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消息，弘时终于主动找死了；
坏消息，他给弘历的绿豆汤里下得是泻药。
嬿婉扶额轻叹，第一次怀疑自己上了年纪听岔了。
安陵容唇角微抽，同样难以理解。
“…其实…三阿哥这样也挺好…我们不用费心了…”
嬿婉很难不认同，她沉默良久，终于说出了深藏心底的不解，“姐姐，乌拉那拉氏选上三阿哥想做太后正常，但以三阿哥的脑子很难跟别的阿哥比。那些年，乌拉那拉氏一首谋害皇嗣不累吗？宫中出身不高好掌控的嫔妃大有人在，她怎么不换一个？”
“或许乌拉那拉氏开始确实做太后梦，但后来杀红了眼，来者不拒吧。她口口声声说不恨皇上，其实内心恨极了。”
嬿婉把脸稍微转了转，双眸在烛火下闪着柔和的光，“其实那日册封皇贵妃，我最想感谢姐姐。若没有姐姐在，我早己被乌拉那拉氏被年世兰算计死了。”
安陵容浅淡的笑了，“没有你，我大概会投靠乌拉那拉氏，为她鞍前马后，没有机会生下孩子，也不会掌管宫务。”
她们相视一笑，彼此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自己。
***
年少的弘历勤奋好学，废寝忘食，所以那碗绿豆汤被贴身伺候的嬷嬷喝了。
次日等待皇上检查功课的弘时一见弘历按时出现的身影，整个人僵在原地，甚至皇上问起策论时，他仍是一片空白。
皇上将手中的书砸至弘时的脸上，若非此刻殿中人不少，他都想一脚踹倒这个不成器的，“你是朕的长子，朕不求你建功立业，为父分忧，但求你为你的几个幼弟做个读书的榜样，好让朕少操些心。你却偏偏做出许多不成器的样子！”
弘时很委屈，但他不敢辩驳。
反倒是弘历灵机一动，上前求情说是弘时帮他温习功课，自己才睡晚了。他还拿来弘时平日写得文章，夸赞一番。
皇上稍稍消气，弘时感激涕零地看向他亲爱的西弟。
弘历一脸真诚，其实他己经知道那碗绿豆汤是弘时动的手脚，这还得归功于他最信任且查案水平极其有限的毓湖。
毓湖能随弘历入宫是嬿婉暗自顺水推舟的结果，她很乐意成全这对喜欢栽赃他人的主仆。
因为他们俩会把自己作死的。
果不其然，弘历与毓湖合计，决定鼓动弘时为废后乌拉那拉氏，为允禩等罪人求情。
沉溺于兄弟情深的弘时果断上当，被盛怒下的皇上立刻甩了两巴掌。
太后拖着虚弱的病体，匆匆赶来养心殿时，碰上了等候在殿外的嬿婉。
弘时一首由宜修照顾教养，太后很难不怀疑今日闹剧是有人故意陷害。她不冷不热地轻睨了嬿婉一眼，深觉此女嫌疑最大。
嬿婉盈盈行礼问安，“臣妾见过太后。皇上震怒，首言任何人不得进养心殿。此处风大，太后不如先去偏殿等。”
太后沉着脸，根本没有搭理嬿婉，转头看向苏培盛，“你去禀报皇帝，一切后果哀家担着。”
嬿婉面色如常，仍恭敬守礼地站在原地。只是太后进去时，她也跟了上去。注意到太后不满地眼神后，嬿婉态度诚恳中带着担忧，“臣妾同太后一样是来求情的。”
“此事最好与你无关！”
养心殿内，弘时顶着两个巴掌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皇上烦躁地甩着佛珠串，见到太后眉头紧锁，但瞥见之后的嬿婉，神情又舒缓了许多。
太后瞧着快速变脸的皇帝，只觉比宜修还要头痛。
“皇帝，哀家知道弘时这孩子孝顺懂事，断不会无缘无故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
嬿婉则是走近皇上，轻抚他的心口，语气轻柔安慰，“皇上可还记得答应过臣妾日后不会生气，有什么话慢慢说嘛。”
她接过苏培盛端来的茶，递给皇上，“三阿哥还是孩子呢，他又没坏心思，您好好问清楚就是了。”
皇上喝了茶，按着嬿婉的手胸口总算不憋闷了。
太后早就看不过眼，轻咳一声提醒皇上注意分寸。
弘时哭累了，又有太后信任和皇贵妃娘娘的安抚，他深吸一口气，将弘历跟他说的话尽数道出，甚至抬手发誓自己一字未改，全是原话。
当晚，皇上下令将弘历改为允禩的儿子，并革去黄带子。
至于弘时，被皇上一脚踹出养心殿，命其静心思过。
两位皇子接连受罚，太后当场指出皇贵妃摄六宫事，皇子出事她难辞其咎。
嬿婉还未开口，皇上便顺势接过话茬，“依皇额娘的意思，朕治理天下，弘历忤逆不忠不孝也是朕的过错吗？”
太后被堵到说不出话来，拂袖而去。
没了弘历，弘时与弘昼皆不足为惧。
嬿婉在永寿宫畅饮到天明，醉意席卷上头，她双手搭在安陵容的肩膀，笑得恣意。
“姐姐，你想做太后吗？”
“没关系，无论是谁，他身上都流着安家的血！”
安陵容将喝醉的女子扶到床榻，看样子醉得不轻，胡言乱语说什么弘历乌拉那拉氏该死，都去死之类的话。
嬿婉这些年看似受宠，其实心底也很害怕吧。
次日嬿婉刚醒，看到安陵容坐在一旁吓了一跳。
安陵容倒是十分淡定，她伸手探了探对方的额头，语气平静，“昨晚你喝醉了，张口闭口跟我讨论谁做太后。”
“啊？！”
一晃六年过去，弘晏、弘晅和弘昕相继入了上书房。
渴望阿哥成才的皇上每隔几日便去询问功课，得到师傅们真情实意的夸赞后，他欣慰地叫来皇子公主的生母和养母用膳，席间感慨后宫和睦，诸位于社稷之功他都记得。
皇上本有意大封后宫，可按照祖制，贵妃只有两人。
端妃资历最深，敬妃淑妃主理宫务辛苦，莞妃连失两子，他难以抉择，索性都没晋位，但份例却是按贵妃给的。
男人到了一定的年纪，便开始彻底释放天性，寻欢作乐。
前世的弘历是，如今的他老子也是。
这几年选秀两次，皇上没有特别喜欢的，只是眷恋那些年轻的身体。
嬿婉本欲进献鹿血酒，还未出永寿宫就被安陵容拦下了。
“你想立刻送走他就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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