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号驶入了被称为“死亡公路”的旧时代高速公路废墟。
这条曾经承载着文明流动的动脉，如今只剩下断裂的桥面，倾斜的路牌，以及被风沙半掩的车辆残骸。
空气中弥漫着铁锈与腐败的混合气味，一种无形的压抑笼罩着每一个角落。
“这鬼地方……安静得让人发毛。”
小马握着步枪，声音有些干涩，他不安地扫视着公路两侧如同巨兽骸骨般矗立的废弃建筑轮廓。
张大力沉默地擦拭着他的武器，只有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角落里，一个抱着膝盖的年轻女孩——林曦，突然瑟缩了一下，脸色比周围的沙尘还要苍白。
一个在早期变异中觉醒了微弱精神感知天赋的年轻女孩，平时沉默寡言，存在感很低。
“怎么了，林曦？”
李副官注意到了她的异样，尽管他自己也紧张得手心冒汗。
林曦抬起头，嘴唇翕动，却只发出几个不成调的音节。
她的眼中充满了恐惧，似乎感知到了什么无形的东西。
就在这时，刺耳的警报声撕裂了指挥室内的沉闷。
“领主大人！雷达侦测到大量生物信号！正前方，高速接近！”
一名负责雷达的士兵声音尖锐。
李副官一个激灵，冲到雷达屏幕前，看着那片迅速扩大的红色信号区，脸都白了。
“是……是变异兽潮！天啊，这么多！”
陆远站在舰桥中央，面色沉静如水。
“铁喙秃鹫，还有地面的……多足沙行者。”
他通过高倍观察镜，己经辨认出那些在沙尘中若隐若现的狰狞轮廓。
“命令，曙光号变形，战斗堡垒形态。”
陆远的声音通过指挥系统，清晰地传达到每一个岗位。
【曙光号结构调整中……外部装甲收缩，武器平台升起……】
伴随着沉重的金属摩擦声与液压系统嘶鸣，曙光号原本略显庞大的轮廓开始收缩。
厚重的生物质装甲板如同鳞片般闭合，覆盖住脆弱的连接部。
数座近卫炮塔与能量转化炮从车体内部缓缓升起，黑洞洞的炮口指向前方。
整个曙光号，在短短数分钟内，从一座移动的城市，变成了一座狰狞的钢铁堡垒。
“它们来了！”
小马的喊声带着颤音。
天空率先被遮蔽。
大群的铁喙秃鹫发出刺耳的尖啸，它们铁灰色的羽毛在昏暗天光下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巨大的铁喙如同锋利的剃刀。
它们如同乌云般压了过来，目标首指曙光号的顶部炮塔与观察窗。
几乎同时，地面也震动起来。
成百上千的多足沙行者，它们节肢状的长腿在沙地上高速爬行，扬起漫天沙尘。
这些生物有着坚硬的甲壳，前端是巨大的螯肢，每一次踏地都发出沉闷的巨响，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撞向曙光号的履带与底部装甲。
“开火！”
陆远下令。
“轰！轰！轰！”
近卫炮率先怒吼，密集的炮弹在秃鹫群中炸开，撕裂血肉与羽毛。
能量转化炮则发出一道道刺目的光束，精准地贯穿那些试图靠近的沙行者。
“瞄准秃鹫的翅膀根部！沙行者的关节！”
张大力一边用步枪精准点射，一边大声提醒着身边的年轻士兵。
子弹击中铁喙秃鹫的铁羽，迸射出细小的火花。
沙行者则用它们巨大的身体猛烈撞击着曙光号的外壳，发出令人牙酸的“咚咚”声。
【生物质装甲模块轻微受损，自愈系统启动中……】
陆远听着系统的提示，眉头微皱。
这些生物的数量，远超他的预料。
“小马！别只顾着开枪！注意节约弹药！用破甲矛对付那些爬上来的沙行者！”
陆远的声音透过通讯器，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是，大人！”
小马被一只试图从破损装甲缝隙钻入的沙行者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抄起一根新制的破甲矛，狠狠刺了出去。
腥臭的绿色血液溅了他一身。
战斗进入了白热化。
铁喙秃鹫的俯冲如同自杀式攻击，不断有秃鹫撞在炮塔上，被旋转的炮管碾碎。
地面的沙行者则悍不畏死地冲击着曙光号的履带，试图将其掀翻。
指挥室内，林曦蜷缩得更紧了，双手死死捂住耳朵，细微的呻吟从指缝间溢出。
那些变异生物临死前的狂暴意念，如同无数根针，刺穿着她的精神。
“领主大人……左翼……左翼秃鹫太多了！三号近卫炮塔快撑不住了！”
李副官的声音有点颤抖。
“能量转化炮，转向左翼，三连射。”
陆远的声音没有丝毫波动。
“所有士兵，自由射击！优先清除对炮塔威胁最大的目标！”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数小时的鏖战，让每个人都精疲力尽。
空气中充满了硝烟、血腥以及金属过热的焦臭味。
曙光号的外层装甲上，布满了爪痕与撞击的凹陷，一些骨刺己经折断。
【警告：城市能量储备低于30%！】
【警告：多处外层装甲严重受损！】
系统的警报声接连响起。
“大人……我们快没能量了！”
王承恩从工程舱冲了上来，满脸油污，声音嘶哑。
陆远看着雷达屏幕上依旧密密麻麻的红点，又看了一眼远方那片被血色染红的公路。
他们己经冲入了兽潮的中心。
退无可退。
“所有炮火，向正前方集中！给我轰出一条路！”
陆远低吼。
“把所有能用的能量，都给我灌进去！”
近卫炮与能量转化炮发出了最后的怒吼。
耀眼的光芒撕裂了前方的兽群，硬生生在无穷无尽的变异生物中，犁出了一条焦黑的通道。
曙光号的引擎发出不堪重负的咆哮，履带碾过无数变异生物的尸骸与残肢，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冲出了包围。
当最后一只追击的沙行者被甩在身后，整个曙光号内，陷入了一片死寂。
只有士兵们粗重的喘息声，此起彼伏。
“我们……我们冲出来了？”
小马瘫坐在地上，手中的步枪滑落，他看着自己沾满血污的双手，兀自不敢相信。
张大力靠在墙边，默默地更换着弹匣，手臂微微颤抖。
李副官则首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喘着气，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陆远走到舷窗边，看着身后那片狼藉的战场。
无数变异生物的尸骸铺满了公路，触目惊心。
【成功突破小型兽潮。】
【吞噬战场残留高价值变异生物尸骸，预计可回收能量点1500，生物材料若干。】
“打扫战场，回收所有可用资源。”
陆远下令。
“王工，立刻评估城市损伤，优先修复动力与武器系统。”
“是，大人。”
王承恩拖着疲惫的身体，立刻开始组织人手。
士兵们拖着沉重的步伐，开始收集那些铁喙秃鹫的利爪和沙行者的甲壳。
这些都是宝贵的材料。
【万物熔炉】的微光在战场上闪烁，将那些高价值的尸骸分解吸收，转化为纯粹的能量，缓缓注入曙光号的核心。
城市的能量储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回升。
但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深深的疲惫。
这场遭遇战，让他们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大人，”
林曦的声音细若蚊蚋，她指着地图上“工蚁巢穴”的方向。
“那里……感觉……更可怕……”
陆远看向那片猩红的标记。
死亡公路，仅仅只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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