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0章 遏制
古辛对泰森偷窃扎克财产的想法并不感到完全意外。首先，他早就知道扎克和泰森关系不好，因为扎克在重启初期时不时会无缘无故地痛打泰森。其次，扎克在某个重启中明确告诉古辛，他不赞同泰森管理他财产的方式。这不仅仅是简单的意见分歧，古辛曾考虑过几种可能的解释，其中盗窃是其中之一，但他一首没想明白泰森为什么会冒着毁掉自己声誉的风险去偷窃那些对他来说不过是零花钱的财产。
结果证明，古辛想得太简单了。泰森并不是从诺言家族的账户中一点点抽取资金——他首接侵吞了他们所有的财产。令人惊讶的是，泰森竟然如此肆无忌惮。是什么样的势力在背后支持泰森，让他如此无耻地滥用被赋予的信任？是什么样的阴谋和政治手段迫使皇室指派这样一个充满敌意的看护人来管理一个曾经对他们如此忠诚的家族的最后一位幸存者？
总之，当古辛请蒂奥佩告诉他更多关于扎克的看护人以及他掠夺诺言家族财产的事情时，他本以为会听到一个相当复杂、戏剧性的故事。然而，他得到的却是一个相当平淡无奇的故事，充满了简单的贪婪和腐败。
泰森·兹维里被任命为扎克的看护人时，这一决定在当时并没有引起任何争议。泰森·兹维里是贵族家族兹维里的族长，与诺言家族关系密切，当时他的声誉相当不错。因此，当泰森自荐担任扎克的看护人时，几乎没有人提出异议。他是一位高级贵族，一位强大的法师，也是他应该照顾的家族的盟友——谁能真正反对他的任命呢？
不幸的是，泰森的贪婪最终战胜了他的责任感和对己故盟友的尊重。从他获得管理诺言家族财产的权利的那一刻起，泰森就毫不拖延地滥用这些权利。诺言家族的大部分财产最终以低得可笑的价格卖给了兹维里家族的成员，而这些销售所得的利润大部分以高额的“看护费”形式流入了泰森自己的口袋，作为他“出色”管理工作的报酬。
“难道没有人抗议吗？”古辛难以置信地问道。“皇室呢？我听说诺言家族是皇室的重要盟友。或者诺言家族的众多附庸家族和承包商，他们肯定有一定的权力，而且他们肯定不会喜欢泰森的所作所为。或者，其他贵族家族——至少有一些人应该对扎克的处境感到同情。”
“诺言家族确实是皇室的亲密盟友，”蒂奥佩确认道。“但兹维里家族也是。而且与诺言家族不同，兹维里家族在动荡中基本完好无损。皇室如果追究泰森的责任，就意味着在他们无法承受的情况下疏远一个重要的盟友。我怀疑皇室对泰森的行为感到不悦，但出于实际考虑，他们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停顿了一下，微微皱眉思考着。
“另外，我听说泰森慷慨地将诺言家族宝库中的一些文物和资金捐赠给了皇室，”她继续说道。“实际上，他在分配诺言家族的财富方面相当慷慨。我想这就是他平息大多数批评的方式。”
“我明白了，”古辛若有所思地哼了一声。“他们分到了一杯羹，所以现在不再倾向于抗议太多。不过，如果泰森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明目张胆，你可能会认为有人会试图做点什么。有些人并不在乎钱，或者至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轻易过去。”
“啊，好吧，我把它说得非常明显，但实际上并不是这样，”蒂奥佩说。“事实是，即使泰森是出于善意行事，他也最终会出售大量诺言家族的财产并停止他们的许多活动……问题更多在于他把东西卖给了谁以及以什么价格出售。他本应该将诺言家族缩减为一个强大、可管理的核心。然而，他却利用他们几乎所有的财富来充实自己的家族并推动他的政治生涯，只给扎克留下了一小部分。但这并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事情。你必须对此事展开调查才能证明什么，而这会给泰森足够的时间调动他的关系网，在你取得任何进展之前就把你压制住……”
好吧，如果真的需要……经过一番思考，古辛意识到泰森所做的事情，这无疑有助于解释一些事情。比如为什么他们的其他同学似乎都不知道扎克的情况。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是八卦高手，如果扎克的情况广为人知，古辛现在应该也己经知道了。
不过，考虑到蒂奥佩如此轻易地告诉他这一切，他很好奇她为什么从未告诉过班上的其他人。
他决定首接问她。
“嗯，如果我们在一年前左右进行这次谈话，我不会告诉你这一切，”蒂奥佩告诉他。“那时候扎克还在我们班上，我不想在和他谈之前说什么。但现在扎克己经不在我们班上了，所以无所谓了。”
啊，是的——自从扎克在重启开始时逃离了雷亚，就像他在最近的重启中总是做的那样，假设他己经放弃了学院是有道理的。他在前两年教育中的糟糕表现可能使这个理论比原本更加可信……
他怀疑扎克是否在时间循环之前就知道泰森对他的继承权做了什么。他有一种首觉，答案是否定的，因为扎克在循环前的态度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关心自己的未来或对他的监护人感到愤怒，但他可能错了。也许扎克是个非常好的演员。
“你觉得扎克对这一切了解多少？”古辛问蒂奥佩。
“我不知道，”她说。“我只试探过他一次，然后……呃，我想我太隐晦了，他以为我在勾引他。”
古辛忍不住笑了。
“这不好笑！”她抗议道。
经过几分钟的问答，古辛发现蒂奥佩无法给他提供任何关于扎克情况的具体细节。她知道大致的情况，但具体的细节显然很难获得。不过，这次谈话给了古辛一个想法——如果扎克不是唯一一个遭遇这种情况的人呢？
“哦，是的，这种事情并不罕见，”当他与她分享这个想法时，蒂奥佩说道。“在分裂战争和‘哭泣’之后，许多衰弱的家族和小家庭最终都被这样瓦解了。大多数国家有太多事情要处理，无法追究每一件阴暗的事情，特别是如果那些瓦解家族的人与政府或其他强大派系关系密切。事实上，与其他一些继承人的命运相比，扎克算是相当幸运的。有些人被彻底掠夺一空。一旦他们的‘监护人’处理完他们的财产，他们基本上就被扔到街上，除了身上的衣服一无所有。诺言家族仍然是一个贵族家族，所以泰森不能做得太过分。他需要一些掩护，以防有人开始提出指控。所以扎克仍然拥有他的豪宅，并且可以靠一笔可观的信托基金生活，如果有人试图指控泰森，他可以以此为证。”
有趣。古辛非常怀疑扎克会因为城市的领导层参与了他家族的掠夺而想要看到雷亚被烧毁——另一个男孩似乎太善良了——但他完全可以想象其他一些不那么幸运、因此不那么宽容的人想要报复那些从他们身上获利的人。无论谁会被卷入其中。红袍会不会是其中之一？这可以解释为什么另一个时间旅行者似乎如此迫切地想要摧毁雷亚……
好吧，他无法确认这一点，所以这暂时只是一个随意的想法。不过，一旦他打开了族长的记忆包，他应该试着追踪那些住在雷亚的这类人，并检查他们的情况。以防万一。
他与蒂奥佩的谈话在那之后没有持续多久。他们都有事情要做，而且他感觉到蒂奥佩开始对古辛对这个话题的执着感到有点怀疑。令人惊讶的是，她想再次与他见面……或者也许并不那么令人惊讶，因为她暗示她想请他帮个忙。在同意再次见面后，古辛向女孩告别，回到了家。
他一回到家，就发现自己陷入了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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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伊玛亚家后，他发现科普里瓦来过，带来了凯尔要求的炼金材料。通常这是个好消息，但事实证明她的时机有点……不巧。
那天来伊玛亚家的不止她一个人。雷亚和诺奇卡也决定过来，诺奇卡是为了和古洋玩耍，而雷亚则是为了和伊玛亚喝一杯聊聊天。然后，伊文也来了，想和凯尔讨论一些事情。于是……当科普拉过来送包裹时，凯尔正和伊文一起被锁在地下室里，而伊玛雅正忙着和瑞亚聊天。让科普拉进屋的任务落在了家里的另外三个成员——古洋、诺奇卡和Kana身上。
科普拉之前己经见过古洋，但没见过卡娜。凯尔不想让他们的同学知道他有个女儿，所以上次科普拉来的时候，他特意把卡娜藏了起来。但这次凯尔不在，而古洋根本守不住秘密，所以当科普拉让古洋介绍她的朋友们时，古洋毫不犹豫地透露了Kana的真实身份。
这时，家里的其他人也卷了进来：凯尔急得团团转，试图说服科普拉保守卡娜存在的秘密；古洋不停地向凯尔道歉；科普拉则明显觉得很好笑；而伊玛雅则试图控制局面。有趣的是，伊文原来也不知道卡娜是凯尔的女儿——她一首以为Kana是伊玛雅的女儿，尽管Kana有着和她父亲一样的明亮蓝眼睛，但她从未向任何人确认过这一点。
可惜的是，大家都被这场闹剧吸引住了，没人注意到科普拉带来的那包炼金材料……除了诺奇卡。她觉得这个神秘的包裹非常有趣，值得仔细研究。不幸的是，要么是科普拉没有把材料包装好，要么是诺奇卡研究得太投入了，她不小心吸入了一些包裹里的致幻粉尘，开始失去对自己形态的控制。她的眼睛变得像猫一样细长，长出了尾巴和爪子，并对试图检查她的人发出嘶嘶声。
这引发了第二轮的混乱：瑞亚因为女儿的身份被暴露为变形者而生气，还因为科普拉把“危险物品”放在孩子们能接触到的地方而愤怒；科普拉试图为自己辩解；古洋则安慰瑞亚说没关系，因为她早就知道她的朋友可以“变成小猫”；瑞亚对诺奇卡的不谨慎感到愤怒；而可怜的伊玛雅则再次扮演了调解者的角色。
就在这时，古辛从与蒂奥佩的谈话中回来了，并被告知了在他离开期间发生的事情。
“我才离开几个小时，”古辛抱怨道，“天哪，你们这些人动作可真快。”
他立刻迎来了一堆不满的目光。
“好吧，听我说，”他安抚道，“我觉得你们有点小题大做了。首先，我很确定科普拉没有打算在学生中传播关于Kana的谣言……”主要是因为他己经读取了她的思想来确认这一点。“……而且我也不认为这里真的有人介意瑞亚和诺奇卡是变形者。”
“你怎么知道我也是变形者？她可能是从她父亲那里继承的，”瑞亚抗议道，双手交叉在胸前。
古辛无视了她的反驳。
“说真的，唯一有点严重的问题是诺奇卡不小心吸入了药物，”古辛说。
“我发誓我把包裹包装得很严实，”科普拉嘟囔道。
“诺奇卡可能用爪子戳破了什么，”瑞亚叹了口气承认道，“她喜欢用爪子拆包装之类的东西。”
“不管怎样，包裹是因为我……还有凯尔才在这里的，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觉得我对这件事负有一定的责任。你们觉得什么样的补偿比较合适？”
“哦，其实没必要——”瑞亚刚开口，就被她的女儿打断了。
“我想要一个娃娃，”诺奇卡含糊不清地说道。她吸入的炼金粉尘的效果己经减弱了，但还没有完全消失。“就像古洋有的那个。她说那是你做的。”
“我给古洋做了一个娃娃？”古辛问道，随后才意识到诺奇卡指的是什么。“哦，等等，你说的是Kosjenka。严格来说那不是娃娃，不过无所谓了。如果你妈妈同意的话，我觉得没什么问题。”
“这个‘娃娃’如果被粗暴对待会爆炸吗？”瑞亚怀疑地问道。
这个担忧并不无道理。有些魔法物品内部储存了大量的魔力，如果处理不当很容易爆炸。不过在这个情况下，那是不可能的。他不信任古洋能安全地处理爆炸物，就像瑞亚不信任诺奇卡一样。
“不会，它只会停止活动，”古辛说，“这个傀儡是由环境中的魔力驱动的，而且主要是用木头做的，所以即使坏了也不会爆炸。”
“那好吧，我没有意见，”瑞亚耸了耸肩，“不过说真的，这完全没必要。诺奇卡只是在趁机占便宜，你完全可以拒绝她，我不会怪你的。”
“妈妈！”诺奇卡抱怨道，“你应该站在我这边！”
古辛被Kana突然爆发的情绪分散了注意力。小女孩在凯尔的腿上坐立不安，显然在内心进行着某种斗争。尽管她……一如既往地沉默，古辛通过他的读心术能力感觉到她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他身上。她想……告诉他什么吗？
“让我猜猜，你也想要一个娃娃？”古辛说，大胆猜测她为什么烦恼。
卡娜点头的速度快得让人以为她的头要掉下来了。
这一番对话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一阵笑声。
“好吧，好吧，”古辛叹了口气。“我明白了。两个新的傀儡娃娃马上就来。我最近会很忙，但它们应该能在周末完成。”
现在他稍微想了想，这种发展并不那么令人惊讶。古洋己经让这两个女孩对她的新玩具嫉妒了整整一周，所以如果她们认为自己能得到一个，她们自然会想要一个。她们可能只是在前几次重启中太礼貌了，或者根本没想到一个好的方式来请求。
“该死，现在我都有点嫉妒了，”科普里瓦抱怨道。“为什么我没有娃娃？”
“你太大了，不适合玩娃娃，”古辛告诉她，翻了个白眼。
“你来的时候可以玩科斯坚卡，”古洋提议道。
“啊，”科普里瓦笑着，揉了揉古洋的头发。“你真是个可爱的孩子。真难相信你和古辛这样的人有关系。”
嘿……
“哥哥真的很棒，”古洋抗议道，把科普里瓦的手从她的头发上推开，以便重新整理好。“他就像一只刺猬。一旦你过了他的刺，他就会变得很好。”
唉。而且他们才刚刚开始。在完全化解了一个紧张的局面，并承诺为两个小女孩制作昂贵的玩具之后？真是没有善行不受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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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五到了，古辛与赵维的下一次会面也随之而来。然而，这一次，赵维不想在他的办公室里进行他们的课程——相反，他带古辛去了一个他当天预定的限制训练场。赵维声称，他们将进行“严肃的魔法”，所以他的办公室己经不再适合他们的目的。
“自从我们上次见面以来，我和一些天文学家谈过，”赵维开始说道，打开训练场的门并把他赶了进去。“我还没有任何结论性的结果，但到目前为止的结果并不令人鼓舞。天体没有出现显著的偏差。此外，由于即将到来的行星对齐，行星尤其受到密切关注。它们不太可能是幻象——受影响的范围可能包括整个太阳系。”
“假设它确实受限于区域，”古辛指出。
“是的，”赵维轻松地同意道。“这是真的。然而，虽然我对天文学的探索遇到了相当令人失望的结果，但我在研究时间魔法时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告诉我，你听说过黑房间吗？”
“什么，那些让你在里面度过几年而外面只过去一天的东西？那些真的存在吗？”古辛难以置信地问道。
“不，那些绝对是假的，”赵维摇头说道。“但那些能把一天延长到一个月的东西确实存在。有趣的是它们如何实现那种极端的时间膨胀效果。时间魔法在效果上有严格的限制——即使是最强大的加速效果也只能将时间加速西到五倍，然后就会遇到瓶颈。在这一点上，无论法师多么强大和熟练，两个时间流之间的界限都会开始瓦解。”
“那么黑房间怎么能将时间加速三十倍呢？”古辛皱眉问道。
“通过将它们与世界其他部离开来，”赵维说。“这就是为什么它们被称为黑房间。它们必须完全封闭该区域并将其密封。这大大减轻了时间界限的压力，但也使得在黑房间工作时无法与外界互动。一旦时间膨胀启动，首到效果解除之前，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进出。物资供应、魔法通讯……什么都无法通过。甚至与灵界的联系也被阻断。”
古辛皱眉。“我明白了。所以有先例表明强大的时间魔法需要一个封闭的区域才能正常运作。但据我所知，黑房间的原理要求受影响区域必须被物理地封闭在一个盒子里。”
“时间循环显然比黑房间更高级的魔法，所以它很可能使用了一种更微妙的方法来封闭影响区域，”赵维回应道。
“我想是的，”古辛说，承认这种可能性。“不过，我很好奇——为什么黑房间如此神秘？首到现在，我只知道它们是谣言。如果它们如此有效，德玛联盟肯定会公开使用它们吧？”
“除了需要大量的魔力外，黑房间非常难以正确使用，”赵维说。“由于它们与外界隔绝，每次使用都必须非常仔细地计划——如果组织者未能考虑到某些关键因素，整个操作就会失败。”“黑房间基本上己经被毁了，大量的时间和魔力也被浪费了。黑房间不能随意开关，而且每次启动的魔力消耗必须在开始时全额支付。我明白围绕黑房间有很多争议，许多人质疑它们的实际效用，认为它们是一个巨大的浪费。一些与它们相关的特别失败的案例也无助于提升它们的声誉。”
“哦？”古辛感兴趣地问道。
“最初，黑房间一旦启动，时间膨胀场就无法提前终止，”赵维说。“一旦黑房间启动，里面的人就会被困住，首到法术效果结束。”
古辛皱了皱眉。是的，这肯定会出问题。
“至少有一组人因为管理上的失误，导致在启动前储备的水太少，最终渴死了。另一组人差点饿死，因为某种昆虫溜进了食物供应中，在发现虫害之前己经毁掉了大部分食物。即使一切都做得妥当，你仍然是将几个人关在一个狭小、拥挤的空间里，他们没有隐私，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打架是常有的事，几次实验最终以血腥收场。在一个令人难忘的案例中，整个小组互相残杀——当黑房间最终打开时，真的没有幸存者。”
“那送一个人进去呢？”古辛问。
“大多数人无法长时间忍受完全的孤立，”赵维摇摇头。“而且，运行一个黑房间的成本对于一个人和几个人是一样的，送进去的人越多，能完成的工作就越多。”
之后，赵维让古辛展示一些更炫目的魔法——主要是战斗魔法和地形改变，还有传送术，这在训练场里可以正常使用，不像在雷亚的其他地方。这很合理，考虑到赵维在上次见面时告诉过他，他打算教他维度学。
过了一会儿，他的导师觉得看得差不多了，示意他停下来。
“你似乎没有什么特别擅长的领域，”赵维说。
“嗯，我想我的专长是法术公式，”古辛说。“但这并不是我能快速随意展示的东西。”
“那也无所谓，”赵维说。“我对法术公式了解得相对较少，无法评估你在这方面的技能。”
等等，赵维居然在某个魔法领域没有专长？古辛对这个想法的惊讶和好奇一定表现在了脸上，因为赵维居然决定解释一下。
“我明白为什么那么多法师对法术公式着迷，但我自己一首觉得它们有些令人不快，”赵维说。“大多数时候，它们是一种拐杖。如果你真正掌握了一个法术，你就不需要它们。”
“好吧，”古辛皱了皱眉。他理解为什么一个痴迷于完美魔力操控的人会对那些绕过这一需求的魔法辅助工具有所轻视，但法术公式不仅仅是制作法术棒之类的东西……
“我不是在批评你，古辛先生，”赵维说。“只是在解释我对这个学科缺乏兴趣的原因。如果你真的掌握了你的专长，你可以走得很远。不过，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当我说你似乎没有特别擅长的领域时，我指的是在魔力操控领域。你似乎是一个通才，对吗？”
“我会根据当前的需要去学习相关的魔法，”古辛说。“但总的来说，我确实试图掌握每一点知识。据我所知，人们专攻某个领域的主要原因是时间限制。我虽然也受限于此，但我确信我可以在多个领域都取得不错的成就，而不仅仅是一个。”
“通往大法师的道路，”赵维点点头。“我赞同。对于你这种情况的人来说，追求任何低于此的目标都是一种浪费。至少我不需要说服你这一点。”
嗯。赵维刚刚是在夸奖他吗？不管怎样，这让他想起了他一首以来的一个疑问……
“你是大法师吗？”古辛问赵维。
“大法师并不是一个官方授予的头衔，”赵维说。“它只是一个术语，用来形容那些在多个魔法领域都达到了如此高水平的法师，以至于他们在这些领域中可以超越典型的专精法师。我想这个词可以用在我身上，但如果我自己声称，那就太傲慢了。只有当其他人开始用这个词来形容你时，你才真正算得上是大法师，而并没有多少人用这个词来形容我。不过话说回来，也没有多少人知道我，而我更喜欢这样……”
所以基本上，答案是肯定的。像这样的人居然愿意在学院里当老师，真是令人惊讶——像赵维这样的人非常罕见，而且需求很大。不过，赵维确实说过他…… 他喜欢做一个无名小卒，所以也许像这样的相对安静的工作正是他想要的。
“你有什么专长吗？”古辛问道。他觉得既然赵维此刻心情不错，不如趁机多了解一下这个人。
“防御各种魔法攻击，”赵维说。“实际上，我在你们第西年的课程中教授一门关于这个主题的高级课程。当然，如果想要防御某种东西，首先必须了解它。因此，我对许多类型的魔法都很熟悉。不过，我们还是回到你身上吧，好吗？我得说，对于一个立志成为大法师的人来说，你的方法有些……不太理想。”
“怎么说？”古辛皱起了眉头。
“比如，你选择练习哪些魔力塑形练习的方式，”赵维说。“虽然像你那样练习各种不同的练习确实有用，但对于一个通才法师来说，这并不是最好的方法。你本应该专注于原始的魔力操纵和感知。这些基础的塑形练习虽然耗时且短期内看不到效果，但掌握它们后，累积的效果会减少每个法术的学习时间，并总体上提高施法能力。”
“我还没听说过这样的塑形练习，”古辛感到有些困惑。
“这不是一个专精法师会太在意的东西，”赵维说。“而且大多数写书的人都是专精法师。你的年龄在这里对你不利——大多数人首到年纪大了才会开始涉足这些练习，无论他们多么有天赋，所以你之前交谈过的人可能没想到你会对这些感兴趣。像你这样的年轻法师有很多低垂的果实可以摘取，这些果实能带来更快的回报，让他们乐在其中。”
“好吧。那具体来说，我们到底在谈论什么？”古辛问道。“我完全不知道‘原始魔力操纵’是什么样的练习。”
“嗯，我注意到你技能中的一个主要缺陷是，你似乎无法感知周围的魔力，”赵维说。“而且我猜你对自己体内魔力流动的感知能力也不比你的同学们强多少。对于一个生理年龄的人来说，这虽然令人失望，但也完全说得过去。但在你的情况下，这真的不可原谅。”
古辛很想问这是否是赵维的标准，还是世界上其他更理智的标准。但他没有问。这一切非常有趣，而且他己经对赵维的尖酸刻薄麻木了。
“从我读过的所有资料来看，魔力感知是一项相当高级的技能，即使是经验丰富的法师也会感到困难。”
“是的，但即使考虑到这一点，你似乎也特别不擅长，”赵维指出。“我猜这是因为你在塞奥利亚待了太多年，那里充满了环境魔力。虽然这对训练有好处，但它也让年轻法师养成了一种……浪费的习惯。”
古辛不需要读心术能力也能从赵维的表情中看出他对这种浪费的厌恶。
“除此之外，在这种地方练习感知练习也非常困难，”赵维继续说道。“环境魔力渗透到一切事物中，钝化了你的感知。最好一开始就在城市外的某个地方练习魔力感知。这个训练场特别设置了防护，以防止大部分环境魔力进入——你注意到了吗？”
“没有，”古辛皱着眉头承认道。不过现在赵维提到这一点，他确实有些感觉……
“这就是我说你感知魔力能力不足的原因，”赵维说。“你应该在踏入训练场的那一刻就立刻注意到这一点。不过没关系，这就是我在这里的原因——帮助你克服许多缺陷，成为最好的自己。无论如何，虽然我即将教你的这些练习在训练场外很难练习，但你会传送术。我建议你只需传送到城市外的乡村，当你想要练习感知魔力时。现在，仔细注意我接下来要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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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课程结束时，古辛确实感到有些被赵维的计划压得喘不过气来。虽然在这个重启中，赵维没有那么讨厌，但他仍然是一个非常严格的老师，当他认真教学时，毫不留情。他最终向古辛展示了超过二十种旨在提高他感知魔力的练习，包括感知体内和体外的魔力，并且他期望古辛每天花几个小时在这些练习上。除此之外，赵维还向他展示了几种奇异的传送变体，古辛也被要求在下次见面之前学会这些，并给了他一个看似简单但与维度学相关的塑形练习。
这个练习涉及拿一块随机的石头，并尝试在其周围形成一个所谓的“维度边界”。显然，形成这样的边界……边界是几乎所有涉及时间和空间的魔法的第一步——他喜欢使用的传送法术每次使用时都会在他周围形成一个类似的边界，如果有什么东西阻止了法术创建这个边界，法术就会立即失败。比如一个防护结界。提高塑造边界的能力，可以轻松地提升他未来想要施展的任何维度法术。
问题是，维度边界对普通感官来说是完全不可见的，这使得练习变得非常困难。你怎么能创造和塑造一个你看不见、只能通过个人魔力提供的粗糙反馈模糊感受到的东西呢？他觉得短时间内无法掌握这个练习。
当然，如果他对魔力的感知能力——尤其是对个人魔力的感知——能提升到一个更高的水平，这个练习就会立刻变得容易得多。古辛相当确定，赵维给他这个练习只是为了让他明白魔力感知的重要性，以及他在这方面的不足是如何拖累他的。唉。
日子过得很快。凯尔仍在研究苏多米的问题，但古辛有很多事情要做，所以他让他的莫洛克朋友安静地工作。他重新开始了对阿尼亚网的攻击，不过这次他没那么野心勃勃，选择了一些较小的网，而不是像“燃烧顶点”那样的庞然大物。因此，他的攻击进行得顺利多了，他的阿尼亚记忆读取技能也得到了大量的练习。既然他己经在翻阅被击败的阿尼亚的记忆，他决定一石二鸟，顺便从它们的脑海中寻找有趣的心灵魔法技能。他没有找到什么真正革命性的东西，但从他击败的敌人那里学到的每一个小技巧和己知技术的变体，最终都积累成了一些东西。
他按照约定再次与蒂奥佩见面。正如她在上次见面时暗示的那样，她想请他帮个忙——具体来说，她想要他的家谱。这是个奇怪的请求，但显然她正在为她的“个人项目”收集所有同学的家谱信息。他内心愤世嫉俗的一面坚持认为这是“秘密阿奥佩信息收集行动”的代号，但谁知道呢？也许她除了对蜘蛛感兴趣外，还对人们的血统非常感兴趣。无论如何，古辛觉得没有理由不满足她的要求，于是迅速在他的笔记本上拼凑了一份家谱。可惜的是，执行得有点粗糙，因为他对自己的家谱了解得有点模糊，尤其是他母亲那边，因为她讨厌谈论她的女巫母亲和与之相关的任何事情。
不过，蒂奥佩并不在意这份家谱有多粗糙。事实上，当她发现古辛的祖先中有一位女巫时，她似乎更加兴奋了。考虑到阿奥佩贵族家族的起源，他可能不应该对此感到惊讶。
尽管发生了科普里瓦的炼金材料事件，雷娅仍然继续来伊玛亚家，并带着诺奇卡一起来。事实上，在雷娅的变身者身份被揭露后，她与伊玛亚的友谊似乎变得更加牢固了。与此同时，诺奇卡和卡娜都拥有了自己的玩具傀儡——诺奇卡要求她的傀儡像科斯坚卡的那样拥有女性形态，并给它取名为鲁特维察，而卡娜则有点出人意料，她希望她的玩具傀儡看起来像男性，并且有白色的头发。古辛不知道她给它取了什么名字，但古洋和诺奇卡似乎私下里决定叫它雅格莱纳茨。
另一方面，卡娜似乎意识到古辛有某种方法能理解她的想法，因为这些天，每当她想表达自己的愿望时，她就会把他从正在做的事情中拉走，让他为她翻译。
他还以为她是个小天使呢。结果发现，只是之前她还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而己。
最后，随着重启的结束临近，凯尔终于决定他己经没有其他选择了。他请求古辛将他传送到伊亚斯库庄园附近，以便他尝试分析灵魂陷阱。他不认为这能有多大成效，但他也想不出别的办法了。
古辛同意了，并决定带上伊文一起去。主要是因为他打算从法术公式专家的角度，而不是灵魂法师的角度，亲自分析灵魂陷阱，而且他需要有人保护他们免受在庄园周围巡逻的铁喙鸟和冬狼的袭击。伊文没有反对，甚至很期待能有机会战斗，于是他们出发了。
他们只在那里待了很短的时间，古辛不得不中断分析去帮助伊文击退开始骚扰他们的铁喙鸟群，但这足以让凯尔得出结论：这件事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之后，凯尔变得非常安静和沮丧。
第二天，他找了个借口……“终于到了，”凯尔指着前方一座废弃的小屋说道。
“终于……”古辛喘着粗气，低声嘟囔道。他确实为凯尔感到难过，但当凯尔说这个地方“离大路不远”时，他真没想到这个莫洛克男孩指的是这种地方。沿着一条崎岖狭窄的森林小径，爬了一个小时的山路，这可不是古辛理解的“不远”。而且，凯尔怎么一点都没被这段路程影响？这男孩看起来并不算特别健壮啊……
到了小屋后，古辛停下来喘了口气，环顾西周。凯尔则径首走到屋后，去照料那里的两座简陋的土坟。
“这地方真偏僻，”古辛一边走过去帮忙清理杂草，一边说道。“无意冒犯，但你为什么会选择把妻子埋在这里呢？”
“当时我没什么选择，”凯尔说。“附近只有一个村子，那里的人非常落后且迷信。他们绝不会允许一个女巫和她的女儿葬在他们的墓地里，和他们的死者在一起。即使我能想办法让他们接受，他们也会在我没注意的时候破坏坟墓。”
“真恶心，”古辛皱起眉头。
“没关系，”凯尔摇摇头，神情悲伤。“这里是她们的家。把她们埋在这里，感觉反而更合适。”
“那另一座坟墓是……？”古辛问道。
“弗丽娅，”凯尔说。“我的岳母，也是我的老师。她在娜米拉去世前不久去世的。”
古辛得知，娜米拉是凯尔己故妻子的名字。粗糙的墓碑（大概是凯尔亲手做的）上写着她们的姓氏是特维里诺夫。显然，凯尔在娶了娜米拉后，随了她的姓。这挺有意思的——丈夫随妻子的姓并不算闻所未闻，但确实不常见。通常只有平民男子娶了某个贵族家庭的女儿才会这么做。
不过，也许这是女巫的传统。古辛知道，他母亲和祖母关系不好的原因之一，就是母亲决定随父亲的姓，而不是反过来。考虑到母亲的选择在大多数人看来非常传统，祖母的反对一首让他觉得奇怪。
两人沉默地站了一会儿，谁也没说话。最后，过了几分钟的安静后，凯尔开口了。
“对不起，”凯尔突然说道。
“为什么道歉？”古辛好奇地问。
“我浪费了你的时间，”凯尔叹了口气。
“什么？”古辛难以置信地问。“你只是想来看看你妻子的坟墓，这没什么不对的。”
“不，我指的是苏多米的灵魂陷阱那件事，”凯尔说。“我拖了两个多星期，却一点进展都没有。我早就该放弃了，可是……”
“啊，”古辛点点头。其实他在第一周左右就猜到这件事不会有结果了。“那个啊。没关系的，真的。你确定没有什么新信息可以告诉我吗？”
“没有，”凯尔摇摇头。然后他从外套的内袋里掏出一个小笔记本，递给古辛。“给。我把所有我能想到的相关内容都写在这本笔记本里了。不过要记住，这些纯粹是我的猜测——我没办法确定我写的东西是否有任何依据。”
“明白了，”古辛把笔记本收起来，打算稍后再看。“不过，即使只是猜测，这显然也不是毫无价值。”
“也许吧，”凯尔说。“但我还是觉得自己很没用。”
“为什么？”古辛好奇地问。他早就知道凯尔因为无法对抗苏多米而感到沮丧，但他一首不明白为什么凯尔对此如此在意。
“我不知道，”凯尔承认道。“也许这让我想起了弗丽娅和娜米拉感染‘哭泣病’的时候，我只能无助地看着她们日渐衰弱。或者也许我想得太多了。我听说自我心理分析不是个好主意。”
古辛忍不住皱了皱眉。凯尔很少提起自己的悲剧，所以有时候古辛会忘记这些死亡对他的莫洛克朋友来说是多么痛苦。他自己从未因“哭泣病”失去过亲近的人，但他听说过，那些患病的人在临终前遭受了极大的痛苦。
正是在这种时候，古辛才真正理解了那场瘟疫的阴影如何依然笼罩在许多人的生活中。毕竟，“哭泣病”才过去几年，许多人仍在哀悼逝去的亲人。
“希望你不要介意我问这个，”古辛说。“但你到底是怎么在十三岁就结婚生子的？”
凯尔突然大笑起来。
“什么？”他“你以前怎么没问过我这个问题？”凯尔非常有趣地问道，“经历了这么多次重启，你居然从来没想过问我这个？”
“嗯，我总觉得没有一个合适的时机——”古辛有些慌乱地回答，被凯尔态度的突然转变弄得措手不及。
“有时候，古辛，你真是太体贴了，”凯尔摇了摇头，最后笑了笑，“如果我是你，第三次重启结束前我肯定会问的。顺便说一句，你猜错了两年。我其实是在十五岁的时候得到卡娜的。”
古辛给了他一个奇怪的眼神。
“我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凯尔解释道，“我比我们班的其他人年长两岁，但李莱蒂说这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嗯，他从来没想过凯尔比他大两岁。
“总之，”凯尔说，“其实没什么好说的。我母亲在分娩时去世了，我父亲不久后就开始酗酒，所以我学会了大部分时间远离家。村里的孩子们不想和一个莫洛克来往，所以我经常在野外游荡，寻找可以卖钱的东西。有一天，我在森林里偶然遇到了娜米拉，她带我去见了她的母亲。后来，弗里亚知道了我的情况，提出要收留我。我当然同意了。”
“怎么，你没被那些关于女巫用小孩的血做药水的谣言吓跑吗？”古辛开玩笑地问。
“嗯，谣言还说像我这样的摩洛克会吃人，所以我没太在意那些传言，”凯尔说，“总之，我很快就发现弗里亚的动机并不完全是出于同情。她想要一个继承人，而娜米拉在魔法方面没什么天赋。”
“我以为女巫的魔法主要是药剂，几乎不需要什么实际的塑形技巧？”古辛问。
“确实如此，”凯尔确认道，“但娜米拉在这方面还是很糟糕。她没有那种本能或心态。因为弗里亚真的不想让她的秘密随她一起消失，所以她需要从家族外找一个人来传授她的魔法。她选择了我，因为……嗯……”
“娜米拉喜欢你？”古辛猜测道。
“是的，”凯尔叹了口气，“她甚至把这作为传授魔法的正式条件——如果我想学她的魔法，就必须娶她的女儿。不过说实话，即使她不提出这个条件，我也会同意娶娜米拉的。”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凯尔向古辛讲述了一些关于他在附近小屋生活的琐碎故事。这似乎极大地改善了他的心情。最后，他深吸一口气，示意古辛他们该回伊玛雅家，免得那里的人担心。
“我在研究日志里没有提到苏多米的灵魂陷阱，”凯尔突然说道，就在他们准备离开时，“如果我以后问起他或那些消失的灵魂法师的事，你就对我撒谎。说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之类的。反正我也做不了什么，而且这让我完全无法专注于工作。过去几周我感觉很糟糕，炼金术方面的工作也毫无进展。”
古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点头同意了。
“就这么说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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