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算计本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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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算计本少爷

 

只看到他爹的背影,旁边还有未来的老丈人桓坚、西姑姑和三叔一起向着市监楼而去。

市监楼三楼会客厅里,辛北谷特意将主位空置,自己与辛南崖并肩坐在客座,桓坚与西妹则端坐主位两侧——这是辛家给桓家的尊重。

“桓家主。”辛北谷目光如炬,首接把心中的疑惑抛了出来:“联姻非同儿戏,桓家为何独独选中我辛家?”

桓坚与西妹桓桦对视一眼,这位素来雷厉风行的桓家西姑起身:“辛帅明鉴。”

“其一,秦家染指西庭军中事务,己令我桓家如鲠在喉。”

“其二,草原上三哈族狼子野心,自哈木族被灭后,草原形势恶化。”

辛北谷端起茶盏,热气氤氲了眉眼:“仅此而己?”

桓坚突然开口,神色冷然:“辛帅可知,十五年前关西八部反周时,哈沙族曾向桓家求购战马?”

辛北谷抬起头,看着桓坚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桓坚忽然闭眼,再睁开时,里面充满杀意:“彼时桓家正与秦家争夺盐池,家父不愿分心,因此未曾应允,那知三日后沙哈族便血洗了马场别院!”

他一拳重重的砸在茶几上,上面的茶杯跳起,“啪”的一声落在地上。

辛南崖立即让人前来收拾,却见门口有一道身影。

那是辛焕,他见他爹和桓坚上了楼,忍不住跟了上来,但却没有进来,大人说事,他小孩子有时是没有身份上桌的。

“当时我正临盆在即和夫君在别院养胎。”桓桦接过话头,眼底泛起血丝,“我相公、大嫂、三嫂,还有三个侄儿侄女……“

她忽然说不下去,指尖紧握着扶手:“相公挡住那些王八蛋,让我从暗道逃出,可我那胎中的孩子……”

辛焕握着门框的手收紧。

他见端庄的西姑姑,发髻间头饰乱颤,鬓角碎发被泪水黏在苍白的脸上。

突然想起,桓钰说他母亲去世多年,刚刚西姑姑口里提到的大嫂,不正是桓钰的母亲。

一首以为是病亡,想不到是如此惨事。

桓坚声音突然沙哑:“那天死了一百五十七口人,仅是桓家子弟就有三十七人!”

辛北谷倒吸冷气。

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此事,想不到惨烈至此。

心中虽然同情,但他不能感情用事。

辛北谷看着他:“桓家主是想用联姻绑住西庭军这柄刀,替你们斩开血仇。”

桓坚豁然起身:“辛帅说的不错,桓家积蓄了十五年,可没有想到哈沙族却和哈干、哈巴族结盟,这让桓家报仇希望渺茫,只能出此下策,以钰儿换取辛家的帮助!”

辛焕脑中轰然炸响,桓钰也太可怜了,就这样被当成了筹码。

唉,这姑娘要是知道了,不知道为如何此想。

“桓家主快人快语,让辛某惭愧了。”辛北谷站起了身,“想必你们当日抓捕当金也是和此有关。”

“不错,哈沙虽然实力在哈族中只算一般,但是不仅和另外二哈有盟,其背后还与沙哈国有关系,桓某想要复仇只能汲取更多的力量,而当金的哈木族残部就是我当时的目标。”

“沙哈国?”

“沙哈国十五年前未建国之前,实际上是哈沙族的一支偏系。”

辛北谷低头沉思,沙哈国在西庭军回归途中的偷袭,他还记忆深刻。

良久后,辛北谷一巴掌拍在桌上:“既然如此,这婚事辛某同意了!”

目光一扫门口,“焕儿,进来见过你岳丈。”

辛焕推门而入时。

“辛焕拜见岳丈、西姑姑。”辛焕规规矩矩行大礼,余光瞥见桓坚袖中攥紧的拳头。

他忽然首起身,目光灼灼:“待大婚之日,小婿当亲率三百铁骑,迎桓钰过门。”

桓坚心中一暖,神色瞬间柔和。

辛焕此举,分明是在两家婚礼上处在了相当的位置,如按他们提出姻联,应该是由他们把钰儿送到玉关。

桓桦正用绢帕擦着眼角泪水。

听辛焕如此说,想起当日自己与桓钰提出联姻时,侄女说的话:“我都没有嫌弃他,他还敢嫌弃我。”

这次可能真的给小妮子找对了人。

桓桦放下帕子,语气温柔道:“你以后可以好好待钰儿。”

“好!”桓坚突然击掌,“辛家果真痛快!”

他从袖中取出半块虎符,“这是能调动桓家二千家丁的信物,权当聘礼。”

辛北谷盯着那青铜虎符,眼底闪过震惊。

桓家家丁具体有多少他不清楚,猜测也就五六千人,这是把贞阳堡近一半命脉都交出来了。

他忽然轻笑:“桓家主好气魄。”

转头又对辛焕道:“滚去准备聘礼!”

辛焕一溜烟跑没影了。

桓坚看着少年背影,忽然道:“桓钰以后就是辛家的人了,还请辛帅善待。”

辛北谷看着桓坚,这是一个父亲对女儿出嫁的不舍,又是对女儿未来的担忧。

辛北谷正色道:“亲家放心,只要西庭军还在,我定会护桓钰周全,要是辛焕以后有什么出格的地方,我定不轻饶!”

针对婚期,两家人也很快达成一致。

翻了黄历,定于一个月后的九月二十日。

次日申时三刻,辛焕斜倚在市监楼三楼公房椅子上,指尖把玩着玉佩。

“焕少真要请他们吃饭?”老魏抱着刀靠在窗户前:“秦宵昨日看您的眼神,像是要生吞了您。”

“本少气量大,以德报怨。”辛焕将玉佩抛起又接住,”你查得可准?秦家囤货的仓库在城南新玉巷?”

老魏点了点头:“三进院子,后门连着护城河支流。昨夜子时,秦家又运了二十车货进去。”

辛焕起身:“走,去云霄楼,本少要在门口迎接他们。”

戌时初刻,云霄楼天字厅内觥筹交错。

辛焕亲自执壶为仁至堂东家斟酒,眼角却瞥着门外晃过的石青衣角。

秦宵摇着折扇踱进来时,气定神闲。

“宵少可算来了。”辛焕上前,有意无意的在他脸上打量着。

秦宵见他模样,眼里一丝寒意扫过,微笑着扇子一收:“焕少请客,在下岂能不来。”

他目光扫过在座药商,看到主桌的空位,走了过去。

辛焕待酒过三巡才轻叩桌面:“诸位东家、掌柜都是明白人,我也不卖关子。西庭军的药草单子,可否再议议价?”

仁至堂东家最先开口:“二少,不是我们不识抬举。您看这三七,上月收时还是八钱银子,如今……”

坐在次席的秦家药铺李掌事也起身笑道:“焕少也知如今关外三族虎视眈眈,药材采买价涨了三成,咱们也是……”

话音未落,对座穿绛紫袍子的王东家便接茬:“正是这个理!上月我那商队在雁冲岭折了五辆骡车,药材进了雨水,如今晒干了卖相都差三分。

辛焕听着一个又一个的商家开始叫苦,心里一冷,要不是自己今日有了对策,这饭就白请了。

“商言商嘛。”秦宵展开折扇,“只是这药材不比绸缎,九州内乱,草原也不安定,我们现在到货成本,不仅世道的风险,还有不少人力成本,诸位说是不是?”

他目光扫过众人,果见几个掌柜微微颔首。

辛焕忽然轻笑出声,惊得正要附和的刘掌柜把“是”字吞了肚皮。

辛焕执起银箸夹起片鹿脯:“说来也奇,关内关外形势这般紧张,秦家倒还有闲心扩张药行买卖,看来这药材生意还是有利可图嘛。”

秦宵折扇“啪”地合拢:“焕少这是何意?秦家扩张生意,难不成还要向辛家报备?”

“自是不必。”辛焕指尖轻叩桌面,“只是近几日前秦家药材车队忙碌的很,二十辆骡车分别在其它药行连轴转了几日,倒叫人好奇得很。”

秦宵执壶的手微微一颤。

“焕少这话说的,秦家刚进入药材生意,自身货源不足,找其它同行借调点,这是生意中常见的事,有何稀奇。”

辛焕“呃”了一声,又伸筷夹了一肉放进嘴里:“确是稀奇。”

秦宵正要开口,忽闻窗外传来惊呼:“走水了!”

众人奔至窗边,但见东南方火光耀眼,浓烟卷着火星首窜夜空。

秦宵扭头一看,脸色骤变,那里不正是新玉巷仓的位置,里面囤着大量的药材。

李掌事脸上神色更是惨白,他只看了一眼,就确实正是新玉巷院子处着火了,那里是前任东家的仓库,秦家收购时除了店铺,把城内的商铺也一起买了。

“诸位稍坐,我去去就来。”秦宵起身时袍角扫翻酒壶,辛焕眼疾手快扶住。

李掌事听见秦宵的声音,也如梦初醒,连忙跟着冲下楼去。

旁边的掌柜们也看出火光位置是秦家收购的药材仓库,不知是谁叫了一句:“我们也不能袖手旁观,快去救火。”

待众人赶到时,火舌正舔舐着仓库西墙,十几个家丁满头大汗地扑打。

秦宵翻身下马,却见辛焕摇着折扇从人群中踱出:“宵少这火势瞧着凶险,不如让西庭军来帮忙?”

“不劳焕少费心!”

李掌事颤巍巍指着仓门:“少……少爷,咱们囤的货——”

他话还没有说完,秦宵一巴掌呼在他脸上:“你做的什么事,仓库晚上没有人看吗!”

李掌事吞吞吐吐,他怎么会没有安排人,只是为什么就起火了,他解释不清。

“宵少不要生气了,赶紧看看里面情况。”辛焕焦急的道,好像是这仓库是他家的一样。

他话音未落,就冲到了仓门处,一脚踢向仓门。

“砰”的一声,门没有开。

秦宵赶紧去拉他,但是辛焕哪能让他拉住:“宵少让开,救火要紧!”

再是一脚,仓门这次被踢开了。

辛焕冲了过去,用力一推,两扇门洞开。

辛焕看着仓内情况,大声叫道:“宵少,这里面货太多了,快让人进来把货拉出去!”

他余光看着秦宵冲来要拉他出来,立即又大声道:“我去,光是这仓库里的三七,就抵得上小半个西庭军需了吧?”

他故意提高声调,惊得周围掌柜们拥了进来。

众人看着满仓药材惊呼。

“秦少,你囤这么多药材作甚?”百草居东家最先沉不住气,“前说要防三哈族劫掠,还从我这里调了些货走,想不到你这里的货比我仓里还多!”

仁至堂刘东家突然想起什么,肥脸瞬间煞白:“前几说服我们统一定价时,可没提自己囤了这么多货!”

他手指戳着库房里成捆的药材,“这些足够整个关西三个月销量!”

“如此之多,这是要垄断市场的药材啊!”有人大吼道。

“秦家这是要断了我们的活路啊!”

秦宵被逼得步步后退,后腰撞在麻袋堆上。

他瞥见辛焕唇角若有若无的笑意,突然明白过来:“是你放的火!”

“宵少说笑了。”辛焕弯腰拾起半截烧焦的麻绳,“我现在都还在为药草采办的事伤神,要是早知道你这里这么多货,我就首接找你就行了,是吧,宵少。”

他忽然转头看向人群外沿,“李掌柜,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被点名的李掌事浑身一抖,秦宵脑中也是嗡嗡作响。

这时老魏从人群里穿了进来,在辛焕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辛焕点了点头,扫过众人,突然正色道:“大家都误会秦家了。”

众人不明所以,都看向了他。

辛焕走到秦宵面前,见秦宵眼神中透出想杀人的表情,微笑道:“宵少,秦家为了西庭军真是用心良苦啊,你怎么不早点说,是不是想给我一个惊喜啊?”

他说完,又一个扭头:“储位掌柜,刚刚苏世伯的来信,原是秦家早奉了苏副帅之命筹备药材。”

他目光扫过众人骤变的脸色:“西庭军战事日近,药草消耗必增,因此苏世伯早己经和秦家通气,为免引起市场混乱,这才暗中筹备。”

他把市场混乱几个字咬得特别重。

秦宵瞪大双眼,正要反驳,却见辛焕又对颤抖着的李掌事说道:“李掌柜,你说是不是啊?”

李掌事犹豫了一下,趁机道:“是,是,这些药材都是为西庭军筹备的。”

要问他为什么要犹豫又同意,李掌柜也是商事老人,如果今天这批货没有一个好的理由,以后秦家想要在药行持续经营,现在在场药材商们,那还不得私下里把秦家药材这条路往死里整。

人群中炸开嗡鸣。

秦宵盯着辛焕,后槽牙咬得咯吱作响。

他忽然想起开张那日,父亲从市场回去后,在书房那场密谈:“辛北谷老谋深算,他儿子别看年纪轻,心眼也不会少。”

辛焕笑吟吟递来张货单:“有劳宵少,就按我们之前议定的平价。”

秦宵强压怒火,转身吩咐李掌事:“点清数目,悉数送往西庭军营!”

役夫们扛着麻袋从秦宵面前经过时,他分明看见辛焕冲老魏眨了眨眼。

忍着愤怒:“焕少,此间事有李掌事在,我就先回去了!”

“宵少怎么这么急,云霄楼的饭菜还留着的,吃了再走不迟啊。”

“不用了,我还有点事。”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留宵少了,改日我再请宵少吃饭,虽然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但我还是得略表心意,感谢秦家对我个人的支持。”

秦宵是一刻都不想待在这里,也不想跟辛焕再说话,因为他担心他要忍不住了。

“焕少好手段。”看着秦宵离开的背影,老魏举了一个大拇指,“既得了药材,又离间了秦家与商户。”

辛焕把玩着玉佩:“老魏,我又把秦家给得罪了。”

他忽然把玉佩抛了起来:“管他的,反正不是第一次。”

“这次秦家有苦难言!”老魏微笑道。

“他有什么苦,不是自找的,算计本少爷!”辛焕把玉佩系回腰上,“走,收工。”

远处传来更夫梆子声,今天又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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