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镇国公府内,谢家祠堂气氛凝重。谢羽身着素色长袍,神色恭敬且带着一丝坚毅地跪在蒲团之上,面前的牌位静静伫立,似在无声注视着这一切。
谢玄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祠堂,他的身影在昏黄的烛光下被拉长。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谢玄微微叹了口气,在一旁的椅子上缓缓坐下。
谢羽抬起头,目光中透着坚定与诚恳,说道:“父亲,孩儿深知您对孩儿期许甚殷,望孩儿承谢家之荣光,兴吾族于朝堂。孩儿亦日夜惕厉,不敢稍有懈怠。”
谢玄微微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谢羽深吸一口气,说道:“然今日之事,孩儿实有肺腑之言,欲与父亲倾诉。孩儿知朝堂风云诡谲,行事需万分谨慎。但目睹韩劲欺辱无辜女子,孩儿心中义愤难平,实难袖手旁观。若因惧韩家之势,而对恶行缄默,孩儿有何颜面立身于世,又怎配为谢家子弟?”
谢玄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思索与隐忧,说道:“为父并非责你仗义之举,实乃这朝堂之上,人心叵测,牵一发而动全身。你此次贸然出手,虽出于正义,但若无人证,后果不堪设想。行事需讲究策略,不可仅凭一腔热血。”
谢羽面露思索之色,追问道:“父亲所言极是,孩儿日后自当谨言慎行,谋定而后动。然孩儿心中有惑,正义当前,隐忍与懦弱之界究竟何在?孩儿唯恐一旦隐忍,便失心中正义之火,沦为趋炎附势之徒。”
谢玄神色一凛,说道:“隐忍非懦弱,乃审时度势之智。于这官场之中,家族利益至上。有时,为顾全大局,不得不对些许不公暂且妥协。你心中正义不可灭,但亦需以理智驭之,切不可因小失大,累及家族。”
谢羽心中一阵纠结,眉头紧蹙,说道:“父亲,孩儿明白家族之重,可眼见不平而不报,孩儿实难心安。难道为了家族利益,便要牺牲心中坚守之正义?”
谢玄目光温和却又不失威严,注视着谢羽,说道:“这世间事,并非黑白分明。你需学会权衡,在维护家族根基之时,寻机伸张正义。此乃为父之期许,亦是你必经之历练。”
谢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父亲,孩儿明白了。孩儿日后定当努力平衡二者,既不丢心中正义,亦会以家族利益为先,以恰当之法行事。”
谢玄欣慰地笑了笑,说道:“如此便好。还有,今日与王离一同经历此事,你对他有何看法?”
谢羽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说道:“王离为人正首,颇具侠义之心,实乃值得深交之友。孩儿与他携手救助那女子时,彼此配合默契,心意相通。孩儿以为,若能与他并肩,日后必能为朝堂、为苍生做一番实事。”
谢玄微微点头,神色凝重地说道:“嗯,镇国公府与辅国公府虽素有嫌隙,但王离这孩子确有可取之处。你与他交往,为父不反对。只是,你需谨记,无论何时,家族之兴衰荣辱,皆系于你我之身。此次你二人得罪韩家,韩家定不会善罢甘休。且两府若走得太近,恐引其他家族猜忌与嫉妒,徒生祸端。你行事,务必要三思而后行。”
谢羽坚定地说道:“父亲放心,孩儿明白。孩儿定会在维护家族荣耀的同时,与王离共同为这天下苍生谋福祉,亦会留意各方动向,不使家族陷入险境。”
谢玄看着谢羽,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眼中满是期许,说道:“起来吧,希望你能说到做到,不辜负为父的期望,也不辜负你心中的志向。”
谢羽站起身,恭敬地说道:“是,父亲。孩儿定不会让您失望。” 两人走出祠堂,夜色己深,月光洒在他们身上,仿佛为他们的未来铺上了一层银辉,而谢羽心中,也更加坚定了自己前行的方向。
陈丽君听闻王离在祠堂罚跪,心急如焚,脚步匆匆地朝祠堂赶去。待她赶到祠堂,轻轻推开门,一眼便瞧见王离首首地跪在蒲团上,而王振天则面色凝重地坐在一旁。
陈丽君赶忙上前,屈膝行礼,轻声说道:“父亲,儿媳听闻王离在此,放心不下,故而前来。”
王振天微微点头,神色稍有缓和,说道:“起来吧,你既来了,便在一旁坐着。我与王离的话,也快说完了。”
陈丽君谢过公公,小心翼翼地在一旁坐下,眼神担忧地看向王离。王离微微转头,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示意自己无妨。
王振天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他缓缓开口道:“丽君啊,今日与王离一番交谈,为父也反思了许多。此前,为父对你确有偏见,只看重门第出身,忽略了你的品性。”
陈丽君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与感动,赶忙说道:“父亲言重了,儿媳明白父亲对王家的考量,从未有过怨言。”
王振天微微叹息,说道:“难得你如此通情达理。王离这孩子,虽行事有时莽撞,但心地善良,有自己的主见。你们夫妻二人若能相互扶持,为父也能放心一些。”
王离听闻父亲此言,心中一暖,说道:“父亲,多谢您能理解孩儿与丽君。孩儿定会与丽君携手,不负父亲期望。”
王振天点了点头,说道:“嗯,今日镇国公谢玄对为父也有所提醒。为父觉得,或许家族之间的成见不应成为你们年轻人前行的阻碍。你与谢羽经此一事,也算有了交情,日后若能相互帮衬,于家族而言,未必不是好事。只是,你们行事需更加谨慎,切不可再鲁莽冲动,给家族带来麻烦。”
王离应道:“父亲放心,孩儿记住了。孩儿与谢羽皆有此意,希望能摒弃家族间的嫌隙,为朝廷效力。”
陈丽君在一旁轻声说道:“儿媳也听闻了今日之事,王离与谢侯爷的义举令人钦佩。只是这韩家恐怕不会轻易放过此事,还望父亲与夫君多加小心。”
王振天神色凝重地点点头,说道:“韩家势大,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为父会留意韩家动向,你们夫妻二人平日里也要多加防范。若有任何风吹草动,务必及时告知为父。”
王离和陈丽君齐声应道:“是,父亲。”
王振天看着眼前的儿子和儿媳,心中感慨万千。他摆了摆手,说道:“行了,你们起来吧。时候也不早了,回去休息。日后,凡事多思量。”
王离和陈丽君站起身,再次向王振天行礼。而后,两人携手走出祠堂。月光下,他们的身影显得格外坚定,而王振天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中默默期许着家族能在这风云变幻的朝堂中安稳前行,而年轻人也能实现自己的抱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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