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力陈弊端,大明的货币需要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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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力陈弊端,大明的货币需要改革

 

浙东三十万石税粮干系甚大。

外加上伪造公文这种事,堪称是开国第一大案了!

胡翊本该当夜就面陈太子,然后拉上朱标一起去找皇帝密奏此事。

只是夜已四更了,考虑到朱标本就没有太多休息时间,也就没忍心打扰他的睡眠。

真是可怜的太子。

胡翊摇着头,走出詹事府,空荡荡的皇宫里看不见人影,只有天上残冷的月光挥洒下来。

这是凌晨三点钟的大明皇宫,胡翊张着哈欠往灵秀宫的方向走去。

谁能想到,一年之前的他赶着那辆驴车,才刚进京。

一年后的现在,已是执掌着东宫,做了官居一品的权臣了。

灵秀宫中。

朱静端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旁边放着一盅凉了的夜宵。

胡翊蹑手蹑脚的像个贼一样,把一件披风轻轻披在她身上,然后轻轻抱起瓷盅开吃起来。

熬夜真的很容易饿,胡翊吃完了夜宵还觉得不过瘾,拿勺子在瓷盅里扒拉着最后一口食,结果这阵轻响声音唤醒了朱静端。

“回来了?”

朱静端揉着惺忪睡眼,起身打了个哈欠,问道:

“现在什么时辰了?”

胡翊笑道,“刚过子时,赶紧休息。”

“刚过子时吗?”

朱静端看了一眼门口的沙漏计时,瞪了胡翊一眼道:

“净骗人!”

说罢,不满又有些心疼地道,“明日我去跟爹说说,哪个好人家夜里寅时还在办差的。”

胡翊却说道,“这事其实怪我,是我出了个馊主意,把东宫那帮属官们弄的打起群架来了,这个烂摊子是我搞出来的,可不就得是我去收拾嘛。”

朝堂上的事朱静端很少会插嘴,就给胡翊揉着颈椎两侧的穴位,嗔怪着说道:

“以后早些回来,省的我等你。”

朱静端现在得了一种病,这个病的名字叫做“不被胡翊搂着就睡不着的病”。

对于这个病,即使胡翊的医术再如何高超,也得承认他是治不好的。

第二日的早课,胡翊便把伪造的文书,连带暗桩的传讯一起交给朱标,让他带到朱元璋那里去。

早朝才刚散,朱元璋便把胡翊召过去了。

华盖殿的二层,朱元璋在窗边的位置摆了一张龙案。

在此地办公,窗子对面就是中书省衙门,只需要把头偏过去,就能随时随地看到中书省官员们的动向。

只是现在,华盖殿里显得很沉闷。

朱元璋屏退了左右,此时面前就站着朱标和胡翊两个。

朱标大气都不敢喘,朱元璋的两只虎目之中似要冒出火来,巴掌拍的龙案在不断震颤着。

“反了!”

“真是反了天了!”

朱元璋大怒道:

“距离咱开国还不到一年,自打当上这个皇帝到现在不满十个月,他们就敢在咱眼皮子底下搞这种事!”

“三十万石税粮啊,那可是三十万石啊,怎么敢的!”

朱元璋气急暴跳,差点把龙案给掀了。

胡翊就和朱标捡起散落一地的奏章,重新给他摆到龙案上去。

等朱元璋略微消了口气,看着朱标和胡翊,他开口问道:

“此事该当如何处置?”

朱标拿胳膊杵了胡翊一下,要他先说,胡翊只好上去说道:

“臣以为,该当加派人手继续暗查此事,防止这些人销毁证据。”

朱标也说道,“姐夫说的没错,就该把铁证都攥在手里,然后突然动手抓人,这种大案子要么不办,要办就得办死!”

朱元璋点着头道,“考校你们一下,说些具体的。”

见朱标又没有说话,要给自己表现的机会,胡翊便率先开口道:

“暗桩盗出了伪造文书,系归德知府周世昌所藏,由中书典签刘炳所发。刘炳暂时担任过户部郎中,这确实在他的职权范围内;崔海等人又查到周世昌有个族弟,在山东做漕运生意,干的就是这些贩卖粮食、青石、杂货的买卖。”

胡翊说到这里,朱元璋和朱标都明白。

这极有可能是周世昌人为掘开黄河堤,然后向朝廷请求四十万两修堤款,再拿着这笔钱到自己族弟那里去购买青石。

青石从族弟手里买,运输也用族弟手里的船只。

四十万两修堤款有六成都是运费,再加上贩卖青石所得。

单是这一次谎报,周家兄弟两人便能拿走三十多万两银子的巨款。

朱元璋就问道,“你的意思,再派暗桩去查山东的青石、漕运生意?”

胡翊点着头道,“陛下,还应该派遣人手到浙东去,查这笔三十万石的税粮。浙东将三十万石税粮运送到归德府,归德的那处储粮库也要派人暗查。”

朱元璋冷笑道:

“归德的粮库只怕早都空了。”

朱标点着头说道,“这个事情,儿子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朱标就试着分析道:

“爹开了禁海令,将海岸线三百里内的海民们全部迁往内地,又派兵严防死守,那些贩海运生意的就出不去海了,故而要走漕运这条路,那三十万石税粮才要运到归德府来。”

胡翊是不理解这些的,就问朱标道:

“为何要把那些粮食运到归德府,有什么奇异之处吗?”

朱标就为胡翊解释道:

“归德这个地方,位于大运河与黄河交汇处,南北漕运都必须经过这个点。从归德便可以到达庆元港,庆元港地势复杂,咱们大明的官军们也无力将其完全封锁,经常有商人冒险从此地行船,将货物发到海外去牟取暴利,所以浙东那些人的意图也就再明显不过了,就是要将这三十万石税粮出海贩卖,牟取暴利。”

经朱标一说,胡翊算是明白了。

说到底,朱元璋开了海禁,断了海外走私这条路。

浙东龙泉叶氏想走私,只得走归德府这条路。

周世昌掌着归德这个水运枢纽,刘炳当时身在户部,又主管这些事。

因此才能联合起来,做下这件大案。

刘炳他们必然是今年才做下的这件事,却伪造公文,把这件事改成去年做的。

去年大明还未开国,如此一来,今年的事推到去年,不计入大明的户部档案之中,便成功规避了风险。

这事做的真是瞒天过海啊。

拿着本该交给大明的税粮,然后走私到海上去,卖给外国赚取暴利,这简直是无本万利的买卖!

这样一搞,浙东龙泉叶氏还白得了许多免税的特权。

刘炳和周世昌吃的饱饱的,最后朝廷莫名其妙多了三十万石粮食的亏空。

经他们这么一搞,把今年的事拉到大明开国以前,一下就变成了一笔糊涂账。

对于朱标的判断,朱元璋也颇为认可,点着头道:

“标儿的判断,基本上大差不差,就等把事情完全查清楚了。”

朱元璋担心承晖司人手不够,便叫胡翊主查归德和山东的事,他派检校下浙东去查,摸清楚龙泉叶氏的情况。

朱元璋说道,“此事秘而不发,要暗暗的查,不过标儿表面上还是要做做样子。”

大明刚开国,目前是铜钱、金银、纸钞都在用,甚至现在百姓们手中的许多纸钞,还都是元朝时候发行的钱币,亟待货币改革。

朱元璋便叫朱标以筹措不够白银为借口,先把此事拖着,稳住周世昌和刘炳。

布置完这些后,他看向胡翊,叮嘱道:

“大明的国情,你要尽快摸查清楚,有不懂的就问标儿,标儿也不懂的就来问咱。”

随后,朱元璋看着胡翊又说了一句话:

“浙东这些人都是大祸害,归德府这个案子牵扯出来的,干系重大,你能懂吗?”

胡翊自然明白朱元璋的意思。

这是在给胡翊提醒,他要打压浙东的士绅,又在点他,以后这些士绅的动向承晖司也要更加关注。

再一个也是在告诉胡翊,叫他离浙东这帮人远一点。

胡翊还正在想呢,老丈杆子今日怎么如此提点自己?

然后朱元璋便将几份奏折扔过来,叫他看。

打开奏折一看,全是御史台言官们写的。

只不过,这一次不弹劾胡翊了,反而全是夸他的。

朱元璋叫胡翊看奏章,然后就阴阳怪气的说道:

“看看吧,仔细看看。”

“那帮子文官们要给你贺功咧,请咱给你升官,还要把你树为楷模,叫你起表率作用呢。”

胡翊手中这些奏章,几乎清一色的提到了一件事,那便是他在东宫罢免陈允恪的举动。

御史们夸赞胡翊,说他秉公执法、扫除不正之气,敢于得罪权贵,乃是大明正气的化身。

胡翊看到这些奏章,自己都快气乐了。

这帮文官们一肚子花花肠子,难道会真的对自己示好不成?

果然,朱元璋随后又抛出了一份奏章过来。

胡翊接过来一看。

呦呵,又是这个熟悉的人。

上奏之人乃是中书典签刘炳,奏折上的内容很劲爆。

刘炳弹劾同知大都督府事康茂才纵容亲属干政、举荐失察、荐人不当、管教女婿陈允恪不严四重罪责。

还在奏章之中提出,要将康茂才罢免官职,以儆效尤。

胡翊看过了奏章,将其放回原位。

朱元璋便问道:

“看明白了吗?”

胡翊点着头,“臣看明白了。”

“举荐臣升官和参奏康茂才将军,这看似是两件事,实则却是一件事。”

朱元璋微笑着点头,看着胡翊,大有一种觉得“孺子可教”的感觉。

康茂才是湖北人,却又归属于武勋集团之中,属于是淮西武将集团边缘人士。

但即使是边缘人物,那也是李善长的下属,是武将集团势力构成中的一员。

御史们借机对康茂才发难,以此达到削弱武将集团权柄的目的。

可这件事又是因为胡翊惩处陈允恪而引发的。

文官们再一边参康茂才,一边保本上奏,要请求给胡翊升官,树立他为楷模。

这是把胡翊挂出来拉仇恨,当靶子打呢!

挑拨胡翊和武将们的关系就不说了,胡翊与李善长已经有了隔阂,这一招能使李善长对胡翊的怨恨再加深一层。

不仅如此,这里面还憋着要胡惟庸、胡翊叔侄相残的坏心思呢。

而且从表面上看,这些憋着坏的文官们,反倒好像在拉拢胡翊,在向他示好一般,做的并无任何违规处。

这就是在阴戳戳的害人了。

胡翊不禁感慨起来,叔父说的确有道理,中书省的争斗真是深似海啊!

他这还未进中书呢,在太子东宫做着事,又有长公主和太子的庇护。

即便如此,还是逃不过别人暗中阴狠的加害他。

朱元璋从胡翊的眼神之中,感受到了杀气。

他一直觉得这个女婿有些窝囊,但是这一次,却明显从胡翊的身上看到了以前所看不到的东西。

而胡翊也并未因为朱元璋是皇帝,就在他面前掩盖自己身上的杀气。

朱元璋就故意激他道:

“啧啧啧,气的不轻嘛,回去了到灶台上去吹火,咱们晚上蒸包子。”

随即,他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就问胡翊道:

“你现在是何想法?”

胡翊毫不掩饰自己的动机,直说道:

“臣想借着归德府的案子,把刘炳送到阴曹地府去见阎王!”

看到胡翊那认真的模样,朱元璋哈哈大笑,就连朱标也有些忍俊不禁起来。

朱元璋笑着道:

“你这孩子倒也实诚。”

胡翊敢当着他的面这么说话,不加任何一点掩饰,这倒挺令朱元璋感到意外。

不过倒也都在情理之中。

毕竟胡翊当着他的面说过好多次了,在他这个皇帝的面前,只说真话。

朱元璋心里忽然有些高兴的说道:

“你的要求咱准了。”

他随后又补充道:

“抓了刘炳那天,监斩官的位子咱留给你。”

朱标立即便加了一句道:

“爹,似这等大罪,理当凌迟!”

凌迟啊!

这可太好了!

胡翊正恨不得将刘炳大卸八块呢,最好是连他背后的杨宪一笔勾了,全部送到阴曹地府去见阎王!

毕竟如今的御史中丞是杨宪,没有杨宪点头,御史台敢同时出来这么多言官搞事情吗?

胡翊这会子好像有些明白了,刘伯温当时辞了官,又叫儿子送了一盒湖笔过府来。

这个聪明人通过这些举动,似乎是在告诉胡翊,我没有加害你之心,你不信我就躲得远远的。

胡翊心说,刘伯温此人真是高明啊!

本来在朝中就和李善长不对付,上次凌说被杖毙的事,又令他身带指使的嫌疑。

刘基因此选择了辞官自保。

如今刘伯温走了,杨宪执掌御史台,再度对胡翊动手加害。

这一次胡翊是傻子也能看明白了,幕后的主使之人就是杨宪!

刘基也在用行动告诉他,胡驸马,害你的人不是老夫啊!

朱元璋似乎也愿意帮胡翊出气,就顺着朱标的话说道:

“凌迟就凌迟,到时候叫你姐夫好好的报这个仇!”

这个事就定下来了,现在只等崔海和检校们掌握的证据交上来,便可立即定案。

聊了这么久,朱元璋情绪也舒缓些了,就问胡翊道:

“你明日无事吧?”

胡翊这几天已经把东宫趟平了,收拾完了那群属官们,接下来就轻松多了。

见胡翊没事,朱元璋就说道:

“明日学着上朝,看一场大戏。”

朱标就给胡翊解释道:

“那帮大臣们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试探。”

朱标举例道:

“就比如今日的刘炳,他今日只上一份折子弹劾康茂才,这就是在试探爹和我的反应,如果爹对这件事有微词,那么这件事就会到此为止。”

“反过来,如果爹今日没有微词,明日御史台就会出现大量弹劾康茂才的奏章,这个事就要在朝堂上闹大了,所以爹叫你去看戏,明日的朝堂上一定会很热闹。”

胡翊知道了朱元璋的用意后,就事先问道:

“臣明日到了朝堂上,万一被他们牵扯出来,该如何应对,请陛下为我划一条线。”

这个“划一条线”就很有灵性,新奇的说法让朱元璋面带着笑容说道:

“你是要咱给你交个底,那明日到了朝堂上,你就装糊涂,你是个看戏的嘛,遇到啥难题就往东宫属官不能干预政事上推。”

胡翊这就明白了,这个没溜儿的老丈杆子喊他上朝去,那是真的叫他去看乐子的,并没有什么附加的任务要他完成。

看乐子就看呗,胡翊还挺想看看刘炳那嚣张的嘴脸呢。

明日看你笑,凌迟的时候看你哭。

眼见他起高楼。

眼见他宴宾客。

眼见他楼塌了!

等这三人在华盖殿里墨迹完,也到饭点上了。

“走走走,该回去吃饭了。”

回到坤宁宫,今日朱元璋的兴致还不减,与朱标还有胡翊聊起了大明货币的改革问题。

这也是今日说起筹措白银时,由此开了个头才想起来的。

朱元璋坐在饭桌上,一边啃着馒头一边说起道:

“咱们大明要开新气象,自然要发新钱,可是这些事令咱犯了难,你们都来出出主意。”

马皇后就说道,“你定的规矩,后宫不得干政,要论这些事就到朝堂上去论,跟我们几个妇人说什么。”

朱元璋知道,婆娘这是挑自己理呢。

他定的这个规矩也很灵活,执行起来全看自己心情。

需要马皇后进言的时候,后宫就可以干政了,不想听马皇后说话的时候,后宫就又不得干政了。

朱元璋只好厚着脸皮说道:

“反正坤宁宫里全是自己人,咱自家人关起门来说说这些事,能凑个主意不是更好吗?一旦要是到了朝堂上,那些官员们一肚子心眼子,都为了自己个儿打算,谈论起来就不如咱们这么纯粹了。”

马皇后点着头道,“这话倒是对头。”

朱元璋可就犯了难:

“咱想发铜钱,大明开国了还用着元朝的纸钞,这算个咋回事?可是大明的铜矿也不够哇。”

朱元璋很头疼的道:

“只使用银子作钱,银子产量更少,跟不上,再说了银子作钱这个事也不好,咱有顾虑。”

现在大明就是因为这个问题被困扰着。

元朝鼎盛的时候,有人口8500万。

现在大明开国,即便因为战乱和天灾导致了大幅度减员,但是6000万人口大抵是有的。

按照这个人口生下去,年复一年,人口会越来越多,所需要的基础货币数量也会越多。

但是现在缺铜、缺银啊,想以贵金属制钱是件很难办成的事。

朱元璋又想废止金银的货币属性。

这其实是个坑啊,开了此举会坑死后世百姓的!

后世张居正搞出个万历新政,启用一条鞭法,规定以白银作为货币,百姓们交税也只能依靠白银。

那时候的白银多是从海外流转进来的,都攥在士绅大族们的手上。

最后造成一个现象,百姓们要把手里的粮食变卖成白银,然后交官家的税。

结果白银垄断在士族富绅们的手里,百姓们只得贱卖粮食去换取白银。

如此一来百姓们活的更加是水深火热,士族富绅们便吃的越来越饱了。

到后来官逼民反,也是因为百姓们活不下去的因素导致的。

一想到明末后续的一系列原因,胡翊便开口说道:

“是否可以沿用这三种货币,以铜钱、金银和大明新发行的纸钞一起构建一套崭新的体系。”

朱元璋听到胡翊的话,立即便否决道:

“咱觉得金银就不该拿来做钱,咱老早就想着废除金银交易了,你知道浙东那帮士绅在元朝干的是啥事吗?”

朱元璋没好气的说道:

“两宋时,海外交易便早早地开了先河,到元朝时,有隔着几万里的色目人来到北平,那时候浙东便富庶,元人又都是一帮蠢蛋,竟然把税包给那些士绅们去收,最后养出一帮滔天的蛀虫!你知道这些士绅们几百年下来走海外交易,积攒了多少黄金白银吗?”

历史上朱元璋用的是铜钱和大明宝钞作为货币,然后禁止金银交易,废除了金银的货币属性,直到万历年间张居正改革,才又重新恢复金银的地位。

通过老丈杆子的这番话,胡翊明白了他为何要禁止金银作为货币的原因了。

浙东士绅大户们在这几百年间,一直从事着海上交易,又因为元朝的包税制放任不管,得到了肆无忌惮的发展,手中掌握着超过大明半数的白银。

朱元璋直接废除金银作为货币交易,从根子上打破了士族们的垄断,士族们手中的贵金属一下子就变作了废品。

这是个狠人啊!

这一招确实可以打击到那些士绅们,给大明带来许多好处。

只是恶果也会在最后显现出来。

因为失去了金银的锚定,加之大明铜矿稀少的原因,造铜钱跟不上时代所需,便只能大量发行大明宝钞。

失去了锚定的大明宝钞,便只能靠着大明朝廷的信用来为货币背书,但是超发、滥发造成的恐怖贬值,恶果很快就显现出来了。

之前和大哥胡显聊起俸禄的时候,胡翊就想到过这个事。

一开始一贯宝钞换一石粮,后来到永乐初年,贬值到二十五贯宝钞买一石粮。

最狠的时候,大概1403年,需要最高一百贯宝钞买一石粮食。

而这个时候,距离大明开国一共才过去35年而已啊!

失去了金银作为锚定货币,即便后面发行大明宝钞也会崩盘,但是老丈杆子现在一心要打压浙东士族,非要禁止金银交易。

胡翊忽然又想到更深的一点,一旦废止金银交易,金银在大明是废品,可是在海外就不得了了啊!

士族们又不是傻子,此时海外交易也需要白银作为货币,大明废弃的白银被这些士族们低价搞到手上,再用这些白银从海外买回来货物,又能变卖大量铜钱,以此继续低价收购金银,造成循环。

朱元璋又颁布禁海令,这就导致这些低价被士绅们收去的金银,只能被浙东沿海一带的士绅们带出去,在海外大放光彩。

这样浙东士绅们尾大不掉,反而因此创造出几十上百倍的巨额利润,最后受益的还是这些士绅们,被掏空的却是整个大明的财政和百姓们的钱袋子。

胡翊此时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再过些年,民不聊生啊!

等到后续张居正变法,再重新启用金银作为钱的时候,士族们手中的金银重新绽放出数倍的光彩,百姓们再贱卖自己的粮食从士族们手中换回白银交税。

这些士绅们真是越吃越饱。

那到了最后,被榨干了的百姓们呢?

放弃金银作钱,这绝对是老朱做出过最蠢的几个决定之一。

此时胡翊不想放弃,虽然朱元璋已经没有耐心再说起这件事,但他打算再进言一番。

毕竟穿越过来一趟,也不能白穿越了吧?

他个人能力有限,但若是能做一些影响后世向好处发展的改变,总是好的。

一想到此处,胡翊便开始琢磨着该如何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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