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2章 花钱如流水
片刻后,目送三狗子和虾米一左一右保护郭浪帅钻进一辆出租车后,我才松开胸口那团好像憋了八百年的老气。
刚摸出烟盒,裤兜就跟催命似的震动起来。
“喂?樊影帝啊!”
瓶底子的声音从电话里冒出来,带着股子坏笑,“刚才那出戏演得的很够味呐!我看给郭秘书脑门上的汗珠子都给吓出来了,过瘾了吧,过瘾就顺着街口一直往西走,日月酒店203,记得绕着点道,别让尾巴给跟上。”
我叼着烟应了声“明白”,随后把烟头往墙上狠狠一按。
上午的阳光把我的影子拉得老长,连续绕了四五条巷子,确认身后没跟着盯梢后,我才猫腰钻进个挂着褪色招牌的小宾馆。
203的门虚掩着,刚一推开,烟味、汗味和廉价香水味就糊了我满脸。
瓶底子瘫在破沙发上,白沙翘着二郎腿数钞票,叶灿凡靠着窗台扒拉手机。
最显眼的是洗浴中心那个给我号牌的那个服务生,正抓着个汉堡狼吞虎咽,油点子蹭了半脸,他旁边是个纹过肩龙的大汉“吧嗒吧嗒”的裹着烟卷。
这两位,我刚刚在“大汉洗浴”里都见过面,敢情全是瓶底子他们安排好的。
“长话短说昂。”
白沙先是将一沓钞票递给“服务生”打扮的青年道:“这哥们时薪380,我按仨小时雇的,打个折直接给拿1000!”
“应该的。”
我点点脑袋。
“这老哥稍微贵点,先不说他带那几个砸场子的兄弟好一通忙活,光是负责给大汉洗浴里近一个礼拜的监控录像全都删干净就是个体力活,总共给他们拿5000,不过分吧?”
接着,白沙又取出一沓钞票递向“过肩龙”大汉。
“价格很公道!确定录像都删干净了吧?”
我再次点点头。
“保证弄得利利索索,我一直搁边上盯着呢,不光删了今早你和郭浪帅他们的画面,包括最近一礼拜内的全都没了,李廷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没办法确定谢德究竟去没去过大汉洗浴。”
白沙比划一个OK的手势打包票。
“另外,为了防止李廷找后账,我一人给他们定了张去羊城的车票,也从你昨晚给我们的经费里扣除了。”
不等白沙说话,瓶底子直接从他裤兜里又摸出一沓钞票分别递向二人。
“谢谢老板!”
“有机会再合作。”
两人立马欢天喜地的鞠躬感谢。
“路费给你们全结清了啊,走不走随便你们,但我必须把丑话说在前面,要是整出啥幺蛾子,或者你们因此受到什么连累,别怪哥几个翻脸没感情,我们谁都不会保全你俩!”
瓶底子故意顿了顿,随即摆手驱赶:“后会无期!不送!”
那服务生和过肩龙汉子跟捣蒜似的点头,抓着钱就往门外窜去。
等门“砰”地一下关上,瓶底子立马招手:“准备撤!别在这窝着当活靶子!这年头谁特么也不能信!”
一根烟的功夫后,我们几个踮着脚尖溜出宾馆,一头扎进路边停着的一辆掉漆的老桑塔纳。
车内一股子汽油混着汗馊味,瓶底子摸出个按键大得能砸核桃的老年机,屏幕蓝光映得他脸发绿,正是安禁之前从谢德身上搜出来的电话。
“龙哥,现在开启第二步计划吧,我给李廷编好了一条短信,您过过目,要是没啥大毛病,咱就直接发过去,让那老东西也感受一下什么叫做心跳加速!”
紧跟着,他直接把手机递到我脸前,屏幕上的字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叼着烟卷细细看起信息内容。
李主任:
跟着您混这些年,承蒙关照。
今儿我撂挑子了,实在干不动这提心吊胆的活儿!前阵子查出肾结石,疼得直打滚,偏偏又摊上大事——处了个对象,人姑娘肚子大了!孩子等不了,我也没辙,只能先顾自个儿这点烂摊子。
这次跟樊龙搭伙,那小子别看年轻,办事贼稳当,比我机灵多了,往后您就把心放他身上!
我呢,彻底消失,保证不碍您眼,您要骂我怂包、恨我跑路,我都认!对不住了,后会无期,多多保重!
谢德
短信末尾还加了几个破折号,像是匆忙间没删干净,透着股子手忙脚乱要跑路的狼狈劲。
“我觉得没啥问题,就这么发吧。”
反复看了好几遍后,我将手机还给瓶底子。
“你可考虑清楚噢!”
瓶底子捏着手机的手顿了顿,下唇被牙齿咬出一道红痕,抬眼看向我时,表情复杂道:“龙哥,这话我得再跟你说一遍,短信一点发送键,你可就再也没退路了,一旦有点没拆穿,恐怕你就算是把膝盖给磕碎,想让李廷放过你都门儿也没有。”
“没门就特么爬窗户!”
我往车座上猛靠,后背硌在坐垫生锈的弹簧上,疼得人一激灵:“你当老子现在还有退路啊?往前就算是火坑也得叽霸往下跳,发!”
“啪!”
一声脆响,瓶底子戳动了发送键。
待屏幕上弹出“发送成功”四个字的瞬间,他手腕一翻,三下五除二的就把那部老年机给拆得七零八落。
电话卡被他捏在两指之间,瞬间车窗外轻轻一弹,那小塑料片在空中划了道抛物线,直接掉进路边积着黑水的排水沟里,溅起一小朵泥花。
接着他又把机身和电池分别揣进左右裤兜,拍了拍裤腿:“等会儿找个工地,往碎砖堆里一扔,保证连收废品的都懒得捡。”
我转头又看向白沙,他正攥着根火柴棍在剔牙,火柴盒在指间转得飞快。
“车票的事办得咋样?”
我押了口气问向他。
“呸!”
白沙吐掉嘴里的火柴棍,从皱巴巴的烟盒里抖出最后一根烟,夹在耳朵上:“放心,早就都搞定了!我特意找了三个跑场串吧的兄弟,又托他们联系了好几家黄牛票贩子,全是那种蹲火车站墙角、扒黑活儿的主儿,我用谢德的身份证买了至少十个不同方向的车票,南到广州,北到哈尔滨,西到乌鲁木齐,连他妈去拉萨的都买了一张,总共能有二三十张!”
说着话,他摸出钱包,往腿上一倒,几张皱巴巴的五块、十块钞票滑拉了出来,还有两个钢镚滚到脚边。
“龙老板,我必须得郑重其事的向您汇报一声,你给的两万活动经费,就剩这点了,刚够买包最便宜的烟抽。”
我盯着那几张零碎钱票,喉结忍不住动了动。
昨晚把那沓现金塞给他们时,厚厚的一摞捏在手里沉甸甸的,当时还琢磨着两万块咋地也够折腾几天,哪成想这才一天工夫,就花得连个响儿都没了。
长这么大,头回体会到什么叫花钱如流水,还是为了给自己铺了一条随时有可能塌方的后路。
我搓了搓腮帮子想笑,可眼角却有点发涩。
实在是太孱弱了,弱到花钱时候都是那么的理不直气不壮。
瓶底子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往我手里塞了根烟,笑呵呵道:“值了,这钱花出去,够李廷大主任在全国火车站查上半个月的,等他反应过来,咱早已经把坑给填实了。”
“呼啦!”
车窗外的风卷着沙尘扑在风挡玻璃上,屁股底下的老桑塔纳发动机“突突”地喘着粗气,像头累坏了的老黄牛。
我摸出打火机“咔哒”点燃烟卷,烟雾在狭小的车厢里弥漫开来,也算是把前路的迷茫暂时给挡在了视线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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