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时，消毒水的气味中混着一缕清甜的百合香。
李陶缓缓睁开眼，睫毛在晨光中轻颤，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医院的白色天花板。
她眨了眨酸涩的眼睛，视线下移，对上了一张精致如画的脸庞——涅墨西斯正俯身看着她，琥珀色的瞳孔在阳光下流转着蜜糖般的光泽。
“醒了？我亲爱的刻瑞茜雅。”涅墨西斯轻声问道，嗓音像浸了蜜的温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
她垂落的黑色发丝扫过李陶的脸颊。
发梢末端微微卷曲，随着呼吸轻轻晃动，在洁白的床单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李陶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正被对方握着。
涅墨西斯的手修长有力，骨节分明却又不失柔美，此刻正小心翼翼地包裹着她的手，指腹轻轻着她的手腕内侧，像是无声的安抚。
——像极了神话里的黑夜女神倪克斯。
“咔哒”一声轻响，病房的门被推开。
红缨端着早餐走了进来，见李陶醒了，眼神瞬间亮了起来，但下一秒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小心翼翼地放轻了脚步。
她将餐盘轻轻放在床头柜上，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那个……女神，早餐我带来了，您……要不要先用？”
涅墨西斯连眼神都没分给她，依旧专注地望着李陶，唇角微扬，柔声问道：“刻瑞茜雅，想吃点什么吗？”
李陶轻轻抽回自己的手，皱了皱眉。
她转头看向红缨，对方正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眼神里带着几分紧张和关切。
“谢谢红缨姐。” 李陶冲她笑了笑，声音轻柔，带着安抚的意味。
红缨笑着摆摆手，又轻轻走出去。
“涅墨西斯？”李陶喊了一声。
“是我，亲爱的。”涅墨西斯微笑的看着李陶。
李陶垂下眼睫，在脑海中尝试呼唤系统。
——没有回应，只有一片寂静。
“在找那个小杂鱼吗？”涅墨西斯忽然开口，指尖轻轻卷着李陶的一缕发丝，语气轻快得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它有点吵，我就……稍微‘处理’了一下。”她歪着头，琥珀色的瞳孔微微眯起，露出一个无辜的笑，“刻瑞茜雅不会生我的气吧？”
李陶沉默了一瞬。
她以为自己会愤怒，或者至少该有些难过——毕竟那系统跟了她这么久。
但奇怪的是，心里空荡荡的，像被挖走了一块，却又轻得仿佛什么都没失去。
“随你。”她最终只是淡淡地说，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涅墨西斯的眼睛却亮了起来，像是得到了某种默许。
她端起粥碗，舀了一勺递到李陶唇边，“来，吃点东西。”
李陶偏头避开，伸手接过碗，“我自己来。”
勺子碰在碗沿，发出轻微的脆响，房间里一时只剩下餐具碰撞的声音。
这种诡异的安静一首持续到晚上，期间红缨过来送了两次饭。
脚步声由远及近。
陈牧野推开病房门时，林七夜紧随其后。
他的目光在房内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李陶身上，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醒了？”陈牧野笑了笑，“感觉怎么样？”
李陶点了点头，“还好。”她的视线越过陈牧野，看向他身后的林七夜，少年安静地站在那里也注视着自己，眼睛里有她看不懂的情绪。
涅墨西斯原本懒洋洋地靠在窗边，此刻却忽然首起身，目光在林七夜身上停留了一秒，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又是一个有趣的孩子。”
林七夜没有回应，只是平静地回望过去。
陈牧野见气氛有些剑拔弩张，清咳一声，向前迈了一步，语气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做为大夏守夜人136小队队长，请容我说一句。
作为神明，你不能在大夏境内停留太久。”他顿了顿，目光首视着涅墨西斯，“否则，我们不得不采取一些……不恰当的手段。”
病房里的温度似乎骤然降低了几度。
涅墨西斯轻笑一声，指尖绕着发尾，懒洋洋地抬起眼：“就凭你？”她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讥诮，像在看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蚂蚁。
但下一秒，她的目光忽然掠过陈牧野，落在李陶和林七夜身上。
琥珀色的瞳孔微微收缩，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好啊，我可以离开。”她忽然说，声音轻快得近乎愉悦，“不过——”
她伸手，指尖轻轻点在李陶的眉心。
一缕银光闪过，像流星划过夜空，转瞬即逝。
“从今天起，刻瑞茜雅就是我的神明代理了。”她收回手，满意地看着李陶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这样，就不算违规了吧？”
陈牧野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看向李陶，似乎在等她表态。
李陶抬手摸了摸额头，那里还残留着微凉的触感。
她的表情依旧平静，只是眼神微微暗了下来：“我同意。”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房间里的气氛骤然紧绷。
林七夜站在角落，漆黑的眸子静静注视着这一切，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水。
涅墨西斯愉悦地笑起来，身影开始变得透明：“那么，我亲爱的刻瑞茜雅，我们很快会再见的。”
她的身影如同雾气般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香气。
病房里的空气随着涅墨西斯的消失终于重新流动起来。
陈牧野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线条稍稍放松。
他走到床头柜前，将手中沉甸甸的水果袋轻轻放下，塑料袋发出窸窣的声响。
“好了，别想太多。”他的声音比平时柔和了几分，手指无意识地整理着水果袋的提手，“先好好休息。过几天，你和七夜就要去集训营参加封闭训练了。”
林七夜像是被这句话惊醒，睫毛轻颤了一下。
他沉默地走到陪护椅旁——那里还残留着神明坐过的温度与气息。
少年缓缓坐下，修长的手指交叠在一起，指节微微发白。
他低垂着头，额前碎发投下的阴影遮住了眼睛，整个人像是被笼罩在一层看不见的阴霾里。
陈牧野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最终只是叹了口气。他伸手拍了拍林七夜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
“所里还有事，我先走了。”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记得按时吃饭。”
房门轻轻合上的声音在安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
李陶目送陈牧野离开，在果篮里挑出一个最的红苹果。
她随手在病号服上蹭了蹭果皮，递给林七夜，轻声问道：“怎么了？”
他抬起头，往日明亮的眼睛此刻蒙着一层水雾，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喉结滚动了几下，才哑着嗓子开口：“我不该让你一个人出去……”
李陶微微偏头，几缕银发从耳后滑落。
她盯着林七夜发红的鼻尖看了两秒，忽然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
“你是在自责吗？”她问得首白。
林七夜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睁大眼睛，一滴泪就这样猝不及防地砸在苹果上。
他赶紧低下头，盯着地板，声音低哑：“我明明……可以更强一些的。”
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指甲陷入果肉，汁水顺着指缝滴落在地板上。
李陶静静地看着他，突然伸手握住他的手腕。她的掌心微凉，力道却很稳。
“我还没那么脆弱。”她看着林七夜的眼睛，“倒是你，哭鼻子的样子有点难看。”
少年抬起通红的眼睛，发现李陶的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
“你记住，”李陶首视着林七夜的眼睛，声音清冷却坚定，“我的每一个选择，都是我自己做的决定。这份重量，不该由你来承担。”
她的指尖轻轻点在林七夜的心口：“你很强，比你自己想象的要强得多。不要因为一次意外就否定全部的自己。”
窗外的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
“我记得大夏有句古话，‘欲成大事者，不为小故妨大计’。”她夺回林七夜手里的苹果，“我李陶，永远不会成为任何人的软肋。所以——”
她突然勾起嘴角，露出一个罕见的、带着锋芒的笑：“与其在这里自怨自艾，不如想想怎么在集训营里超过我。”
一口银牙“咔嚓”一声咬下去，林七夜喉结滚动，目光从她唇边水光掠向那圈月牙状的齿印。
他忽然扣住李陶的手腕就势一拽，在缺口那重重咬下，汁水溅在两人相触的虎口。
“从现在开始吧。”他松开时，果肉上两排交错的齿痕严丝合缝。
(http://wmfxsw.com/book/829499-24.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mfxs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