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梦醒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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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梦醒时分

 

2025年4月28日,凌晨4:50

电梯以近乎失控的速度下坠,金属缆绳摩擦的刺耳声响彻轿厢,仿佛巨兽的哀嚎。失重感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将我的五脏六腑狠狠挤压到喉咙口,胃部翻涌着令人作呕的酸意。镜面墙壁上,陈墨的影像越来越清晰——冰晶己经蔓延到他的胸口,玉髓如同邪恶的树根,从他后颈的裂缝里钻出,在冰中蜿蜒成诡异的符文,散发着幽蓝的冷光。他的嘴唇无声地张合,机械地重复着那三个字:“杀了我。”那眼神中满是绝望与解脱,仿佛死亡才是他唯一的救赎。

“叮——”

电梯戛然而止,剧烈的震动让我膝盖一软。门开的瞬间,刺骨的寒气裹挟着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置身于千年冰窖。眼前是一个巨大的球形空间,墙壁由无数面青铜镜拼接而成,每一面镜子都流转着诡异的幽光。镜中映出不同的“我”,如同平行世界的碎片:有的正在办公室加班,电脑屏幕的冷光映照着疲惫的脸;有的在野蜂谷逃亡,身后扬起漫天尘土;甚至还有一个穿着靛蓝色中山装,后颈完全玉化,眼神冰冷而空洞,宛如行尸走肉。

空间正中央,一块两人高的冰晶悬浮在空中,散发着森然的寒意。陈墨被封在其中,宛如一座冰雕。冰晶下方是个复杂的青铜机关,十二个凹槽里嵌着残缺的玉佩——子鼠、夔牛、玉兔……还差三个空缺,仿佛在等待着命运的拼图完成。“尤励……”陈墨的声音首接在我脑海中响起,带着撕裂般的痛苦。冰晶里的他抬起眼,瞳孔己经变成深邃的玉髓蓝,“他们用我稳定镜廊……你看到的现实……全是倒影……”他的思维波动如同一把把钢针,刺入我的太阳穴,疼痛让我眼前阵阵发黑。

我红着眼睛扑向冰晶,寅虎刀带着风声狠狠劈下——铛!刀刃与冰晶相撞,迸出耀眼的火星,却只在冰面留下一道白痕。冰晶纹丝不动,仿佛在嘲笑我的徒劳。“没用的。”身后传来熟悉的温润嗓音,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亲昵。我猛地回头,只见“张延年”从镜子里缓缓走出,这次他顶着父亲的脸,连眼镜的款式、说话时嘴角的弧度都一模一样,仿佛时光倒流,父亲真的站在眼前。

“王学文当年也试过暴力破坏。”他轻抚冰晶,动作温柔得像是在抚摸婴儿,“结果只是加速了陈墨的玉化。”我举起寅虎刀,手却在不受控制地颤抖。他看着我,露出一个悲悯的笑容:“那把刀是用你母亲的脊椎骨打造的,只能斩断操控线,破不开西王母的玄冰。”

“母亲?”我喃喃道,大脑一片空白。就在这愣神的刹那,西周镜子突然剧烈闪烁,无数零碎画面如潮水般涌来:母亲被绑在青铜祭台上,后颈插满银针,眼神中满是恐惧与绝望;父亲握着染血的寅虎刀,跪在地上痛哭,泪水滴落在刀刃上;幼年的我蜷缩在角落,后颈的胎记还只是三道浅痕,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你父亲当年选择了‘重置’。”“张延年”叹气,声音里带着虚假的惋惜,“他亲手杀了你母亲,用她的骨血封印了你的记忆。”

冰晶里的陈墨突然剧烈挣扎,玉髓纹路在他皮肤下爆裂,发出令人牙酸的“噼啪”声。整个镜塔开始震动,碎片从穹顶簌簌掉落,仿佛世界末日的前兆。“镜廊要塌了!”“张延年”急切地伸出手,脸上的表情似真似假,“把胎记给我,我能救陈墨!”

我低头看向寅虎刀,刀刃反射出的却不是我的脸,而是老徐。他叼着烟,眼神坚定,口型分明在说:“捅镜子。”没有丝毫犹豫,我调转刀尖,狠狠刺向最近的镜面——哗啦!!!玻璃碎裂声震耳欲聋,无数碎片如雪花般飞舞,世界在眼前轰然粉碎。

“尤励!醒醒!”

一盆冷水猛地泼在我脸上,刺骨的凉意让我瞬间清醒。我剧烈喘息着睁开眼,刺眼的日光灯下,老徐那张油污斑驳的脸近在咫尺。他的扳手抵在我喉咙上,独眼布满血丝,仿佛一头警惕的野兽。“你他妈的在车里发什么疯?”他怒吼,唾沫星子喷在我脸上,“差点把老子的修车厂拆了!”

我浑身湿透地躺在房车后座,手里紧攥着一把沾着机油的螺丝刀——哪里是什么寅虎噬魂刀。车窗外,天色己经泛白,修车厂的卷帘门半开着,远处传来早班公交的喇叭声,一切都显得那么平常,却又透着说不出的诡异。没有镜塔,没有李总监,没有断裂的银线,仿佛刚刚的一切只是一场荒诞的噩梦。

老徐松开我,骂骂咧咧地擦着手:“给你车镀完月宫砂涂层,你就开始说胡话,什么‘镜塔’‘戒指’的……”我颤抖着摸向后颈——胎记还在,但皮肤光滑平整,没有任何玉化的迹象,仿佛之前的疼痛与异变从未发生。

“我……昏迷了多久?”

“从昨晚九点折腾到现在。”他扔来一条脏毛巾,上面沾满油渍,“又踢又打,老子只好把你绑起来。”我这才发现手腕上有深深的勒痕,座椅安全带被扯得变形,仿佛我曾在生死边缘奋力挣扎。驾驶座下散落着几张纸,每一样都和“梦境”完美对应:昆仑矿泉水广告提案上,我的署名清晰可见;黄山野蜂谷养蜂场收据,日期正是昨天;还有那封陈墨纪录片首映邀请函,4月25日的日期己经过期,仿佛在提醒我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我踉跄着下车,双腿发软,像踩在棉花上。修车厂角落的电视机正在播放早间新闻:“昨夜上海出现罕见极光现象,专家称与太阳活动有关……”画面里,大厦顶端隐约有青铜色反光,一闪而逝,却让我的心脏猛地抽搐。老徐突然从背后按住我肩膀:“别看那些没用的。”他的手掌粗糙温热,却让我汗毛倒竖——他无名指上有道环状疤痕,像是长期佩戴戒指留下的,和记忆中某些片段重叠。

“你……”我猛地转身,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你也戴过青铜戒指?”

他脸色骤变,抄起扳手砸向电视机。屏幕炸裂的瞬间,新闻主播的声音扭曲成《茉莉花》的旋律,那熟悉又诡异的曲调,仿佛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召唤。

老徐反锁修车厂大门,从机油桶底抽出一个铅盒。里面是把真正的寅虎噬魂刀——青铜材质,刀身刻着栩栩如生的猛虎纹,刃口沾着干涸的月宫砂,仿佛诉说着曾经的血雨腥风。刀柄缠着的布条上写着血字:“镜塔是梦,胎记是真。斩线需见血——你自己的血。”

我抬头看向修车厂的镜子,倒影里的我后颈光洁,但当我举起小刀时,三条蓝线突然浮现,连接着我的胎记和虚空中的某处,如同命运的锁链。“现在明白了?”老徐点燃香烟,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深邃而神秘,“你从来就没逃出过镜廊。”

刀尖划破掌心,血珠悬浮在空中,化作一串红色符文,散发着妖异的光芒。老徐突然惨叫——他的环状疤痕里钻出蓝色丝线,像被烫伤的蚯蚓般扭动。我咬紧牙关,挥刀斩向自己后颈的蓝线,刀刃接触光线的瞬间——咔嚓!整个世界如镜面破碎。修车厂、老徐、房车……全部裂成千万片。唯一完好的,是悬浮在虚空中的陈墨。他被封在冰晶里,双手保持着拍打的姿势,嘴唇一张一合。这次,我终于听清了:“快走!你还在镜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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