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刻后，冯时才缓缓开口，“现在行驶的车道……是单行道吗？”
俞悦的心跳，漏跳了一拍。
他没有问“你心里还有谁”。
没有问“我在你心里算什么位置”。
甚至没有问“你爱我吗”。
他要知道，他现在所占据的这条通往她内心的道路，是否具有排他性，是否只允许他一人通行？
比任何甜腻的情话，都更让她悸动。
“冯时，我的交通规则里，” 她按着他的手，在自己心口用力压了一下，强调着位置，“只设了一个固定岗哨。终身执勤，禁止换防。”
冯时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
“很好。”他说，“这个岗哨，我接管了。永不撤岗。”
*
第二天一早，冯时便飞去了北城。
这次出差，为期五天。
俞悦从没觉得五天如此漫长。
头天晚上冯时告知的时候，她小声嘟囔了一句，“五天啊……”
刚表明心意就要分开，心里自然涌起一丝失落。
但很快，她就调整好情绪，仰头看他，“那你东西都收拾好了吗？现在回去收拾还来得及吧？”
她不想让他带着牵挂走。
冯时看着她迅速调整好的模样，眼中暖意更甚。
他的女孩，总是这么懂事又坚韧。
“不急，”他推开车门，“先陪你看书备考。回去再收拾也来得及，行李不多。”
这天晚上，俞悦总是分神，索性上了一个小时，就催着冯时走了。
两人回了星河湾。
俞悦看他打开衣柜，拿出一个小型登机箱，动作利落地开始收拾。
他确实行李不多：几件熨帖的衬衫、换洗衣物、必备的洗漱用品，还有最重要的笔记本电脑和几份厚厚的资料文件。
俞悦想帮忙，却被他按坐在床边：“看着就好。”
她便安静地看着他忙碌。
看着他一丝不苟地将衣物叠放整齐，将资料按顺序码好，俞悦心里那点离别的愁绪，却又转眼被一种奇异的满足感取代——
这是她的男人，他强大、自律，即将去征服他的世界。
而他的归处，是她这里。
收拾妥当，冯时拉上行李箱拉链，转身走到俞悦面前。
“明天我首接去机场，司机在楼下接。”他低声说，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不用送我。”
俞悦点头，想说点什么，喉咙却有点发紧。
冯时抬手，温热的指腹轻轻描摹她的眉眼，最后停留在她柔软的唇瓣上，带着珍视的力度。
他俯身，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气息交融，声音低哑，“有点依依不舍，好像不该把你带来。”
俞悦的心被烫得发颤，“那我现在回去？”
一个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占有欲的吻，封缄了所有离别的话语……
第二天清晨，俞悦在生物钟下醒来时，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一张便签，压在他常用的一支钢笔下面。
熟悉的遒劲字体写着：
好好休息，按时吃饭。
安心备考，等我回来。
—— 冯时
隔壁他的房间己经空了。枕头上有他清冽好闻的气息残留。
她心里突然有点难过，用手机拍了他留下的字条，给他发了过去。
他人应该在飞机上，没有回复。
她将脸埋在他的枕头里，趴了好久。
俞悦回了一趟小南门派出所，跟韩飞请了五天年假。回到宿舍，收拾了一堆备考资料，又回到星河湾。
她打算利用最后的五天时间，静下心来备考。
五天里，她屏蔽了所有工作群信息，也没有主动联系冯时。
并非不想念，而是她深知他此行事关重大，更明白自己此刻最该做的是心无旁骛，全力以赴。
她将自己完全沉入书山题海，除了必要的休息，所有精力都扑在了备考上。
星河湾成了她临时的闭关堡垒。
偶尔停下笔，看着窗外渐沉的暮色，或者清晨熹微的晨光，她会有一瞬间的恍惚。
七天，似乎比她预想的还要漫长。
思念像无声的藤蔓，在专注的间隙悄然缠绕，却又被她很快地用意志力压回心底。
明天，就是考试的日子了。
傍晚，俞悦合上最后一本笔记，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该看的都看了，该记的也都尽力了。她站起身，准备给自己简单弄点吃的，然后早点休息，养精蓄锐。
厨房里刚烧上水，门口忽然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
俞悦动作一顿，心跳莫名漏跳了一拍。
这个时间……不可能是保洁。她几乎是屏住呼吸，快步走到玄关。
门被推开。
走廊的光线勾勒出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带着一身仆仆风尘。
冯时穿着挺括的深色大衣，一手拉着登机箱，一手还握着手机，似乎刚结束通话。他脸上带着一丝长途飞行后的倦意，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在触及她的瞬间，便如同寒夜里的星辰骤然亮起。
他像一道光，劈开了俞悦连日来封闭沉静的备考世界。
俞悦愣住了，呆呆地看着他，一时忘了言语。
他不是……还有两天才回来吗？
冯时随手将行李箱靠墙放好，反手关上门。
他目光沉沉地锁住她，一步步走近。
随着他走近，身上还带着外面清冽的气息，混合着他本身干净清冽的味道，瞬间充盈了她的感官。
“你……”俞悦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轻颤，“怎么回来了？”
“提前结束了。”冯时打断她，声音低沉，带着长途奔波后特有的沙哑，却异常清晰地落在她耳中。
他己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带着强烈的存在感将她笼罩。
他没有立刻拥抱她，只是垂眸，深深地看着她的眼睛，仿佛在确认什么。
俞悦仰头望着他，清晰地看到他眼底的红血丝，也清晰地看到了毫不掩饰的关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怕你紧张。”他言简意赅，终于抬手，温热的掌心带着室外的微凉，轻轻覆上她的脸颊，指腹在她眼下淡淡的青影处了一下，“睡不好？”
他风尘仆仆，跨越千里提前归来，只因为怕她考试前紧张，怕她睡不好。
俞悦鼻尖猛地一酸，眼眶毫无预兆地发热。连日积累的压力、独自备考的孤寂、还有对他深藏的思念，在这一刻汹涌地找到了出口。
她用力抿住唇，不想让自己显得太脆弱，可瞬间蒙上水汽的视线却泄露了太多情绪。
“没有……”她声音闷闷的，带着点鼻音。
冯时长臂一伸，将她轻轻拥入怀中。他将下巴搁在她柔软的发顶，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
“别紧张，俞悦。你准备的足够充分了。”
“今晚好好睡一觉。”
“明天，我送你去考场。”
每一句都简单，却字字敲在她心上。
不是华丽的鼓励，而是最踏实的支撑。
他的提前归来，就是最有力的定心丸。
俞悦将脸深深埋进他温暖的胸膛，贪婪地呼吸着属于他的气息，用力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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