地蹭来蹭去。那条浅蓝色的连衣裙显然大了两号，领口松松垮垮地露出精致的锁骨。最滑稽的是她脑袋上那两个歪歪扭扭的小辫子——左边那个己经散了一半，活像被炮轰过的蒲公英。
"我、我又没说过我是男的..."
她声音细如蚊呐，脏兮兮的外套早被换成了印着卡通机甲图案的T恤，袖口还滑稽地卷了三圈。
李鑫突然一个箭步冲上前，在艾小武反应过来前就捏住了她肉嘟嘟的脸颊。
"哎哟！"
女孩吃痛地叫出声，却听见这个可恶的人笑得见牙不见眼：
"这小鬼洗干净还挺水灵嘛！"
"李鑫！"
林悦抄起旁边的抹布砸在他头上，
"别欺负小孩！"
但她的眼睛分明弯成了月牙，连鼻梁上的眼镜都跟着跳动起来。
艾小武趁机挣脱魔爪，气鼓鼓地躲到林悦身后。
"你不知道更精彩的。"
林悦神秘地眨眨眼，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数据板，
"趁某人修机甲的时候，我带小武做了个小测试..."
数据板"滴"地亮起，全息投影在空中展开。李鑫的表情瞬间凝固——那是游隼机甲的神经链接模拟图，一条耀眼的金色光带正在疯狂闪烁，数值不断飙升。
"这不可能..."
他声音发紧，
"她的链接同步率..."
"82%！"
林悦啪地拍在数据板上，
"而且是未经训练的裸连状态！知道更可怕的是什么吗？"
她突然压低声音。
维修间突然安静得可怕。角落里的工业风扇嗡嗡转动，吹起艾小武散落的碎发。女孩茫然地眨着眼睛，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两个大人突然用看外星生物的眼神盯着自己。
"乙级精神力..."
李鑫的喉结又滚动了一下，
"不，这绝对是甲级的潜力值..."
他悄声又问林悦，
"你给她做抗压测试了吗？神经负荷阈值呢？"
"冷静点。"
林悦笑着拍开他的手，
"最惊人的在这里——"
她划动数据板，一组波浪形的光谱图浮现出来，
"看到这个波动曲线了吗？普通精神力者的精神力强度一般不会变化太大，就像块石头，她的却像...像棵正在发芽的树。"
艾小武终于忍不住了：
"你们到底在说什..."
话没说完突然打了个喷嚏，连衣裙的肩带顺势滑落，露出半个瘦小的肩膀。她手忙脚乱去拉。
李鑫突然大笑起来，笑声震得头顶的吊灯都在摇晃。他单膝跪地平视着女孩，伸手替她拉好肩带，动作意外地轻柔。
"小武，你哥以前给你驾驶过'游隼'吗？"
他指向工坊深处的方向，
艾小武突然感觉后背发凉。她抬头撞上李鑫炽热的目光时，某种陌生的情绪在胸口轻轻跳动了一下。
"没有，我...我以前只是进行过精神链接和模拟操控。"
她小声问，手指无意识地卷着过长的裙摆。
林悦突然蹲下来帮她整理散开的辫子，温热的指尖拂过耳际：
"以后说不定你可以成为它的专属驾驶机士哦！"
她变魔术般从背后摸出个蝴蝶结发卡，
"得把这个戴上。机甲驾驶员也要注意形象管理哦～"
"不要！"
艾小武惨叫一声扭头就跑，却踩到过长的裙摆摔了个结结实实。两个无良大人终于憋不住笑出声来，欢乐的声浪在堆满机甲的工坊里久久回荡。
李鑫的手指着数据板边缘，金属表面反射的冷光在他脸上切割出锐利的阴影。他盯着全息投影里游隼机甲的三维模型说：
"你是想让小武代替她哥驾驶游隼参加机甲格斗联赛？"
林悦的笑容突然顿住。
"不行。"
声音斩钉截铁，
"她还需要时间成长，拔苗助长只会适得其反。更何况...太危险了。"
她望向一个全息屏幕，里面显示着医疗舱透明罩下躺着个面色苍白的少年，
"现在切断游隼和艾小文的精神链接，艾小文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医疗舱的指示灯规律地闪烁着，淡蓝色的营养液里漂浮着几缕与艾小武如出一辙的栗色头发。李鑫有点烦躁地抓了抓自己乱糟的短发：
"所以游隼现在根本就是块废铁，没法参赛。"
"目前确实是这样。"
林悦盯着他，眼睛里面魅色闪烁。她突然露出狐狸般的笑容。
"不过..."
她操作着工作全息平板，投影"嗡"地展开，浮现出一个深层文件。林悦的手指划过某个被标记为红色的位置，图像立刻放大成一台机甲轮廓。李鑫的瞳孔骤然收缩。
"等等，你该不会是说..."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
"让我去？"
林悦笑而不语，手指轻点投影。一台与游隼造型相似却更加粗犷的机甲出现。
李鑫的嘴巴张得能塞进扳手：
"两个问题！"
他竖起两根手指，
"第一，你从哪变出第二台游隼？第二——"
手指狠狠戳向自己胸口，
"我一个没有精神力的废柴，怎么驾驶机甲参加格斗赛？天方夜谭吗！"
角落里突然传来"哐当"一声。两人转头看见艾小武打翻了零件箱，小姑娘手忙脚乱地往远离他们的方向爬，却被过长的裙摆绊得一个趔趄。她红着脸大喊：
"我、我什么都没听见！"
然后像受惊的兔子般逃窜而去。
林悦这才压低声音：
"这不是一台新机甲，你忘了自己的非精神力操控半成品了？"
她调出另一组全息蓝图，那是李鑫那台机甲的详细设计图，复杂的机械结构图中，与普通机甲结构不同的模块正在闪烁，
"一年前你吹牛说要颠覆机甲驾驶体系..."
"那也跟'游隼'根本扯不上边吧，难道你要再进行改装？"
李鑫觉得林悦这个想法有点不切实际，
"时间根本就不够用啊！"
"你是不是忘记了记忆金属仿生肌肉的特性？"
林悦不急不缓，指尖划过某个被加密的文件夹，
"只要更新一下算法，记忆金属仿生肌肉就可以完美模仿'游隼'的外观，不进行拆解的话，根本发现不了差异。"
她突然凑近，香气扑面而来，
"机械结构部分改动不会太大，这个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李鑫的呼吸变得粗重。
"疯子..."
他喃喃道，却忍不住伸手放大'游隼'的战斗画面，
"我从来没有接受过机甲格斗训练..."
"那就赶紧去训练。"
林悦变魔术般从口袋里摸出块闪着幽蓝光芒的加密芯片，
"模拟仓都给你改造过了，操作系统跟你的机甲一样。现在开始维修工作不用你参加，专心训练。"
洗手间突然传来抽水声。两人同时噤声，看着艾小武像做贼似的贴着墙根溜出来，裙角还沾着水渍。女孩偷瞄了一眼屏幕上医疗舱，小声问：
"我哥他...真的会好吗？"
林悦快步走过去蹲下，用袖子擦掉女孩脸上的水珠：
"只要游隼的精神链接不断，小文的意识就有锚点。"
她突然瞥了眼李鑫，
"不过现在，我们需要这个家伙做出决定。"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李鑫身上。他正死死盯着全息投影里旋转跳跃的机甲，咬肌绷出凌厉的线条。一转身，嘴里骂骂咧咧地往模拟训练仓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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