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曾经说过:“大巧若拙”,这句话的意思是说,真正的巧并非是那种刻意雕琢、华而不实的巧,而是看似笨拙、质朴无华的巧。同样地,庄子也说过:“天地有大美而不言”,这意味着大自然的美是如此的宏大和深邃,以至于它无需言语来表达。
当王维在辋川别业的水墨世界里参禅悟道时,他领悟到了自然的真谛。他的画作中,山水不再是简单的描绘,而是蕴含着禅意和哲理。同样地,苏轼在赤鼻矶的浪涛声中顿悟,他的诗词作品也因此而更具深意和韵味。
这些伟大的文人墨客们,他们用自己的生命去印证一个真理:真正的好文章并非来自于华丽的辞藻和堆砌的锦绣,而是源于对山水真意的感悟和生发。那些凝固在青绿山水间的笔墨,就如同八大山人笔下的孤鸟一般,虽然没有鲜艳的色彩,却能够展现出无尽的风流韵味。
米芾对石头的痴迷,甚至将石头视为兄长,这种癫狂之举,正是他对自然的热爱和敬畏的体现。而徐霞客以双脚丈量山川的执拗,也表达了他对大自然的执着追求。这些文人与自然之间的隐秘对话,都在他们的作品中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展现。
张岱在《陶庵梦忆》中描写西湖香市时,只用了“止见篙击篙,舟触舟”这样简单的几个字,却生动地描绘出了当时的热闹场景。然而,在雪夜湖心亭与金陵客共饮三大白的那一刻,他所感受到的清明,就如同石涛“一画论”中穿透表象的慧眼一般,让人瞬间领悟到了自然的奥秘。
山水对于文人来说,并不是一个逃避现实的避难所,而是一个让笔墨与天地元气相通的灵媒。正如范宽的《溪山行旅图》中那占据半幅画面的巨峰一样,即使历经千年,观者依然能够感受到终南山的雷鸣,仿佛能够亲身体验到大自然的磅礴气势。
而马远笔下那抹孤悬的角梅,恰是对富贵烟云最深的解构。石崇金谷园的珊瑚树终成劫灰,和珅府库中的东珠化作野史笑谈,唯有倪瓒"聊写胸中逸气"的疏竹,历经六百年仍在故宫博物院吐纳清气。这让人想起敦煌藏经洞的抄经生,他们用最朴素的麻纸抄写佛经,却让千年后的阳光依然能穿透那些工整的小楷,照见信仰的质地。
在这个虚拟与现实交织的时代,黄公望《富春山居图》的合璧展览引发两岸共鸣,王希孟《千里江山图》的矿物质颜料依然璀璨。这些穿越时空的山水密码告诉我们:当数字代码正在重塑世界时,王澍在象山校区的灰瓦白墙间再造"溪山行旅"的意境,林怀民让云门舞者在《水月》中与太极对话。他们用当代语言证明:山水精神从未褪色,它始终是文明对抗异化的解毒剂。
禅宗公案云:"青山元不动,浮云任去来。"当我们看见敦煌壁画中的供养人像渐次剥落,而飞天衣带依旧当风;当我们在故宫倦勤斋的斑竹纹彩画前,仍能触摸到乾隆皇帝隐秘的江南梦——便懂得真正的文明传承不在琉璃瓦的流光里,而在山水滋养的文化基因中。那些烟云过眼处,自有青山不老;笔墨停驻时,犹见赤子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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