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微子突然一拍桌子,震得碗筷叮当作响:“好了好了,这个问题莫要再细聊了!”
他布满皱纹的脸上突然绽开笑容,用筷子敲了敲刘云渐的碗边,“来来来,趁热吃,今晚就住在道观吧。”
刘云渐正夹着一片晶莹剔透的回锅肉,闻言连忙放下筷子:“好的,谢谢道长。确实...我来这边还没找到住处。”
他犹豫了一下,看了眼正在啃排骨的雪璃,“其实来道观之前还遇到了偷猎者,他们主要是看上了雪璃...”
雪璃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嘴里的排骨“啪嗒”掉在桌上。
“不过我及时发现了,把他们打晕了。”
刘云渐摸了摸鼻子,“我没杀人,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主要是我也不敢杀人。”
玄微子赞许地点点头,白胡子随着动作轻轻颤动:“这件事你做得很好。”
他眯起眼睛打量着雪璃,“不过...这小家伙的样子确实有点招摇了。”
雪璃立刻警惕地后退两步,把剩下的排骨护在身下。
“别怕别怕,”玄微子笑着伸出手,“让老道试试给你换个模样。”
只见他指尖泛起淡淡的青光,在空中划出几道玄妙的轨迹。
青光如丝线般缠绕住雪璃,小家伙“嘤”地叫了一声,周身泛起柔和的白光。
光芒散去后,桌上蹲着的赫然变成了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猫!
只是那双眼睛依然保持着狐狸特有的狭长媚态,尾巴也不自觉地保持着狐狸特有的蓬松弧度。
“哦耶!雪璃真的变成猫了!”刘云渐惊喜地伸手想去摸,却被“小白猫”一爪子拍开。
雪璃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爪子,又扭头看了看尾巴,发出困惑的“喵?”,随即意识到不对,又气急败坏地“嘤”了一声。
刘云渐忍俊不禁,突然想起什么,小心翼翼地问道:“道长,我能冒昧问一下您现在的修为吗?”
玄微子哈哈大笑,笑声在膳堂内回荡:“哈哈,不冒昧不冒昧!你连自己的机缘都能告诉老道,老道这点修为又算什么呢?”
他捋了捋胡须,眼中闪过一丝暗淡的光芒:“老道我现在嘛...处于【万象境】-【拟态期】,刚好可以能量拟形。”
“不过...如今灵气稀薄,更高修为我就算想突破也突破不了。”
他摇摇头,“修为有限,不能持续太久,只能做到这样了。”
刘云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却见玄微子神秘地眨眨眼:“不过你不用担心,你不是刚高考完吗?这个时间足够你到大学了。”
老道长夹起一筷子灵气花菜,“剩下的...你到了自然就明白了。”
虽然满腹疑问,但刘云渐识趣地没有多问。
他夹起一块红烧排骨放进雪璃...现在是雪喵的碗里:“反正到时候就知道了,先吃饭吧!”
雪璃低头嗅了嗅排骨,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是猫的形态,立刻用两只前爪抱住排骨,示威似的瞪了刘云渐一眼,这才大快朵颐起来。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在膳堂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三人围坐的饭桌上升腾着袅袅热气,在这静谧的夜晚显得格外温馨。
茶余饭后,玄微子轻拍桌案,赵守诚立即会意,麻利地收拾起碗筷。
雪璃——现在该叫雪喵了——蹲在刘云渐肩头,好奇地看着年轻道士来回忙碌的身影。
“随我来。”玄微子拂袖起身,领着刘云渐穿过回廊。
暮色中的道观别有一番意境,青石板路上洒满月光,两侧古柏投下婆娑树影。
远处传来隐约的诵经声,与夏夜虫鸣交织成独特的韵律。
学堂内烛火通明,檀香袅袅。
三个年轻道士正在案前习字,见师尊到来,连忙起身行礼。
玄微子示意他们继续,转身对刘云渐笑道:“来,给你介绍一下我座下这些不成器的弟子。”
最先起身的是个面容清俊的少年,月白道袍衬得他气质出尘。
“这位是周景明,道号静云子。”
玄微子捋须道,“名字是老道取的,取‘静心观云’之意。”
周景明拱手一礼,袖口随风轻摆。
刘云渐注意到他指尖有淡淡灵光流转,显然修为不浅。
“周景明今年十九,与你同龄。”
玄微子补充道,“如今己是【通络期】修为,是老道的大弟子。”
“见过刘道友。”周景明声音清朗如泉,目光却在看到刘云渐肩上的“白猫”时闪过一丝诧异。
这时,旁边传来“噗嗤”一声轻笑。
刘云渐转头,见是个杏眼桃腮的少女,正慌忙把什么东西往袖子里藏。
玄微子无奈摇头:“这是苏芷兰,道号灵慧,十六岁,专精符箓之道,是我的二弟子。”
苏芷兰吐了吐舌头,不小心从袖中掉出一张黄符。
刘云渐眼尖地发现上面画着个Q版的财神爷,还特意加上了萌萌的大眼睛。
少女顿时涨红了脸,手忙脚乱地捡起来。
“修为刚到【探脉期】,”玄微子瞪了她一眼,“就是总把心思用在奇怪的地方。”
正说着,赵守诚端着茶盘走了进来,额头还挂着汗珠。
“啊,这是清虚。”玄微子接过茶盏,“十五岁,最是老实本分,目前也是【探脉期】,是三弟子。”
小道士憨厚一笑,露出两个酒窝。
刘云渐注意到他走路时步伐奇特,仿佛暗合某种韵律。
“这孩子扫地都能扫出禅意来。”
玄微子抿了口茶,“就是记性不太好,上周把香炉当花盆种了多肉。”
最后一个介绍的是个眼睛滴溜溜转的少年。
“陈炎,道号玉阳,修为也是【探脉期】,是西弟子。”
刘云渐想起来,这就是那时候让雪璃去‘静心池’的那个小道士。
玄微子话音刚落,这小道士就蹦了起来:“我知道我知道!刚刚我们还见过面呢。”
“新来的道友是吧?我跟你说我们后山有处......”
“跪下。”
玄微子轻飘飘两个字,陈炎立刻蔫了,乖乖跪在蒲团上,嘴里还小声嘀咕:“这次明明不是我惹事......”
玄微子对刘云渐无奈道:“十西岁,整天被罚抄经,偏偏越罚越来劲。”
“上月把静云子的朱砂换成辣椒粉,上上周在芷兰的符纸上画乌龟......”
雪璃突然从刘云渐肩上跳下,蹿到陈炎面前嗅了嗅,尾巴高高。
少年眼睛一亮,刚要伸手去摸,就被小狐狸一爪子拍开,惹得众人哄笑。
烛光摇曳中,玄微子看着这群年轻人,眼中满是慈爱。
夜风穿堂而过,带着山间特有的清凉,将学堂内的欢声笑语送出很远,很远。
玄微子的目光在烛光中变得柔和,他轻抚着陈炎的头顶,少年难得安静地跪坐着。
“这几个孩子...”老道长声音低沉,“都是孤儿,自幼便失了父母。”
学堂内的空气突然凝固。
周景明执笔的手微微一顿,墨汁在宣纸上晕开一小片阴影。
苏芷兰无意识地把玩着那张Q版财神符,嘴角的笑意淡去。
赵守诚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喉结动了动。
“那是二十年前的一个雪夜,”玄微子的目光穿过窗棂,仿佛望向很远的地方。
“我在山脚下捡到景明时,裹着他的襁褓都结冰了。”
大弟子闻言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水光。
“芷兰是被人丢在观门口,守诚是在一个贫困乡村饥荒年的难民堆里找到的。”
老道长的声音越来越轻,“至于这小泼猴...”
他拍了拍陈炎的肩膀,“十年前山体滑坡,全村就活了他一个。”
陈炎突然抓住玄微子的袖角,平日里嬉皮笑脸的孩子此刻抿着嘴唇,眼眶发红。
雪璃不知何时凑了过来,轻轻蹭了蹭他的膝盖。
刘云渐心头一震。
烛火在墙上投下几个相依的影子,恍惚间他仿佛看到当年玄微子抱着婴孩,一步步踏过积雪的山阶。
“观里还有些杂役道人,”玄微子话锋一转,语气轻松起来,“不过他们都是普通人了。”
他突然正色,枯瘦的手指点了点桌面:“对了云渐,有件事你必须牢记——修真界的存在,外界是不知道的。”
“道长放心吧,”刘云渐郑重点头,“这个我懂。”
“其实...”
他压低声音,“之前我在'抖趣'上刷到过个视频,拍的是有人在乌云里渡劫,闪电都劈成莲花了。”
“等我再想找时,视频己经没了。"
玄微子眼中精光一闪:“天机处的动作倒是快。”
见刘云渐疑惑,他解释道:“官方有专门处理这类事的部门,我们叫‘天机处’,他们自称‘异常事务管理局’。”
苏芷兰突然“啊”了一声:“所以上次来观里检修电路的那几个...”
玄微子瞪她一眼,少女立刻捂住嘴,却还是忍不住小声嘀咕:“我就说那个戴眼镜的姐姐身上有雷符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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