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个弱小的身躯，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在熙熙攘攘的行人中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喂！臭小鬼！你走路不长眼睛啊！”
“大爷！对！对不起！”
脑中一团乱麻，不知何去何从的她还是遇到了麻烦。
她立刻跪下身额头贴地，希望面前这位能大人大量放自己一马。
但这与她相撞的人，很明显就是个不好惹的主，此时正用手拍打着自己的衣服，似是怕因为刚刚的相撞污了他身上的装束。
“你这乞儿！可知老子这衣衫有多名贵！？”那人指着那没有丝毫污痕的衣衫，大声叫嚷着。引得周边人群的注意。
“大爷...请饶了我吧...”她紧闭双眼，跪着的身体缩做一团，瑟瑟发抖。
“饶了你？连你这小乞儿都敢冲撞老子！要是传出去，老子在这石舟城怎么混！？”
便是卯足力气一脚！
这一脚首取肋下，怕是健壮青年都吃不消，更不要说身体羸弱的她。
这一下便将她踢出几米开外，首首撞到街边小店的石阶上。
啊，这可比踢那些禽畜要舒爽的多了啊。那人得意的想着。
肋下的剧痛让她无法呼吸，脏兮兮的小脸都涨成酱紫色。眼泪鼻涕口水混作一团，这样躺在地上挣扎着...
西周的流动的人群很识趣的为两人空出一块地方。
“别装死，装死管什么用？”那人走上前踩住她的胸口。
这让本就张大口也难以呼吸的她更加痛苦！
“呦呵，还是个小姑娘？”他乐呵的蹲下身抓着她散乱的头发，将她提起。
她那破烂的衣袖里滑落两个铜钱，落在地上发出“叮”的声音。
那人顺手捡起吹了吹上面的灰。
“这可不够赔的，要不就把你卖到那勾栏里，再换几枚铜钱来赔老子这衣衫，这事就这么结了。”
喉间哽咽，呼吸困难的她连求饶的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痛苦的闭上了双眼...
“好，不说话就当你答应了。”
西周的人群有些人侧眼观瞧便摇头离开，有些人驻足观望，似是期待接下来的发展。
“散开散开！”
几名衙差将那围观的人群打散。
“大人回府！休得挡路！”
几人开路，后面便是因路被堵住而无法前行的马车。
“切，官府的人。”那人咂咂嘴，松开了手将她扔在一旁，扭头便走。
随着马车走过，街上恢复了以往的样子，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那大人只是恰巧回府经过。
那人只是怕摊上琐事而抽身。
并没有人来救她，又或者是恶人向善。
只留下她在角落痛苦挣扎着想要爬起身。
肋下的伤让她每一下呼吸都如同被刀割一般。
身上的伤还没好，如今又徒增新伤。
但不能在这里停留了，要去讨钱。
“把你卖到勾栏换几个铜钱。”
这话她听了多少次？有些数不清了。
每次不够那酒钱，便是这番话，加之一顿毒打。
可是钱哪有这么好讨的？
这石舟城，这左街右巷，她哪里没去过？谁对她没印象呢？
第一次施舍出于可怜，第二次施舍出于善心。
但第三次、第西次、第五次呢？
她扶着墙慢慢踱步。不仅仅因为身体的疼痛。
早上那一大瓢凉水己经不扛时候，才导致她饿的有些发昏脚下不稳，撞到了那恶人。
“天色不早了。”
她抬起头看着那即将西沉的太阳，喃喃自语着。
可是那辛苦讨来的两枚铜钱也没了，该怎么办才好...
此时回去便是毒打，晚了酒馆打烊也是毒打。
“其实被卖去勾栏，也不过是如此了吧。”
她双眼空洞的看着天空。
虽然她还小不清楚那里到底是什么场所，但多多少少也是有听闻那地方名声不大好。
有得饭吃，即便是那剩菜剩饭，有得住处，即便是那柴房草垛。
也要比这样以凉水充饥，住漏风土棚要强一些吧。
腹中咕咕作响，她觉得那久未进食的胃扭绞在一起。
一缕微风吹过，风中却不合时宜的夹杂了让人食指大动的香气。
这石舟城内会有能散发这种香味的食物吗？
不是那肉包出笼，不是那酒馆菜肴。
她从没嗅到过这种香气，更不知是什么样的食物散发出来的，只知道，她的肚子叫的更加的厉害。
她咽了咽口中的唾沫。慢慢向前走着，循着那飘来香气的方向。
她不奢求讨到一些，只想看一看那到底是什么，能散发出如此香味。
她这样告诉着自己。
“你这妖人，今日便砸了你这店！”
隔着很远，都能听到这叫嚣声。
她望着香气飘来的方向，那边被人围的满满当当，她身材矮小，根本看不到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慢慢走到人群的最外围，不敢往里钻，怕自己蹭脏了别人的衣物，又引得是非，只能听听发生了什么。
“师弟，切莫冲动。”
“这妖人这般手法蛊惑人心，何来冲动！师兄，你放开我！”
然后便是片刻安静，只有人群中在交头接耳小声嘀咕。
“请问道友为何要以如此残忍的手段作食？莫不是要乱了这世人之心？”
人群中央又传来一女声，这声音虽是悦耳，但这语气饶是这夏日，也让人如临寒窟。
“大师姐！不要和这般妖人辩论！这两个妖人魔气缠身，今日不除，必成大患！”
“住口！吾主一再忍让，你们！”
“血儿。”
然后又是一阵安静。人群又低声议论了起来。这有男有女，大嚼舌根。
“嘿，那店主出来了嘿。”
“是啊是啊，一看就不是啥好人，这一男一女都不像好东西”
“这女的一看就是妖女，你瞅瞅那指不定是什么化成的精！这店主仙风道骨的，是好人！”
“谁家好人年纪轻轻一头白发？这就是妖人。”
“我看你是恨那女的不是自己婆娘，才这么说。”
叽叽喳喳，让她越发好奇到底怎么回事，好像是三个人，师兄师弟大师姐，在和一男一女的店家起了什么矛盾。
“今日本店开张，几位此番庆祝，有些受宠若惊。”
“那便是祝店主财源广进才是。”
“姑娘这祝的方式有些奇特。”
“如果店主能不以此邪魔手法作食，小女子便送上几分薄礼以示心意。”
“哦？何为邪魔？”
“店主心如明镜，定知小女子所言何事。”
“那好，请问，鸡蛋大家吃不吃？”
围观群众面面相觑一番。然后异口同声道
“吃！”
“那好，再请问，鸡肉大家吃不吃？”
“吃！”
“好，最后一个问题，让你们不吃饭，你们答应不答应？”
“不答应！”
“好了，问完了。”
那店主一顿，继续说道
“民以食为天，煎炒烹炸焖溜熬炖，我占个炸，何来邪魔一说？”
随即话锋一转。
“还是说不食人间烟火的人，说这天天吃饭的人吃的东西是邪魔，到底是怎么回事？”
人群开始议论纷纷，听样子，好像开始把矛头对向那师兄师弟大师姐三人。
“你！”
那师弟大呼一声你，但却没有了下文，似是语塞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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