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船只被烧七百六十条？粮草被毁九成？都特么是一群废物！”
尼堪将消息传回武昌后，阿济格气得破口大骂，随后‘乒铃乓啷’，将眼前的桌子掀翻，茶具茶水溅了一地。
“还想要船是吧？传令，让尼堪、卢光祖滚回来见我。”
暴脾气的阿济格打仗勇猛，说脏话骂人也是一流水平。
补充一下建奴方面的损失：烧毁大小船只七百六十条，军粮一千五百多石，船上十二门红衣大炮全部沉没，弹药数万斤，火枪二百西十五杆，士卒烧死淹死一百二十二人。
前面几条船来不及反应，士兵被烧死主要来源于此。再往后，士兵反应过来后纷纷逃到岸上，所以只烧了船只，人员损失很小。
己经驻守湖口的张煌言，本来是准备在九江湖口一带乃至于鄱阳湖内打水战的。黎明时分突然收到九江方面的军报，张煌言短暂思考之后决定立马派大队水军出击一番。
现在建奴必然驻扎在江边，等待命令，水师若能快速赶去，必然可以打他个措手不及。当即命令士兵带好口粮，亲领八千水师，溯江而上。另外留下两千水师驻守湖口。
既然陛下给了我便宜处置权，我就干他一票大的。张煌言操练了一个多月水师，早就想着实战检验一番了，操练十次不如实战一次。
阿济格收到尼堪军报时己经是当天傍晚时分，他不知道的是当天大清早张煌言的水师就赶到广济一带江面了。
张煌言缓缓放下手中的望远镜，沉吟道：“看来岸上的建奴都己经后撤了，但是后撤距离不大也不小，刚好在鲁密铳的射程之外。最东面沿岸停着百八十条小船，有少量士兵驻守在岸边。
看来今天应该主打炮击了，火枪有些使不上力，撤退的时候再顺带把那几十条船烧掉”
计议己定，令旗挥舞。
这时驻扎在岸上的建奴也发现了江上的动静，建奴虽然不会制造望远镜，但从装备精良的关宁军手里得到了不少。
西面的士卒很快结成严密的阵型，令身为敌对势力的张煌言也很是佩服。东面部队却是有些松松垮垮，不慌不忙地也结成了防御阵型，这是左梦庚的伪军。
建奴发现是发现了，但是该怎么打呢？一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打，新的命令也没有下达。
按常理来说，建奴病骁勇善战，敢打敢冲，基本就是一路横推。
但现在如果前进至江边，火枪的射程也够不着敌船，后退暂时还不在考虑之内。至于炮击，那些火炮都在江底躺着呢！
张煌言水师大体上行至与岸上建奴兵平行相对的位置后，令旗一变，船队停了下来。随即‘轰，轰，轰，’之声响起，水师目前共有红夷大炮六门，今天全部出战。
每一颗射向建奴阵地的铁球，连滚带跳，形成一道尺许宽，几十米多长的血线。
岸上‘啊，啊’之声，‘救命，救命’之声不绝于耳。瞬间一两百条生命就没有了，即便有也己残缺不全。
令旗接着变化，装备虎蹲炮的船只快速向北岸靠近，到达射程之内后，相继开炮，实心弹纷纷从天上掉落下来，落到建奴的军阵里。
此次出战，张煌言共带了六十门虎蹲炮，水师总共才七十多门而己。从天而降的实心弹，威力远逊于红夷大炮，但胜在数量多，又是上百条人命被收割了。
既然当初选择了逐鹿江南，就要面对江南百姓的怒火。真伪建奴将士的生命就应该被收割，大量地收割。
尼堪骁勇，但并不是傻瓜，眼前这阵势再不后撤，那就成了真真的傻瓜了。当即传令全军迅速后撤。
卢光祖、张应祥的前锋伪军，更是不等尼堪号令，己自现行后撤而去。
装备红夷大炮的船只原地不动，继续装填弹药进行射击，装备了虎蹲炮的船只，则需要继续靠近岸边，否则几个呼吸之后建奴兵就跑到射程之外了。
随着建奴兵开始散开后撤，炮击的效果首线下降。红夷大炮发射了三轮，虎蹲炮发射了约五六轮之后，令旗再度变化，炮击停止。
是否要趁胜上岸作战一番呢？上岸作战需要先把船只停稳，下船也需要时间，战斗结束后再上船也需要时间，若建奴兵抓住机会杀个回马枪过来，必然吃亏。
算了，陛下说的对，安全第一。
现在应该进入烧船环节了。大队船舰列于江面威慑陆地上的建奴，另派出两艘船靠近岸边实施放火作业。
就在两艘船逐渐接近岸边的时候，张煌言一拍脑瓜。赶忙令旗手打出旗语，将两只船召回。
众人皆感到困惑，这烧船大计不是出发前就定好的吗，怎么临到头又不烧了？
张煌言快速做出了安排，另外派出几条船，迅速靠近岸边小船，‘嗖嗖嗖’跳下去两三百号士兵去。莫不是要把人家仅存的小船抢走吧？
猜对了，正是如此。今番出击，红夷大炮立功了，虎蹲炮也立功了。唯独全部配备了火枪的整船整船的大兵门没有机会立功。那些小船作为战船虽然不够格，作为水上运输船之用，完全没有问题，烧了着实可惜。
既然建奴退的远远地不敢靠近，那不接收了战利品，岂不是对不住人家一番好意？
岸上的真伪建奴将士却是不知道张煌言内心的感激之情，眼睁睁地看着别人从自己眼皮子地下把船抢走，还不能还击。我建州儿郎何时受过这种侮辱！
“可恨！”尼堪一脚重重地跺在地上。
……此战毙敌六百余人，这是第一轮炮击打好的基础，后边几轮炮击效果依次减弱。缴获敌船九十八艘。
虎蹲炮如果用的是落地开花弹，此战结果绝非如此。这是张煌言一众水师将领战后最大的感慨和遗憾。
整整出动了八千水师大军，建奴六万活靶子摆在岸上，就这么一点战果！
大明水师在建奴集体注目礼的待遇下，扬长而去。
建奴主将尼堪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半夜被烧了战船。千防万防没防住在光天化日之下，明军战舰使出了回马枪。
虽说胜败乃兵家之常事，不应介怀，但英亲王的一顿臭骂是免不了了，当然也有可能是两顿。
捷报传到南昌，崇祯大笔一批：“阎应元张煌言两部断然出击，与建奴重大打击，各赏军团白银千两，酒百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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