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树叶晃晃悠悠地飘到了地上。
一阵风吹来，唰啦，将那枚树叶分为了整齐的两半。
在那棵树下，柳淼手中握着剑，看着那枚无辜而普通的树叶。
洛红玉在一旁抱着双臂，看着她。
这种视线，柳淼很熟悉。
她虽然看起来有些呆傻...然而实际上，她是个很敏感的小孩，对于视线和情绪的捕捉能力很强。
她能感受到，此时的洛红玉就和以前的花老板一样...
看着她，但又好像看着的不是她。
而是一个藏在她身后，或者什么地方的影子。
柳淼收起了剑，回头看向洛红玉。
就在结束了方才的谈话后，洛红玉忽然开口想要看看她出剑。
于是柳淼就那么做了。
但柳水水其实已经渐渐地有了些猜想。
她到现在为止，花老板也好，之前那个矮矮的一剑大人也好，还是现在面前的宗主也好...都要看她出剑。
而她自始至终都只会一剑，是别人教的。
柳淼抱着剑走到了洛红玉面前，朝她眨巴着眼睛，小心翼翼地问道：
“宗主，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嗯。”
“我，我刚才那一剑...是不是很厉害啊？”
“...”
这个问题出口，柳淼总觉得面前这个面具比人要可爱一点的宗主似乎全身的气息都停滞了一下。
她别过了脸，似乎不想让柳淼看见她面具下的眼神。
过了许久，她才继续开口道：
“你真的很幸运。”
她没有回答柳淼的问题，而是忽然说了这么一句似乎有些没头没脑的话。
但其实柳淼自己也知道这回事。
她确实有着非比寻常的好运。
“他...”
柳淼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她大概猜到了，洛先生和这个地方，大概是有着什么关系的。
但也许是出于直觉，也许是出于什么别的原因...她依旧没有说出来。
于是这个话题便到此为止了。
“此书为我天宸剑宗的剑经以及完整对应心法，是所有天宸弟子入门打牢基础的第一步，你也不例外。”
“接下来的时间，你的首要目标是将这些内容尽数学习参悟。”
“你可住在止水峰上，亦可于别处寻觅住所，只要能每日来此学习即可。”
“我平日会待在这间小屋中，有任何费解不详之处，尽可来此询问。”
“从今日起，你可以一剑弟子或宗主亲传来自称。”
这是柳淼听过洛红玉一口气说过的最长的话了。
接过洛红玉递来的这本厚重而古朴的剑经，柳淼懵懂地将其翻开。
只见一行行晦涩难言的段落间，常常有着一小行字迹娟秀而清新的注解。
而时不时地又会冒出一些字迹与先前并不一样的注解，嗯...
在柳淼看来，这个字好像更有力苍劲一些...更像男生。
只见柳淼神情肃穆地拿起了剑经，庄重地看了起来。
“宗主...这上面的内容，我一个字都看不懂。”
洛红玉皱了皱眉头。
“按你的资质，这不应该。”
“因为，我不识字，宗主。”
“...”
洛红玉沉默了一会，随后开口道：
“你来时的那个山门里，有一所供孩童开放的识字学堂。”
“你便去那里一同学习吧。”
柳水水这下知道自己要和小孩坐一桌了。
但没事，她自己也是个小孩，只是大了一点。
嘻嘻。
至于住在哪里，对柳淼来说倒也没什么所谓。
毕竟她在这里也不认识什么人，不认识什么地方。
柳淼看了看，随后指向了那间看起来好像一直空着的小屋。
“宗主，我可以住那里吗？”
顺着柳淼所指的方向看去，洛红玉神色未变。
“不行。”
“哦...”
“不止是你...旁人，也不准随意靠近那里。”
“你且记住。”
说完这句话后，洛红玉站了起来，又看了柳淼一眼。
“若你无处可去，便去重阙峰上，寻先前带着你上山的那人，她自会给你安排。”
“但你注意，她说的话，她教你的修行方法，你莫要真的遵循。”
“就这样吧，有事再来寻我。”
说完，洛红玉转身离开了这里，留下了柳淼一个人坐在这里。
她抱着剑经站起身来，再次打量起这个止水峰。
说实话，感觉有些清冷，有些光秃秃...
除了那座小院里种的花和葡萄藤，总觉得没什么生机。
天宸剑宗所在的中洲气候较为温暖，尽管此时尚为初春，但葡萄藤上已经可以依稀看见果实的萌芽。
柳淼用手轻轻碰了碰...有些，想来是早上刚浇了水的。
宗主居然是喜欢侍弄花草的人吗，还真有些看不出来。
而且，她好像和花老板喜欢种的都是同一个类型...
柳淼挠了挠头，然后又看向了那间被洛红玉严令禁止的小屋。
虽说不准她住哪，但柳淼还是有些好奇。
她站在院子，远远地从那间小屋的窗户外向里面看了一眼。
“嗯...”
空荡荡的，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以外，基本上什么都没有。
不太像可以住人的样子。
等等...
柳淼灵机一动，忽然有了个如闪电雷鸣般的联想。
不能住人，那是不是能住鬼啊？
她最喜欢听的志异话本里，那些什么阴宅鬼庙，不都是破旧陈败凋敝不堪完全不能住人的样子吗。
难，难道...
柳淼总觉得，自己很有可能得知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唔...”
现在柳水水很好奇。
虽然她单方向地将洛先生视作改变了她的人生的人...哦不，鬼，但实际上呢，她对他依旧一无所知。
如果她想的，她可以试着在天宸剑宗里找到答案。
无论是花老板，洛先生自己，还是宗主...
从这些人对她柳淼的态度，都能找到一些痕迹。
柳淼现在唯一有些纠结的就是，自己这样过多的探寻是不是一件好事。
毕竟这是洛先生没有告诉她的事情...万一她并不希望她知道呢。
柳淼还是一个很能替人着想的孩子。
思索了一会儿后，柳淼选择先放弃思考了。
好累啊，感觉脑子有点不太够用了。
说起来，自她来到这里后，都还没有见识过，这个占据了这么一大片连绵的宗门的大地方到底是什么样子呢。
总之，就先从找到山下的那个小学堂开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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