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体育中心外的街道华灯初上，空气中还弥漫着白日激战的硝烟味和傍晚的微凉。
破晓俱乐部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在去往“徽风小馆”的路上，那股子刚拿下强敌星耀的亢奋劲儿还没完全消退。
“燃哥！你最后那板抹球，绝了！”
“怎么打出来的呀？神出鬼没啊！”
周浩勾着林燃的肩膀，兴奋地模仿着动作，差点撞到路人。
“海涛你那两板爆冲也够劲！差点把赵毅那铁砧砸凹了！”
王硕笑着锤了陈海涛一拳。
陈海涛正把汗湿的球衣搭在肩上，露出精悍的肌肉线条，闻言咧嘴一笑，带着点劫后余生的得意：
“那必须！憋了两局的劲儿全招呼上了！就是让肖锐那小子捡了便宜…”
想到输给肖锐，他笑容又收敛了些。
“行了行了，都打得好！”
张教练走在前面，声音洪亮，脸上是难得的轻松笑意。
“方明也拼得漂亮，削球手打满五局，骨头够硬！”
“今晚徽风小馆，我请客！”
“徽州臭鳜鱼，毛豆腐管够！”
“吃饱喝足，明天干翻下一个！”
“张头儿万岁！”
少年们欢呼起来，疲惫仿佛被美食的诱惑驱散了大半。
苏媛走在林燃身边，虽然女团惜败让她眼眶还有点微红，但此刻也被男团的胜利氛围感染，嘴角弯起小小的弧度，小声对林燃说：“燃狗，你刚才…真帅。”
林燃侧头看她，路灯的光晕柔和了她微红的眼角，他轻轻“嗯”了一声，没多说什么，但眼神温和。
就在这轻松欢快的气氛中，他们拐进了一条相对僻静、通往餐馆的小巷。
巷子不宽，两旁是些老旧的商铺，霓虹灯招牌闪烁着“XX五金”“XX烟酒”的字样，在地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
几个水洼反射着灯光，像破碎的镜子。
迎面，另一群穿着统一冰蓝色队服的身影也正从巷子那头走来。
是极光俱乐部。
气氛瞬间微妙地凝滞了一下。
破晓这边的说笑声戛然而止，极光那边也停下了脚步。
双方隔着几米远，在狭窄的巷子里形成对峙之势。
为首的正是秦骁。
他双手插在运动裤口袋里，下巴微扬，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倨傲和挑衅，像巡视领地的孔雀。
他身后跟着几个男团队员，沈雪薇则安静地站在稍后一点，路灯的光线让她清冷的面容半明半暗，看不清表情。
“哟，这不是破晓的‘英雄’们吗？”
秦骁率先开口，声音拖得长长的，带着刺耳的嘲讽。
“刚从泥地里爬出来？赢了个星耀尾巴就翘天上去了？”
陈海涛的火爆脾气一点就着，立刻上前一步：“秦骁，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想打架是吧？”
“打架？”
秦骁嗤笑一声，夸张地摊了摊手。
“省省吧，莽夫。打打杀杀多没技术含量？我们可是文明人。”
他目光扫过破晓众人，尤其在林燃脸上停留了一瞬，最后故意落在眼眶微红的苏媛身上。
“啧啧，看看，这是怎么了？”
秦骁故作惊讶，声音拔高了几分。
“苏媛同学？怎么眼睛红红的？哦——想起来了！”
他一拍脑袋，做恍然大悟状。
“下午女团输了是吧？还是输给我们极光了？”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们沈队下手可能重了点，没把你们小姑娘打哭吧？”
这话一出，如同在油锅里滴了水。
破晓这边所有男生的脸色都沉了下来。
苏媛更是瞬间咬紧了嘴唇，身体微微颤抖，屈辱和愤怒让她眼圈更红了，她下意识地往林燃身后缩了缩。
“秦骁！你他妈放什么屁！”
陈海涛气得额角青筋暴起，拳头捏得咯咯响，就要往前冲。
周浩、王硕等人也群情激愤，纷纷怒视着秦骁。
“怎么？我说错了吗？”
秦骁非但不惧，反而更来劲了，他身后的几个极光队员也配合地发出几声哄笑。
“女团就是女团，输了就是输了，哭鼻子也改变不了结果。”
“哦对了，听说你们那个什么‘破晓之刃’。”
他故意用戏谑的口吻重复着林燃的外号，目光挑衅地看向林燃。
“手腕不是刚好吗？”
“明天团体赛对上我们，可别又给打废了，再回去打石膏，那可真是…啧啧，丢人丢到省城来了！”
“你——！”
陈海涛彻底暴怒，猛地挣脱拉住他的方明，就要扑过去。
“海涛！”
张教练一声厉喝，如同炸雷，瞬间镇住了场面。
他脸色铁青，眼神锐利如刀，扫过秦骁。
“小子，嘴巴放干净点！“
“球场上赢球是本事，场下靠嘴皮子羞辱对手，算什么能耐？”
“你们极光的教练就教你们这个？”
秦骁被张教练的气势慑了一下，但仗着人多，梗着脖子：“怎么？输不起还不让说了？”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林燃动了。
他没有像陈海涛那样暴怒，只是平静地向前迈了一步，恰好挡在了陈海涛和秦骁之间。
他的动作很稳，眼神沉静得可怕，像深不见底的寒潭。
“秦骁。”
林燃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巷子里所有的嘈杂，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
“女团的比赛，苏媛她们拼尽全力，虽败犹荣。”
“输赢是常事，轮不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更轮不到你拿这个来嘲笑。”
他顿了顿，目光如实质般钉在秦骁脸上，那眼神里的压迫感让秦骁嚣张的气焰不由得一滞。
“至于明天…”
林燃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锋利如刀的弧度。
“球台就在那里。”
“你的废话改变不了任何东西。想证明你比星耀强？”
“或者想证明你那张嘴比你的球拍厉害？”
“明天，球台见真章。”
“现在，好狗不挡道，我们要去吃饭了。”
他微微摇头，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这番话，没有一句脏话，却字字如针，扎在秦骁最敏感的自尊心上。
尤其是那句“好狗不挡道”和毫不掩饰的轻蔑，更是让秦骁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林燃！你狂什么！”
秦骁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林燃的鼻子。
“明天老子就在球台上打爆你！让你哭着爬回安昌！”
“哦？是吗？”
林燃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语气平淡无波。
“我等着。”
他不再看秦骁，转头对张教练和队友们说：“教练，我们走吧，菜凉了。”语气瞬间恢复了平常，仿佛刚才那场激烈的言语交锋从未发生。
张教练深深看了秦骁一眼，冷哼一声：“听见没？都跟上！跟这种人浪费口水，出息！”
破晓众人立刻簇拥着林燃和苏媛，带着胜利者的姿态和一丝解气的畅快，无视了对面气得跳脚的秦骁，径首从极光队员中间穿了过去。
陈海涛路过秦骁时，还故意用肩膀狠狠撞了他一下，撞得秦骁一个趔趄，引来破晓这边一阵压抑的低笑。
“你们…！”秦骁捂着肩膀，看着破晓众人远去的背影，气得几乎要爆炸，却又无可奈何。
沈雪薇自始至终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林燃的背影消失在巷口昏黄的灯光里。
她冰蓝色的眼眸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微微闪动了一下，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她收回目光，看了一眼还在无能狂怒的秦骁，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转身，语气清冷如故：“走了，回酒店。”
她的步伐没有丝毫停留，仿佛刚才那场冲突与她毫无关系。
巷子里，只剩下秦骁粗重的喘息和几个极光队员面面相觑的尴尬。
不远处，“徽风小馆”暖黄色的灯光和隐约飘来的食物香气，像是在无声地嘲笑着他们的失败。
而破晓的少年们，己将这场不期而遇的冲突抛在身后。
巷口传来的饭菜香气更加，胜利的喜悦和对美食的期待重新点燃了他们的热情。
明天与极光的对决，那冰冷的战意，己悄然在每个人心底扎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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