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济格令尼堪、卢光祖、张应祥于九月十二日统领原班人马再次攻取九江。
尼堪针对上次船只被烧毁的情况,在行军方案上做了调整:船队分为前中后三段。
前段为卢光祖、张应祥前锋部队,中段船只运输粮草弹药等物资,后段为尼堪本部一万精锐。
如必须靠岸扎营时,则船只必须保持一丈以上的距离,巡夜之士卒不得低于二成,严防明军趁夜袭营。并且留一万军士于船上随时能战。
计议己定,后勤大军连夜整备,一艘艘船只驶向码头,排列整齐,无数火把把武昌码头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数里之外江边一处水稻田里,一个老农打扮的人蹲在水田中,快速地收起了望远镜,往东疾走而去。
建奴屯大军于上游武昌,如九江头上高悬的利剑。阎应元在左良玉时代即己在沿江广布探哨,以及时掌握武昌军事动向。方才那个老农就属于阎应元发展的探子,又称斥侯。
消息被连夜急传至九江。阎应元派章水生领一千水军准备出征。张煌言仍同上次一样从湖口出动水师八千,往上游而去。行至九江,与阎应元水师会合后,继续西进。
于此同时,阎应元派一万兵马渡过长江经陆路往西而去。这是两军总结上次战斗的经验教训后形成的协同作战方针,就是防止建奴上岸之后,明军没有相应的办法。
上次阎应元夜袭建奴船队,并没有告知张煌言。张煌言第二天才知道夜袭情况,于白天再次袭击建奴岸上营垒,虽然取胜,但战果不彰。
此战之后张煌言专门拜会了阎应元,确定了九江一带水陆作战联动机制。并制定了大队建奴沿水路来袭时两军联合作战方案。
所以这次进兵,不需要冗长的讨论,两军依照定好的方案,依计而行。
九月十二日五更时分,建奴数万大军分前中后三段,绵延十几里从顺江而下。
这里说是数万大军,而不说数万水军,应该说是一个比较客观的说法。
建奴百战之师,主要是骑兵和步兵,曾经在辽东时也曾组建过水师,由孔有德尚可喜负责。
后来入关之后驰骋中原,基本就是陆战,辽东组建的水师己基本废弃。
他们在沿江地区作战的基本思想还是陆战思想。就是以船只运送士卒登陆,然后再采取陆战方法攻城略地。
那要是在水面发生遭遇战该怎么办呢?先与敌船靠近,之后使用火枪,使用弓箭射击,进一步靠近的话就是跳到敌船上拼刺刀了,可以称为水上的陆战。
总结来说,战场可以在水上,思想依旧是陆战思想、所以船只主要是作为水上运输工具的,没有专门的水上作战舰艇。以前左良玉的水师是这样的,现在建奴水师也差不多是这样的。
上次广济江面水战的时候,建奴水师的情况己经被明军掌握。现在仅仅过去还几天,不可能有根本性的变化。
宁波人张煌言,自少年时便喜论兵事。久闻福建郑芝龙水师横行海上,几年前专程去福建观摩过郑氏水师。
当初被崇祯招来组建水师时,张煌言就以郑氏战舰为蓝本,建造了能载二百人的战舰二十艘,能载一百人的战舰三十艘。这些战舰在尺寸上是小于郑氏战舰的,使之更加适应内河航行。
这五十艘战舰可以说是张煌言重金打造的战力担当,此外还有数量众多的其余的船只,算是一般意义上的水上交通工具。
章水生领微型水师溯江而上,张煌言领八千水师则向右一拐,驶进一处不大不小的江湾。
这处江湾位于广济江面下游约二十里处,与长江主水道形成一个不规则的D形布局,中间为江中岛,岛上遍布水田,岛的边缘地带,则种植有密集的树木,这是岛上百姓为防止水土流失而特意建立的绿色屏障。
水师拐进去后,从长江主水道处望去,根本看不见江湾内的情形。这处地形张煌言早就考察过,知道日后必是用武之地。
此次建奴天未亮就出发了,自然是希望天黑之前在九江一带完成登陆,借助长江顺流而下的自然之力,这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在正常情况下。
“快看,建奴的船队己经看见了,来势不小啊。”章水生端着望远镜忽然说道。
章莲生接过望远镜也观察了起来:“看这天色,估计建奴是不会在岸上扎营了,我们烧船是不要想了。”
“烧船是好玩,要是能把建奴杀个片甲不留,那岂不是更好。不过这回要看张大人的水师了!”章水生说道。
“那我们现在可以往回撤了吗?”
“不急,还远着呢。放下望远镜都看不见,我们的任务就是做诱饵,距离够近,鱼才会上钩。”章水生说道。
不一会,建奴的前锋终于清晰地出现在视野里了,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继续靠近着。这个时候就没有望远镜什么事了。
大家伙一下子就变得紧张而兴奋。随着上游排山倒海而来的建奴船队的逐渐接近,压迫感逐渐取代了紧张和兴奋。上次夜袭建奴船队可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不多时,建奴前锋己逼近到二三里左右距离。
令旗挥舞,所有划桨手开始握紧船桨。又过一小会儿,建奴大军己经到了一里开外的距离,全然没有减速的迹象。这是要正面对撞吗?大伙的心都提快到了嗓子眼。
令旗再变
“撤!”
水师官兵们不不要命地划桨,快速往下游撤去。
张煌言躲在江湾口的树丛阴影里,也在用望远镜观察着上游的情况。不一会儿见到章水生部顺江而下,紧接着建奴水师追击而去。
“特么的,后面还有两队啊。
中间那一段士卒不多,似乎是军需物资。后面的估计是主将所在的精锐之师”张煌言自言自语道
江水自西而东,是那个时代真正的‘高速公路’,约莫两刻钟之后,最后一队建奴全部进入江湾所对应的江面上。
“出发!”张煌言果断地下达了命令。
旗舰上,令旗挥舞。划桨手使劲划桨,战舰从江湾驶出,进入长江主水道。
建奴大军自然很快就发现了从江湾驶出来的明军战舰。
“我擦!”尼堪暗道不妙。
他随即下达接战命令,满清水师进入高度戒备状态,随时准备接战。
江湾里战舰的全部驶出,数十艘大型战舰给满清大军带来的压迫感极强。
尼堪知道这是碰上明军水师主力了。特么的,卢光祖、张应祥前锋本来是作炮灰的,现在倒好,己经跑到前面十几里开外了,劳资的运气怎么如此之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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