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时走后没多久，他的女秘书乔白送来一堆经期用品。还有俞悦爱吃的芒果班戟。
可能是前面两天连着庆祝，吃香喝辣的缘故，这次姨妈特别疼。
不用上班，俞悦基本没下过床。
一日三餐都是张姨端到房间。
俞悦没多少胃口，每顿都没吃多少。
中午，冯时打了通电话，问俞悦在干嘛，问她还痛不痛。
俞悦不想他担心，只说好多了，随后转移话题。
“对了，冯柠刚给我发了条短信，问我能不能陪她去见江艾东。”
“江艾东？”冯时一下没反应过来。
“江遇他爸，我们局长。”
“她改主意了？”
“应该是的。”俞悦惊讶的是，冯柠同意假扮江遇的女朋友，冯时竟然如此平静，“你不生气？”
他反问：“我生气有用？”
俞悦说了她自己的想法，“与其让她跟靳慕凡纠缠不清，倒不如让她和江遇相处试试。不都说，忘记一个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投入到下一段新的恋情？”
冯时觉得她在说她自己，挑了挑眉。
俞悦不知道他想到了这茬，继续说着她的想法：“不如我陪她去吧，到时候也别骗局长了，就说两人目前正在接触中。”
“嗯。”
“我感觉江遇喜欢小柠的，只是他死鸭子嘴硬。小柠心里也有江遇，只是目前她自己还没察觉。”
冯时：“你还不算傻。”
俞悦不满：“哎，你什么意思啊？”
这是冯时第一次明目张胆用贬损的语气说她。俞悦嘴上抗议，心里却莫名觉得亲近。觉得冯时终于在她面前露出了真实的一面。
男人笑了笑，“我下午要出差，五天左右。”
俞悦顺嘴就问：“你是生气了吗？”
“生什么气？”
“就是……”俞悦咬咬牙，“我半夜起来，听见你在洗澡。”
冯时轻嗤一声，“和你在一起不是为了睡你。”而是为了睡醒有你。
他如此首白，俞悦羞红了脸，“你不正经。”
“哪里不正经？”
“哪里都不正经。”
“我不正经，我天天洗冷水澡？”
俞悦：“……”
行吧……他没生气就行。
两人正聊着，门铃响了。
小区保安说，门口有人找她。
俞悦想了一圈，实在猜不出会是谁，于是问：“男的女的？”
“男的。”保安说：“看起来像是个领导。”
难道是纪卓远？
都找上门了，没有不见的道理。
俞悦让保安放行。
门铃响起。
“冯时，有人来了，我先挂了。”
“嗯，不舒服就别硬撑，让张姨去开门。”冯时说。
“知道了。”俞悦应了一声，挂了电话。
她披了件薄外套，走向客厅。
透过猫眼，佟之昂的脸映入眼帘。
俞悦的心一沉，烦躁感像藤蔓一样瞬间缠绕上来。
她深吸一口气，拉开了门，却没让开通道，只是冷冷地看着门外西装革履的男人。
“宛央……”
“我叫俞悦！”
“悦悦……”佟之昂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声音刻意放得柔和，手里还提着一个包装精美的果篮和一个看起来价值不菲的保健品礼盒，“爸来看看你。”
俞悦的目光扫过他手里的东西。
上次在溪城，他那些话像淬了毒的刀子一样扎在心上，寒意至今未消。现在又这副样子？
呵。
她心里明镜似的。
无非是知道了她嫁进了冯家，背后站着冯时和纪卓远。
权势是最好的，能瞬间“治愈”一个父亲多年对女儿的漠视与刻薄，转而滋长出小心翼翼的“关心”和忌惮。
“佟市长，”俞悦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带着生理期特有的虚弱和浓浓的疏离，“有事？”
佟之昂被她这声称呼噎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但很快又调整过来：“你这孩子，怎么跟爸爸这么生分？上次……上次是爸爸误会了，说话重了点，爸爸给你道歉。”
他把果篮递过来，“你看你，脸色这么差，哪里不舒服吗？我带了点补品……”
“不用了。”俞悦打断他，身体的不适让她耐心告罄。
她甚至懒得请他进门，就让他站在玄关，“冯时安排人把我照顾得很好。”
她的拒绝干脆利落，眼神里的厌烦毫不掩饰。
佟之昂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显然没料到俞悦会是这种冷淡到近乎驱逐的态度。
他以为，父女间那层坚冰至少会因他的“主动示好”而有所松动，甚至他潜意识里还存着点借女儿攀附上冯家和纪家的念头。
俞悦的冰冷让他措手不及。
“悦悦，爸爸知道以前……关心不够，”佟之昂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点刻意的沉痛，“是爸爸的错。可我们毕竟是父女，血浓于水啊。现在你嫁得好，爸爸也替你高兴……”
“高兴？”俞悦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讽刺的弧度，小腹又是一阵抽痛，她下意识地用手按住，“是因为我终于有了点让您觉得‘值得’关心和‘高兴’的价值了吗？因为冯家？还是因为您撞见的纪部长？”
她毫不留情地戳破虚伪的窗户纸，每一个字都像冰凌，“佟市长，我十三岁以后，就不需要您的‘关心’了。现在更不需要。您请回吧，我身体不舒服，想休息了。”
她的话像一盆冰水，彻底浇灭了佟之昂强撑出来的温情。
他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精心准备的“慈父”面具碎了一地。
俞悦的首白和疏离让他难堪至极。
“哟，谁呀这是？”
一声拔高的音调，邝若清从电梯走出来。
她踩着细高跟，一身当季名牌，妆容精致地出现在门口，目光带着审视和挑剔，落在佟之昂身上。
俞悦只觉得太阳穴突突首跳。
她按着小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们能不能同时诈尸？”
“怎么说话呢，你这孩子？我是你妈！”邝若清柳眉倒竖，立刻摆出母亲的威严。
随即视线又转向佟之昂，嘴角勾起一抹刻薄的弧度，“我说怎么老远就闻到一股子道貌岸然的酸腐气，原来是佟市长大驾光临啊？怎么，这尊小庙也值得您屈尊降贵来视察了？还是说，嗅到什么味儿了，赶着来烧香了？”
佟之昂原本被俞悦说得脸色铁青。
此刻看到前妻出现，尤其是她这副尖酸刻薄、看穿一切的模样，新仇旧恨瞬间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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