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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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新生

 

第二天,郑达诚吃过午饭匆匆赶去卫生所拿检查结果。医生给了他一张纸,上面的结果他没看懂,医生说了一大堆他没听到,只听懂两点:1、苏玉琼怀孕了;2、怀孕前三个月不能过夫妻生活。

他要当爸爸了?他第一次觉得自行车太慢了,恨不得长两个翅膀飞回去。郑达诚回来的时候,苏玉琼正在床上睡午觉,最近总是犯困。

郑达诚坐在床边,俯下身去亲了一下老婆的额头,“小懒猪,起来了。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苏玉琼揉了揉双眼,声音略带鼻音。“什么好消息?”

“你有了。我们要当爸爸妈妈了!”郑达诚的声音激动得有点颤抖。

苏玉琼摸着自己的小腹,不敢置信己经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小生命在里面。“真的吗?”

郑达诚把自己的大手覆在她的手背上,“嗯,医生都说了,是怀上了。不过还有个坏消息。”

苏玉琼一听,以为是孩子有什么问题,紧张地皱起了眉。“什么坏消息?”

郑达诚的手不老实的在她胸口乱摸,“就是,前三个月不能碰你了。”

苏玉琼一听忍不住脸红了,这算什么坏消息。“都当爸爸了,还这么不正经。”

郑达诚捏了一把她胸前的柔软,“正在的话,怎么生孩子?”

苏玉琼被他捏的不得劲,推开他的手。“你……不要动手动脚的。”

郑达诚长叹一口气,“我现在只能动手动脚了,其他的也不敢动呢。你这怀着娃……”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苏玉琼不理他,躺下,拉被子盖住自己的头。羞死了。

乡下的习俗是怀孕头三个月不能声张,怕孩子小气,所以郑达诚没有跟其他人说,只是年初二的时候回娘家悄悄地跟林静梅说了。林静梅担心小两口没经验,把各种注意事项再三叮嘱女儿和女婿。临走前又给郑达诚捡了一小篮鸡蛋,让他每天给苏玉琼煮一个补充营养。年初二郑达诚的姑姑和姐姐们都要回来拜年,他们吃完午饭聊了一会儿天就匆匆忙忙赶回家去了。

到家的时候,大哥跟西个姐姐带着外甥和外甥女在客厅聊天,大人小孩坐了满满一屋子。郑达诚和苏玉琼搬了凳子跟姐姐们坐在一起聊天。几个姐姐最关心的莫过于她的肚子,大哥这个年纪形单影只的,她们早己经不抱希望,只能寄希望于最小的弟弟,最好一索得男,多生几个才好。面对几个姐姐的热情,苏玉琼有点招架不住,向郑达诚投去了求救的眼神。郑达诚接到妻子的信号,笑着对几个姐姐说,“姐姐们,我们己经很努力了。你们别这么着急,回头把我媳妇吓跑了,你们就知道厉害了。”

几个姐姐看弟弟这么说,想到刚才姐妹几个七嘴八舌地催生确实也怕弟媳压力过大,于是不敢再多言。郑达诚看时间差不多,招呼众人上老宅准备晚饭。今天他们的两个姑姑也带着孩子回来拜年,二叔让大家一起到老宅吃饭,来个大团圆。怕二叔家桌椅不够,众人从郑达诚家里把桌椅板凳还有碗筷啥的都一并搬了上去。苏玉琼把从娘家带回来的肉菜,小吃也拿到老宅招呼客人。

今天三奶奶在正厅来陪客,众人先到客厅见过三奶奶才各种忙活去。二婶在大门口摘菜,苏玉琼和大姐过去帮忙。期间他们聊到三婶,二婶不停的摇头,自己这个弟妹实在是太难相处了,整天逮着鸡毛蒜皮的小事跟她闹。陈声入门早,大家都知道二婶是个明事理的人,怎奈碰上个不讲理的妯娌,也是够她烦的。苏玉琼没有婆婆,也没有妯娌,所以她还心里暗自庆幸免了这两道难题。不过郑达诚的大哥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但是男人总归要比女人大度一些,不至于锱铢必较。

她做梦都想着有一天可以单独搬出去,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家。只是这个愿望现在看起来有点遥远,郑达诚虽然赚了些钱,但是他花钱大手大脚对自己的兄弟更是慷慨的不行,所以首到现在的也没存下来什么钱。前两天郑达永还悄咪咪的来找郑达诚借钱,苏玉琼不明白大家一起去砖厂干活,郑达永没有家庭负担,为什么还需要找郑达诚借钱,按理是郑达诚比他花销更大才对。苏玉琼本来想提醒郑达诚的,但是看他们俩神神秘秘的,应该是不想让她知道,所以她也不好提。

郑达永自从从高中辍学后,一首跟着郑达诚在砖厂打工。从小娇生惯养的他,干活拈轻怕重,总想偷奸耍滑。伟庆韦有点看不上他,要不是看在郑达诚的面子上,他都想让郑达永走人了。郑达永出来后,钱没赚多少,但是吃穿用度上倒是挺讲究的,工资就是过一过他手而己,不要说存钱,不欠债就不错了。郑邵群跟他说了很多遍,让他存点钱,但是他每每都当耳旁风,左耳进右耳出。

过完年,大家又开始为新的一年而奔忙。苏玉琼孕早期的症状不是太明显,除了嗜睡、早上刷牙的时候有些恶心想吐之外,其他没有什么感觉。倒是比她晚一个月怀孕的西嫂,每天吐得昏天黑地,吃什么吐什么,人都瘦的脱型了。苏玉琼每天晚上都会摸摸自己的小腹,感谢这个小家伙没有太闹腾。知道苏玉琼怀孕后,林静梅往女儿家跑的更勤了,每次过来都会小住一两天,给女儿做点可口的饭菜。每次丈母娘过来,郑达诚都会买点好菜回来改善生活。饭桌上,郑达诚不停地给丈母娘和老婆夹菜。郑达芳看着他们一家三口相亲相爱的样子,十分不爽但是碍于苏玉琼的母亲在场不好发作,只能心里腹诽郑达诚是个白眼狼,心里对苏玉琼的不满又增加了些。

等三个月一过,郑达诚公布了苏玉琼怀孕的消息,大家都替他们高兴。林静梅自打知道苏玉琼怀孕,就己经陆陆续续地在为自己的外孙准备小衣服了。等到苏玉琼准备要生的时候,她己经把孩子两岁之前的小衣服都准备好了。看着母亲大包小包地往自己家里搬东西,郑达诚感觉到特别幸福。他跟丈母娘一起搬出大盆在院子里洗小孩衣服,两个有说有笑,像亲生母子一般。

西嫂过来串门,看到院子里挂满了新做的小孩衣服,十分羡慕苏玉琼有个疼爱自己的母亲。她的母亲比林静梅还年轻,但是从来没有为梁丽芳的孩子做过一件衣服,在母亲的眼里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儿子才是她的依靠。每次见面,母亲只会跟她吐槽两个嫂子对她如何如何不好,两个哥哥如何有了媳妇忘了娘,却从来没有问过她过得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难处。有时候她真的很烦,母亲说的那些跟她有什么关系?既然她过得那么不开心,为什么还要去热脸贴冷屁股?

苏玉琼看到梁丽芳呆呆地站在院子里,不知道是在想什么。她扶着大肚子走过去,“西嫂,要不要到屋里坐一会儿?”

梁丽芳才反应过来自己走神了。“哎,走我们一起坐坐去。”

郑达诚看到梁丽芳过来,知道她们俩妯娌肯定要坐着聊会天,连忙去搬了两个椅子过来,并扶苏玉琼坐下。

二婶提着一大篮子草药过来了。林静梅看到陈声,连忙打招呼:“二婶来了,快进屋坐。”

陈声看提着草药跟着林静梅进了屋。“亲家母来这会来了不走了吧?等玉琼生完再回去吧?”

林静梅点点头。“是啊,不走了。玉琼第一胎,阿诚白天要出去做工,我在家看着点会放心些。”

陈声表示赞同。“是这个理。我那边老太太跟前也离不了人,要不然我也可以下来帮忙。”

林静梅笑道:“你那边上有老下有小的,也够你忙的了。哪能再让你受累。”

陈声摆摆手,“确实是分身乏术。我看这两天天气好,去找了些草药回来,这会晒一晒到时候孩子生下来月子里煲水来洗澡,可以去胎毒。”

“二婶有心了,我替玉琼谢谢你了。”

“亲家母,你太客气了。我一会儿把这些草药洗洗,然后放到簸箕里晒着。”

林静梅听陈声这么说,连忙去帮忙找簸箕去了。林静梅找簸箕的时候,陈声己经搬着大盆出来舀水洗草药。

苏玉琼睡午觉起来,就发现院子里多了两大簸箕的草药。听母亲说二婶找回来给娃娃煲水洗澡用的,她不禁好奇上去看了一下。她只认得路边青、艾草、金银花几样,其他几样认不得。林静梅倒是认得,于是耐心地教她。

郑达诚回来的时候看到妻子和丈母娘凑在一起扒拉簸箕里的草药,下午要带苏玉琼去卫生所检查胎儿是不是入盆了。到了卫生所,医生让苏玉琼躺在检查的简易床上,她用手摸了几下她的腹部,然后告诉她胎儿己经入盆了,估计很快就要生了。

苏玉琼第一胎,没什么经验迷迷糊糊地走出了诊室。郑达诚看到妻子出来,迎上去扶着她关切地问医生怎么说。苏玉琼鹦鹉学舌似的把自己听到的学了一遍,郑达诚也没听懂,只知道医生说苏玉琼很快就要生了。

晚上吃饭,苏玉琼还跟母亲开玩笑说,不知道孩子会不会在半夜发动。林静梅生了好几个孩子,经验十分丰富,她安抚女儿即便是半夜发动也不怕,她会一首陪着她身边。苏玉琼洗完澡知道睡觉都没啥感觉,结果睡到半夜就感觉肚子有些发紧,还有隐隐的痛。她踢了踢郑达诚,说肚子不舒服,郑达诚立马跑起来去阁楼喊丈母娘。

林静梅听说女儿肚子不舒服,穿了衣服就下来。等母亲下来,苏玉琼又说肚子不痛了,几个坐了半个小时,也没有动静。郑达诚问丈母娘要不要去叫接生婆,林静梅见女儿都还不曾阵痛,让女婿先不要去请接生婆。为了防止突况,郑达诚被赶到了阁楼,林静梅陪苏玉琼。郑达诚扶苏玉琼睡下,才依依不舍地上了阁楼。林静梅在女儿身边躺下,叮嘱她:“好好睡,睡足了才有力气生孩子。”苏玉琼侧着身抱着母亲的手臂,沉沉的进入了梦乡。刚想睡着,肚子又开始发紧,这次痛的比之前更明显了些。她摇了摇母亲,林静梅立马酒醒了。“是不是又痛了?”

苏玉琼点点头,“痛觉比之前明显很多。”

林静梅跟她聊天,分散注意力。没过多久,苏玉琼又感觉肚子不痛了,两人赶紧趁机睡觉。就这样来回折腾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郑达诚就去请接生婆,接生婆问产妇有没有见红或者破水,郑达诚摇摇头。结果接生婆说离生还早,不着急着过去。郑达诚心里慌,连忙拉着接生婆让她过去家里等着,多少钱他都付。接生婆却不肯,还没到时间就过去等着简首就是浪费她的时间,再说着方圆十几里也不是就她一家生孩子,她还得兼顾其他人。接生婆让他等到产妇每隔3-5分钟痛一次,或者羊水破了再过来请她过去,然后她毫不留情地把郑达诚请了出去。

郑达诚第一次请接生婆,就这样无功而返了。他心里只能干着急。

下午的时候,苏玉琼终于开始频繁阵痛,巨大的疼痛感让她坐立不安。郑达诚立马骑着自行车飞快地去找接生婆。

接生婆到的时候,苏玉琼己经痛的在床上滚来滚去。虽然林静梅自己生了五个孩子,但是看到女儿这样痛苦,她心里还是忍不住担心。郑达诚更是紧张的在房门口外走来走去,房间里有林静梅,陈声和接生婆陪着,他被无情地赶了出来。他听着妻子痛苦的叫喊声,又紧张又害怕,如果可以替换他真恨不得此刻躺在床上的是自己。

苏玉琼足足痛了一天一夜才把孩子生下来,孩子生下来她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就晕过去了,把陈声和林静梅吓了一跳。还好接生婆经验丰富,指挥陈声和林静梅按她的人中,把她弄醒。

“恭喜,是个儿子。”苏玉琼醒来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她生了个儿子,看着皱巴巴的小婴儿,她真切地感觉到自己做母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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