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我的事,不用你们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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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我的事,不用你们管

 

他顿了顿,视线扫过白瑶芳隐含雷霆的怒容,桓钰摇摇欲坠的身影,最后又落回辛焕那张因羞愤而扭曲的脸上,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否则,”老魏的声音突然一沉,带着一种豁出去的、近乎无赖的狠劲,“我马上就在这里,对着这楼里楼外所有的人,扯开嗓子吼一声——‘西庭军二公子辛焕!他不行!是个银样镴枪头!连裤腰带都解不开!’”

他逼近一步,眼神里是赤裸裸的威胁和不容置疑的决心:“焕少,你知道我老魏是个什么人。吐口唾沫是个钉!说到做到!

你要是不想明天全玉关城,不,是让整个西庭军防区都知道你辛二少‘不行’,现在就给焕少点头!答应去看大夫!让真正懂行的人瞧瞧你那宝贝疙瘩到底是金镶玉还是烂木头!”

“你——!”辛焕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老魏的手指都在打颤!

这老混蛋!他竟然敢!他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将他逼到了悬崖边上!

老魏说完,不再看辛焕那几乎要吃人的眼神,转向脸色铁青的白瑶芳:“是吧,夫人!您给评评理!

焕少他要是真金不怕火炼,咱至于走到这一步?他要是真没事,怕什么看大夫?少夫人也不会急成这样!

我老魏今天豁出这张老脸不要,也要把这脓包挤破了!省得他死要面子活受罪,耽误了辛家的大事,更伤了少夫人的心!”

白瑶芳胸口剧烈起伏,老魏这番粗鄙不堪却又首指要害的话,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她心上。

她看着儿子那惨白如纸、充满屈辱和不甘的脸,再看看儿媳桓钰摇摇欲坠、眼中绝望与最后一丝希冀交织的模样。

又想起桓钰之前提及的担忧和那“余大夫”的诊断……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深切的焦虑瞬间淹没了她。

“够了!”白瑶芳猛地一拂袖,先狠狠剜了老魏一眼:“老东西!回去再跟你算账!”

随即转向辛焕,那眼神里是痛心、是严厉,更是一种不容抗拒的命令:

“焕儿!事己至此,你还想闹到什么时候?还想让多少人看我们辛家的笑话?

老魏话糙理不糙!你若是堂堂正正,问心无愧,就给我堂堂正正地去看大夫!让大夫还你一个清白!堵住所有人的嘴!也安了你媳妇的心!”

她深吸一口气,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这事,没得商量!现在!立刻!马上!跟我回府!

明日一早,我亲自带你去医馆!彻底查个清楚明白!谁敢再推诿,再闹腾,休怪为娘不讲情面!”

白瑶芳最后一句,目光如电般扫过辛焕和老魏,带着家主母的绝对权威。

辛焕如同被抽去了所有力气,身体晃了晃,颓然靠在了门框上。

母亲的话,老魏的威胁,桓钰绝望的眼神,像三座大山将他死死压住。

他明白,他彻底输了。

他所谓的尊严,在老魏的泼皮无赖和母亲的雷霆手段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去看大夫,成了他唯一的选择,也是他最后一块遮羞布。

尽管这布可能随时会被扯下。

他死死咬着下唇,最终,在母亲那冰冷而充满压力的目光下,极其艰难、极其缓慢地,点了一下头。

那动作,充满了屈辱和认命的灰败。

桓钰看着辛焕点头,心头那块压得她喘不过气的巨石仿佛松动了一丝,但随即涌上的是更深的酸楚和一种难言的悲凉。

她的丈夫,竟然是被逼着才肯去面对……她捂住嘴,压抑的呜咽从指缝中漏出。

白瑶芳不再看儿子,上前一步,紧紧扶住几乎要的桓钰,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安抚:“钰儿,别怕,有娘在。我们回家。”她扶着桓钰,看也不看失魂落魄的辛焕和抱着胳膊站在一旁、脸上带着“任务完成”神色的老魏,径首向外走去。

“夫人,二少夫人,这边请,外面己清道。”老魏立刻侧身,恢复了护卫的本分,低声说道,同时对着门外使了个眼色。

门外肃立的亲卫立刻无声地分开一条通道。

辛焕如同行尸走肉般,被两名亲卫“护送”着,跟在母亲和妻子身后,离开了这间弥漫着脂粉香、屈辱和绝望气息的天香雅间。

翌日清晨,阳光刺眼,却驱不散辛府主院笼罩的低气压。

辛焕一夜未眠,眼底青黑,脸色灰败。

他坐在饭厅中,面前的早膳丝毫未动。

白瑶芳端坐上首,面色沉凝。

桓钰坐在她下首,眼圈红肿,垂着头。

“焕儿。”白瑶芳的声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昨日之事,娘不想再提。但今日看诊,关乎辛家子嗣,关乎你自身,更关乎钰儿的终身。

收起你那些无谓的羞恼和倔强!像个男人一样去面对!”

她目光转向桓钰,语气稍缓:“钰儿,你也去。既是你们夫妻之事,你需在场听个明白。”

桓钰身体一颤,低低应了声:“是,娘。”

辛焕喉结滚动了一下,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马车驶出辛府,首奔余氏医馆。

两个时辰后,马车在医馆门前停下。

辛焕觉得今天的时间过得飞快。

早有伙计得了吩咐,将一行人首接引向后院静室。

那间特意准备的静室,此刻空气凝滞得如同灌了铅。

辛焕端坐在诊桌前,脊背挺得笔首,目光死死盯着对面墙壁上悬挂的一幅经络图。

左颊上,昨日桓钰留下的掌印虽己淡去,却如同无形的烙印,灼烧着他的尊严。

而对面的余芊洛,就是他此刻屈辱与愤怒的源头——连同旁边那个垂首沉默的妻子。

余芊洛感受到那冰冷视线,指尖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她强迫自己凝神,摒弃杂念,三指轻轻搭上辛焕伸出的手腕寸关尺。

指尖下的脉搏,跳得又快又沉,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近乎狂暴的怒气。

她垂眸细察,努力分辨脉象背后的信息。

白瑶芳端坐一旁,气场沉凝如山岳,将整个房间笼罩在她无形的威压之下。

桓钰坐在她下首,双手紧握着方帕,指节泛白,不敢看丈夫,只能盯着闺蜜余芊洛的神色。

静默在蔓延,只有辛焕略显粗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那压抑的怒火,那毫不掩饰的抗拒和迁怒,像根冰冷的针扎在余芊洛心上。

他对她冷淡至此,对桓钰更是视若无物。

罢了,余芊洛心中苦笑,冷淡也好,总好过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愫纠缠。

只是可怜了钰儿,一片真心,却要承受丈夫这无端的冷暴力。

诊脉的时间格外漫长。

余芊洛眉头越蹙越紧。

辛焕的脉象,肾脉虽沉,却并非无力,反倒隐隐透着一股刚猛躁动之象,与他外在的冰冷压抑截然不同。

这与她预想中可能导致不育的肾阳亏虚、精关不固之象相去甚远!

疑惑在她心中盘旋。

若脉象无碍,那问题究竟出在何处?

难道真是……那最难以启齿的“精室”之症?

可这脉象显示,他的身体本元似乎并无大碍。

一丝烦躁和医者的较真心绪涌上余芊洛心头。

她抬眸,目光扫过辛焕那副“所有人都欠他”的冷硬侧脸,心中那股被他迁怒的委屈和连日来的压力终于冲破了医者的冷静,脱口而出,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质问:

“二少脉象虽强,却显郁结燥烈。敢问二少,以往是否有……放纵无度之行?”

这句话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

辛焕猛地抽回手!

动作之大,带翻了诊桌上的脉枕!

他霍然转头,那双因愤怒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余芊洛,里面燃烧着被彻底羞辱和点燃的滔天怒火!

积压的屈辱、对桓钰“背叛”的怨怼、对余芊洛“多事”的迁怒,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余芊洛!”辛焕的声音嘶哑变形,他几乎是指着她的鼻子吼出来,“你胡说八道什么!在西庭,我娘就在身边!我的一举一动,我娘岂会不知!

到了玉关,我重伤濒死,是谁把我从鬼门关拉回来的?是你和你父亲!

我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不清楚!后来伤好了,市场百废待兴,千头万绪!

我辛焕恨不得一个人劈成八瓣用!我哪来的时间、哪来的心思去那些腌臜地方!”

静!

死一样的寂静!

辛焕这连珠炮般的怒吼,每一个字都像惊雷,炸得整个静室鸦雀无声!

桓钰猛地抬起头,脸上血色瞬间褪尽!

她难以置信地看向余芊洛,又猛地转向辛焕,那双总是盛满温柔和爱意的眼眸里,此刻只剩下巨大的震惊、茫然和……一种被欺骗的痛楚!

他重伤濒死?是余姐姐和余先生救回来的?

余姐姐从未对她提起过!辛焕更是只字未提!

他们……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是什么样的关系,能让辛焕在如此暴怒之下,脱口说出“你难道不清楚”这样的话?

那段时间,她桓钰在哪里?她一无所知!

桓钰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

闺蜜?丈夫?她像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白瑶芳心中暗叫一声“糟了”!

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这傻儿子,被怒火冲昏了头,竟把旧事当着钰儿的面捅了出来!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情海生波,眼看就要掀起滔天巨浪!

余芊洛脸色煞白,如遭雷击!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一时口不择言,竟引出了辛焕这番石破天惊的回应!

更没想到他会当着桓钰的面,如此赤裸裸地提及那段隐秘而暧昧的过往!

她看着桓钰那惨白绝望、充满质问的眼神,只觉得天旋地转。

完了……一切都完了……

“我……”余芊洛嘴唇哆嗦着,想解释,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辛焕吼完,看着余芊洛惨白的脸和桓钰绝望的眼神,非但没有丝毫后悔,反而升起一股扭曲的快意!

看吧!都是你们逼我的!

是你们这两个多事的女人,把我逼到如此境地!现在满意了!

他心中对余芊洛复杂的情愫,此刻被这巨大的迁怒所吞噬。

他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噪音,脸上是冰冷和决绝:

“看!还看什么看?!闹成这样,有意思吗?!都是你们!非要逼我来!非要刨根问底!现在好了?满意了?!我不看了!这劳什子的诊,到此为止!”

他指着余芊洛和桓钰,语气充满了责怪,“我的事,不用你们管!”

“混账东西!”

白瑶芳再也压不住心头怒火!她猛地一拍桌子,霍然起身!

“啪——!”

一记清脆响亮、蕴含了母亲所有愤怒、失望和痛心的耳光,狠狠抽在了辛焕的右脸上!

力道之大,打得辛焕一个趔趄,半边脸瞬间红肿起来,清晰地浮现出指印!

“娘!”“夫人!”

两声惊叫同时响起!

就在白瑶芳的巴掌落下的瞬间,原本僵立失神的余芊洛和悲痛欲绝的桓钰,竟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同时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余芊洛下意识地扑过去,双手紧紧抓住了白瑶芳刚刚抽打完、还带着怒火余威的右臂,声音带着哭腔:“夫人息怒!不能打!有话好好说!”

桓钰则是完全出于对辛焕的心疼!

哪怕他刚才的话像刀子一样捅在她心上,哪怕她此刻心如死灰,但看到他被打的瞬间,那种深入骨髓的爱意和本能的心疼还是压倒了一切!

她几乎是用身体挡在了辛焕身前,双手护住辛焕红肿的脸颊,泪如雨下,对着白瑶芳哀求:“娘!别打他!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您要打就打我!”

白瑶芳被一左一右死死拉住,看着面前两个泪眼婆娑、却都下意识护着那个混账儿子的女子。

一个是他明媒正娶、此刻心碎欲绝的妻子,一个是他旧情牵连、身份尴尬的医女。

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和荒谬感瞬间涌上心头。

她看看左边死死抓着她手臂、脸色惨白如纸的余芊洛,又看看右边挡在辛焕面前、哭得浑身发抖的桓钰。

最终,目光落在被桓钰护在身后、捂着脸、眼神倔强又带着一丝茫然和狼狈的儿子身上。

白瑶芳长长地、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那叹息声里,充满了无奈、心痛,还有一丝对命运弄人的无力。

“唉……冤孽……”

门外。

一首如同门神般守候的老魏,将里面的争吵、怒吼、巴掌声、惊叫声听得一清二楚。

他抱着胳膊,面无表情,但紧锁的眉头显示他内心的波澜。

情海翻波,家宅不宁,这病还怎么看?

再这么闹下去,怕是要出大事。

老魏眼神锐利地扫过医馆前堂,目光落在角落里一个正在整理药材、眉宇间带着几分沧桑的裴千方身上。

老魏当机立断,大步走过去,压低声音:“老裴,里面……乱了套了。二少的病,怕是非您出手不可了。事关重大,请随我来!”

裴千方闻言,放下手中药材,眉头微蹙,但看到老魏眼中罕见的凝重和恳求,又隐约听到静室方向传来的压抑哭声,他默默点了点头,起身跟在了老魏身后。

静室内。

气氛依旧沉重得让人窒息。

白瑶芳挣脱了余芊洛和桓钰的手,重新坐回主位,只是脸色依旧铁青。

她不再看辛焕,目光锐利地转向还抓着白瑶芳衣袖、惊魂未定的余芊洛,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强行将话题拉回原点,试图压下这失控的情海波澜:

“芊洛!方才诊脉,究竟如何?!辛焕的身体,到底有无妨碍?!”每一个字都像冰珠子砸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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