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守夜人总部，总司令办公室。
叶梵推开门，发现李陶己经在沙发上睡着了。她银色的短发有些凌乱，呼吸均匀，显然等了很久。
他放轻脚步，走到办公室桌前，抽出她的身份资料。纸张的翻动声很小，但李陶还是醒了。
她猛地睁开眼，琥珀色的瞳孔瞬间聚焦，警惕地看向声音来源。身体绷紧了一秒，又很快放松，随后动作利落地站起身，活动了下睡的有些僵硬的身体。
叶梵并没有对这份敏捷反应感到意外，他沉稳地站在桌前，手指还搭在文件上，眼神平静地迎上她。“醒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浑厚，带着一种军人特有的压迫感和站在高位的权威性，“我是守夜人总司令，叶梵。”
“你好，我是李陶。”李陶的声音不卑不亢。
叶梵点点头，示意她坐到自己对面，“抱歉突然把你从沧南调过来。”他翻开报告，“但这是必要的安排。另外，王免的申请资料我也看过了。”
叶梵静待片刻，见李陶只是平静地坐在那里，眼神无波无澜，似乎对他要谈论的目的毫无探究欲。他决定打破这沉默，主动追问：“你就不好奇，我特意见你为的是什么？”
李陶抬眼，目光与叶梵对上，配合地问了一句，语气平淡得听不出情绪：“为什么？”
叶梵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实质般锁定李陶，声音低沉而清晰：“根据我掌握的资料，你，是大约三年前突然出现在沧南的——没有任何可追溯的过往痕迹。”他略作停顿，观察着她的反应，继续道，“之后，因为行为……异常，被当作精神障碍者送进了阳光精神病院？”
“嗯。”李陶应了一声，短促的音节干净利落，仿佛在确认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她的神情没有丝毫波动，既无尴尬也无愤怒。
叶梵的意外只持续了一瞬，那抹讶异被更深沉的探究取代。他的指尖在报告上轻轻敲击着，眼神锐利依旧：
“那我首接进入正题。”他向后靠在宽大的椅背上，无形的压力却更盛，“我调你来，核心是因为你的‘时间禁墟’。”
李陶的目光微微闪动了一下，但表情依旧平静如水，等待着下文。
“非常特别。”
“其性质，与我知晓的时间之神的神明代理的神墟，有着惊人的相似性。都在某种程度上，涉及对时间的掌控或扰动。”
他顿了顿，目光像是要穿透李陶的平静表象：
“但问题就在这里。神明代理，通常情况下都具有唯一性，那是神明权柄的延伸和象征。
规则，很少会被复制。”
叶梵的声音低沉而带着洞悉一切的穿透力，“据我的调查——很有趣——你似乎是个例外。你拥有这个‘时间禁墟’的时间点，早于你成为‘复仇女神’的代理。换句话说，这个禁墟似乎先于你的‘神眷’而存在。”
他紧紧盯着李陶琥珀色的眼眸，不容她有半分闪躲：
“这是第一个疑问，禁墟从何而来？”
空气仿佛凝滞。叶梵的疑问像冰冷的子弹，首击靶心。
他并未停下，紧接着抛出另一个尖锐的质疑：
“第二个疑问，你到底是谁?”叶梵的语气带上了一抹审视，“为什么会与‘炽天使’的神明代理走得如此之近？你们的关系似乎很好，是因为类似的身份？还是源自某种……更深层的原因?”
叶梵身体微微前压，无形的气势笼罩了整个空间，将李陶置于绝对的审视焦点之下。
“一个拥有不合常理的禁墟、甚至似乎提前锁定了某个神明代理身份的人……”
“一个刻意接近另一强大神明代理的人……”
“一个……没有任何过去可以追溯的人。”
叶梵的语气在不停的施压：
“所有这些疑点只导向两种可能性：要么，你是某个存在精心布下的、需要打入守夜人核心的‘棋子’。被塑造、被安置，执行‘人’的意志。”
“要么——”
叶梵的声音停顿，眼神锐利得仿佛能刺穿灵魂：
“你就是某种形式的‘神降’本身。你就是那个‘更高存在’降临的载体？”
他的最后一个问题，带着洞悉真相的冰冷锋芒和不容置疑的威严，沉沉落下：
“现在，告诉我，李陶——你属于哪一种？”
李陶毫不避讳的首视叶梵的眼睛，“你怀疑我是古神教会的人?”
“对。”
叶梵承认了，“他们那群疯狗会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我的怀疑很合理。”
李陶毫不意外的点点头，做出沉思状，“嗯……我只能很确定的告诉你我不是古神教会的人。”
叶梵没有动，静待她的下文。
“至于你说的，我是‘人’的棋子，还是‘神降’……”李陶轻轻摇了摇头，“这两者，对我来说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她的语气第一次带上了寒意，“我己经在这里了。并且，我所经历的一切都真实不虚。”
她站了起来，身姿挺拔而孤寂。
“我是李陶。我不为他人意志而来，也不代表某个虚无缥缈的‘神降’。我是我所行道路的结果，是禁墟背负者，是复仇女神所选中的代理人。”
她平静地看向瞳孔深处翻涌着惊涛骇浪的叶梵：
“叶司令，这样打草惊蛇，我猜你真正想问的，不是我的来历是人是神。你想知道的是，我这个携带不稳定力量、又与炽天使代理人纠缠不清的‘变量’，究竟是会成为你们守夜人、甚至是这个世界秩序的威胁，对吧？”
李陶微微扬起脸，那张精致却冷淡的脸庞在光线切割下显得棱角分明。
“我的答案，不在过去，而在未来。我会用自己的行动证明——”
“你的问题。”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叶梵忽然笑了起来，他突然对李陶有些刮目相看。
“好，那么我就给你一个机会。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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