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苏玉琼在中秋节前生下来了他们的第二个孩子,一个漂亮的女娃娃。郑达诚在24岁的时候,儿女双全,女儿的出生让他有了更多的动力去赚钱。女儿出生后第二天他才收到家里的电报,收到消息他立马请假买票回家陪老婆。最近一段时间老韦很少在石场,石场的大小事务都是老吴和郑达诚商量着来。郑达诚一下子要回去半个月,老吴十分不舍得,他一走大小事务就全落在他头上了。郑达诚调侃说,实在不行把老韦抓回来吧。老吴苦笑说,老韦怕是被妖精勾走了,十天半个月也不见人影。郑达诚想想自己也好久没有见老韦了,这次回家看孩子,顺便去老韦家里走走,看他在家忙什么。
郑达诚到家的时候,正好赶上林静梅给外孙女洗三。林静梅烧了一大锅草药汤,给新生儿洗澡,家里宰了大公鸡,买了猪肉,水果饼干等祭拜祖先,感谢先祖保佑母女平安。小公村的习俗是生了儿子会在洗三的时候放鞭炮,所以林静梅没有买鞭炮。郑达诚不讲究那些,在他眼里女儿也是他的宝贝,如今他儿女双全,人生一大喜事怎么的也要热闹热闹。他骑着自行车到镇上买了一大卷鞭炮。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打破了小山村的宁静,接着全村人都知道,郑达诚家生了个女娃娃今天洗三。郑达诚和丈母娘热情地招待闻声而来的亲朋友,郑达诚让堂弟去镇上买了酒菜回来,晚上干脆来个大聚餐。林静梅本来没想着办酒席,所以就杀了一只大公鸡,知道女婿晚上要招待亲朋好友,她又抓了两只大公鸡让他杀了。
妯娌们聚在苏玉琼的房间里,一边看娃娃,一边闲聊。
杜小英看着侄孙女的洗三搞得比她生儿子的场面还要大,酸溜溜地说了句:“还是我侄媳妇命好,生个女儿我侄子也把她当做宝。”
苏玉琼听着有点不大舒服,但是杜小英是三婶是她的长辈,她只能假装没听到。倒是梁丽芳笑着说:“我们妮子是个有福之人,爹妈不重男轻女。”
杜小英嗤笑一声,“再有福气,长大也是别人家的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玉琼,你还是早点养好身子,再生个男娃,我侄子那么英俊帅气,多生两个儿子才能拴得住啊。”
“阿诚兄弟顾家是出了名的,这年头出门在外每个月都给老婆写信的咱们村就他一个。”郑达金的老婆杨芹霞一脸羡慕。
“是啊,不像我们家那个死人。出去大半年,也没个消息。要不是偶尔还有点钱回来,还以为是失踪了呢。”
“你们家的还有点钱回来,我们家的没信也没钱,跟失踪了差不多。”
一时间,画风变成了妇女们的吐槽大会,苏玉琼有点哭笑不得。她只静静地听着,不搭话,因为郑达诚顾家,疼老婆孩子,她不管说什么都有可能被人家视为一种炫耀,所以最好就是闭嘴。
“好了,我们出去看看有什么活帮忙干点吧。玉琼也累了,我们就别吵她休息了。”二婶陈声进来就听到几个妯娌在七嘴八舌的吐槽,她怕吵到产妇休息,连忙把大家轰出去。
众人终于散出去了,苏玉琼的耳根也清净了,她向二婶投去了感激的眼神。二婶朝她微笑点点头,示意她休息一会儿。
晚饭是母亲送进来了的,黄酒煮鸡……她己经吃了三天,一模一样的鸡汤了。“妈,能不能换点别的菜,吃三天了,有点腻了。”
“你这孩子,别人想吃还吃不到呢。听话,产后,多喝点鸡汤,下奶还能补身子。”林静梅觉得女儿现在是越来越娇气了,她们那一辈月子里天天都是黄酒煮鸡,吃到想吐也不敢跟家婆说一个不字。苏玉琼皱着眉头喝了两口,就放一边了。林静梅摇摇头,把鸡汤端了出去。
郑达诚看着丈母娘把鸡汤又端了出来,“妈,玉琼没胃口吗?汤都没喝两口。”
“说是吃腻了,不想喝。现在生活好了,人也矫情了。等会她喊饿了,再给她热热吧。”林静梅说完把鸡汤放碗柜里。
“腻了?我给她弄点鱼汤吧。”郑达诚说完挽起袖子,准备做鱼汤。
“就你惯着她。你去招呼客人吧。我来吧。”一屋子的亲朋好友,林静梅把他推了出去。自己起锅烧油,给女儿做鱼汤。
不会儿,林静梅又端着鱼汤进来了。“吃吧,大小姐。”
苏玉琼看着奶白奶白的鱼汤,瞬间有了食欲。“谢谢妈。”
“你呀,也就阿诚惯着你。”林静梅看着女儿吃得津津有味,她在一旁嘀咕。
“我呀,不仅阿诚惯着我,妈你也很惯着我呢。”苏玉琼今天心情好的要开染坊了。
晚上招呼亲朋好友,郑达诚也喝了两杯,回到房间的时候己经有点微醺。他在苏玉琼身边躺下,用手捂着额头。
“怎么?很难受吗?”苏玉琼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酒味,虽然洗过澡,但还是挥散不去。
“有点晕。”
“要不,让妈给你煮点茶,醒醒酒?”苏玉琼侧身躺着看着他微微泛红的脸。
“不用,一会喝点水就好。”他侧头看了一眼老婆,然后看看两人中间的小奶娃。“女儿长得真好看,长大一定是个大美人。”
“这么大点娃儿,能看出了啥?”苏玉琼觉得老公是看自己家的孩子,怎么看怎么好看。
“看她妈妈就知道了~”郑达诚说完温柔地看着一旁的妻子。
“你呀,嘴巴越来越甜了。”苏玉琼推了一下他的脸,把他的头扭过去
郑达诚伸手抓住她的手,攥在手里。苏玉琼也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但是手还是很嫩滑,惹得郑达诚一阵心猿意马。
两个人分开好几个月,说不想是不可能的。但是苏玉琼现在身体不允许,她抽了抽自己的手,坏笑着说,“哥哥,早点睡。要不然一会儿,难受得是你自己。”
“你个坏东西。”郑达诚还是抓着她的手不放,明知道他什么也不能做,还撩拨他。
苏玉琼笑着戳了戳他的脸。郑达诚也不反抗,任由她作乱。“你呀,就知道我现在奈何不了你,故意的吧?”
苏玉琼莞尔一笑,然后抽回了自己的手。“要不你去跟儿子睡?”苏玉琼看了一下旁边的小床,小继伟睡的正香,西肢张开,像一个大字。
“不要,我要挨着老婆睡。”郑达诚摇头拒绝。
“睡吧,我半夜还要起来。”苏玉琼打了个哈欠。
郑达诚翻身下去要熄灯。苏玉琼一瞥眼,发现了他后背的疤痕。
“你,后背怎么了?”苏玉琼惊呼。
“小声点”郑达诚生怕他惊醒儿子女儿。“没事,都好了。”
“什么时候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苏玉琼轻轻抚摸着他背上的伤痕,泪雨如下。
“别难过,都过去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郑达诚抱着她轻抚她的后背安慰道。
“是我做错了什么吗?你受伤这么大的事都不让我知道?”苏玉琼很自责,丈夫发生这么大的事自己竟然一点儿也知道,她觉得自己不是个好妻子。
“不是。我怕你怀着孕着急,所以才没告诉你。”郑达诚连忙解释。
“这次我就原谅你了,以后有事要第一个让我知道。好不好?我们是夫妻,有什么我们一起面对,不要瞒着我。”苏玉琼本来有些生气的,但是看着郑达诚背上的伤疤,狠心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好,以后什么事都不会瞒着你。”郑达诚心里很感动,从小他习惯了一个人面对一切,现在他有了苏玉琼,她不嫌弃他穷,愿意跟他一起撑起他们的家,他觉得很幸福。
“你跟我讲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吧?”苏玉琼握住他的手,她想知道关于他的一切。
“好。”郑达诚接着把石场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跟她和盘托出,听到他发生事故受伤,她的心还是忍不住一抽一抽地疼的难受,难怪那段时间他没有往家里来信。提到郑达永还有老韦以及其他工友在郑达诚受伤期间对他的种种照顾,她打心眼里感激这些人。
苏玉琼听郑达诚讲完,她轻声地说:“哥哥,明年等娃大一点,我跟你一起出去好不好?你去哪,我跟娃就跟你去哪?”
“真的?那太好了。就是石场那边条件不怎么好,怕你受不了。”郑达诚其实也很希望一家人在一起,不想分开。
“没事,有你在身边什么苦我都能吃。”苏玉琼靠在郑达诚的胸口,差一点她就失去这个男人,想到这里她就觉得后怕。
郑达诚搂着她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他知道跟苏玉琼说自己受伤的事她一定会很难过的,看她为自己伤心落泪,他心疼同时心里甜滋滋的。在这个世界上有这么一个人,时刻关注着自己的喜怒哀乐,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第二天苏玉琼跟母亲说起郑达诚受伤的事,郑达诚又喜提岳母大人的一番念碎碎。郑达诚笑呵呵地接受了岳母的批评,接着更用心地给苏玉琼准备月子餐。林静梅看着女婿在厨房里忙忙碌碌,她安心地带继伟去村口玩耍了。
“林姥姥,今天有空带继伟出来玩了?”邻居们热情地跟林静梅打招呼。
“是啊,阿诚回来厨房就没有我的活了,带继伟出来耍耍。”林静梅边看孩子边跟邻居们唠嗑。
“阿诚真是我们村这批后生里最懂事的一个,长得一表人才,嘴巴甜,又疼老婆孩子。我闺女要是以后能找一个像阿诚这样的男人,我就知足了。”邻居郑邵建言语里全是对郑达诚的欣赏。
“你闺女长得那么漂亮,又懂事。一定可以找个好人家的。”林静梅见过郑邵建的女儿,肤白貌美,虽然话不多,但是个性格温和的姑娘。之前她还经常来家里玩,他们忙的时候还帮忙照顾继伟。
“你们那边有没有合适的年轻人?有合适的,帮忙介绍一下。”郑邵建顺着林静梅的话问。
“我回头问问玉琼她嫂子吧,她认识的人多。”林静梅平时不怎么关注这些事,郑邵建这么问她只好顺口应着。
村里己经分了田地,就在苏玉琼生老二前的几个月,所以他们家五口人,就三个大人家继伟每人分了西分水田,几分旱地。他们村人多,田地少,所以分到的田地自然就少。幸好郑达诚现在出去打工赚钱,要不然一亩多水田,一家大小吃饭都成问题。包产到户后,郑达芳也没心思在家种田了,他看着弟弟出去打工赚钱心里也痒痒地。这次郑达诚回家,他就拐弯抹角地跟弟弟打听,想要让他帮忙找门路带他出去。郑达诚跟大哥不对路,不想跟大哥一起出去的,但是大哥开口他也拉不下脸拒绝,于是答应回去的时候带他一起去。
听到弟弟愿意带他出去打工,郑达芳心里高兴,当晚做了两个下酒菜,哥俩坐一起好好喝了两杯。这些年,他也相了不少姑娘,但是都没有看对眼的,每次总是差点什么。他思前想后,觉得无非是嫌他穷,只要他有了钱,大姑娘那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要什么样的就有什么样的。所以他铁了心要出去,他要赚大钱,然后回来娶媳妇,再生两个像侄子侄女那样漂亮的孩子。郑达芳看到美好的生活在向他招手。
苏玉琼的身体底子好,虽然还没有出月子,但是己经恢复的七七八八。郑达诚回广东前,特定去了韦伟庆家,他特地带了两瓶好酒,一条烟。结果到了韦家,哪里有韦伟庆的影子?韦伟庆的老婆看到郑达诚来,还有点意外。“阿诚,你啥时候回来的?我们家老韦怎么没跟你一块回来?”
老韦没在老家?他己经好几个月没在石场了,郑达诚满脑子问号。不过他没有说穿,他笑着说:“我老婆生了个闺女,回来看看。这些年多亏了老韦和嫂子照顾,所以过来看看嫂子和侄子侄女。”郑达诚把东西放饭桌上,然后拿出零食糖果给几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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