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小铁匠的锤声:希望的打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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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小铁匠的锤声:希望的打造

 

安置区的清晨,总是伴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寒意和柴油发电机单调的轰鸣声。阿铁(本名铁柱,但大家都习惯叫他阿铁)是被一阵粗暴的哨声和监工的呵斥声给吵醒的。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从用几块破木板和油布胡乱搭起的窝棚里钻了出来,和其他流民一样,麻木地排队领取那份少得可怜的早餐——一块硬邦邦的压缩饼干和一小杯带着怪味的净化水。

阿铁今年刚满十八岁,个子不高,但身板却异常敦实,一双布满了厚茧和烫伤疤痕的手,是他作为铁匠学徒的最好证明。他的父亲曾是“枯泉聚落”里手艺最好的铁匠,可惜,在那场“沙鼠”掠夺者的浩劫中,连同他那间简陋的铁匠铺,一同化为了焦土。阿铁侥幸活了下来,跟着李婶她们一路逃亡,首到昨天,才踏入了这座名为“创世纪绿洲”的钢铁堡垒。

对于这个新的“家园”,阿铁心中充满了怀疑和警惕。那位年轻的领袖苏哲,虽然看起来不怒自威,但他颁布的那些规矩,却严苛得近乎冷酷。上缴所有武器,按劳分配食物,这在阿铁看来,与那些掠夺者部落的奴役并无太大区别。

他默默地啃着干硬的压缩饼干,目光却不时地扫过那些在安置区外围巡逻的、手持“钢芯破甲矛”的基地“劳工”。他注意到,这些“劳工”虽然也曾是俘虏,但他们的眼神中却少了几分麻木,多了几分……纪律性?更让他感到不安的,是那个偶尔会从基地核心区方向一闪而过的、如同铁塔般魁梧的男人——他们都叫他“铁拳”。仅仅是那人身上散发出的狂暴气息,就足以让阿铁从心底感到战栗。

“都他妈的磨蹭什么!吃完了赶紧给老子去干活!”一名身材高大的监工挥舞着手中的皮鞭,在空气中抽出“啪”的一声脆响,驱赶着流民们走向昨天的劳动场地。

阿铁被分配到的任务依旧是清理那些自动化作战单位的残骸。他挥舞着一把缺了口的铁镐,费力地砸开一块扭曲的金属板,心中充满了烦躁和……无力感。他是一个铁匠,一个能让冰冷的钢铁在火焰与锤击下焕发生机的匠人,而不是一个只会出卖苦力的苦工。

“嘿,小子,你那是什么眼神?不服气?”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在他身旁响起。

阿铁一惊,回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沾满油污的蓝色工装服、头发有些花白但眼神却异常明亮的中年男人,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以及他手中那把因为用力过猛而豁口更大的铁镐。

是“扳手”师傅!阿铁认得他。这两天,他经常看到这位“扳手”师傅在基地各处忙碌,修复各种他看不懂的机械设备,偶尔还会指点那些基地“劳工”如何更有效地使用工具。流民们私下里都说,这位“扳手”师傅,是苏哲首领手下最得力的技术大拿。

“没……没什么……”阿铁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

“扳手”却咧嘴一笑,指了指阿铁手中的铁镐:“你这把铁镐,再这么使下去,不出半天就得彻底报废。你们‘枯泉聚落’的铁匠,就教你这么糟蹋家伙事儿的?”

阿铁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他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服气的倔强:“俺爹是十里八乡最好的铁匠!只是……只是现在没有趁手的工具,也没有像样的炉子……”

“哦?”“扳手”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兴趣,“这么说,你小子也懂打铁?”

“俺……俺跟俺爹学了十年!”阿铁挺了挺胸膛,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豪。

“扳手”摸了摸下巴,沉吟了片刻,突然说道:“小子,跟我来。”

阿铁不明所以,但还是下意识地跟在了“扳手”身后。

“扳手”带着他来到了工具间旁边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那里,用几块耐火砖和从废弃车辆上拆下来的金属板,临时搭建起了一个极其简陋的……小锻炉?旁边还堆放着一些从战场上搜集回来的焦炭和几块大小不一的铁料。

“炉子是简陋了点,风箱也得自己拉,但勉强能用。”“扳手”指着那个小锻炉说道,“那些自动化作战单位的残骸上,有不少高强度合金钢,虽然硬了点,但如果能重新锻打,做成工具或者武器,都比我们现在用的这些破铜烂铁强得多。”

他顿了顿,看向阿铁,眼神中带着一丝考量:“小子,我这里正好有几把在上次战斗中损坏的‘钢芯破甲矛’的矛头,还有一些需要紧急修复的工程器械零件。你……敢不敢试试?”

阿铁看着眼前这个简陋的锻炉,又看了看“扳手”师傅那双充满了期待和信任的眼睛,一股久违的热血,猛地从心底涌了上来!

多久了?他己经多久没有闻到那熟悉的焦炭味,没有听到那悦耳的锤击声,没有感受到那让冰冷钢铁在手中逐渐成型的掌控感了?

“俺……俺敢!”阿铁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有些颤抖,他那双布满了老茧和烫伤疤痕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好小子!有种!”“扳手”赞许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工具都在那边,能用的材料你也自己挑。需要什么帮忙,尽管开口。不过我可先说好,要是把我的宝贝零件给弄坏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虽然是句玩笑话,但阿铁却从中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尊重与认可。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那个简陋的锻炉前,熟练地检查着炉膛和风箱。然后,他挑选了几块大小合适的焦炭,引火,拉动风箱。

“呼——呼——”

随着风箱的鼓动,炉膛内的火焰渐渐升腾起来,映红了阿铁那张年轻却写满了坚毅的脸庞。

他从“扳手”师傅递过来的一堆损坏零件中,拿起一个断裂的合金矛头,仔细观察了片刻,然后将其小心地放入了烧得通红的炉火之中。

很快,合金矛头便被烧得透亮。阿铁用火钳将其夹出,稳稳地放在一块充当铁砧的厚重钢板上。

他抄起旁边一把同样是从废墟中找回来的、略显沉重的铁锤,深吸一口气,然后……狠狠地砸了下去!

“当!!!”

一声清脆而响亮的锤击声,如同平地惊雷般,在寂静的角落里骤然炸响!

火星西溅!

阿铁的眼神专注而炽热,他手中的铁锤如同被赋予了生命般,带着特定的节奏和力道,一次又一次地落在烧红的合金矛头上。

“当!当!当!……”

那富有韵律的锤击声,在最初的刺耳之后,渐渐变得悦耳起来。它仿佛带着一种奇特的魔力,吸引了周围一些正在劳作的流民和基地“劳工”的注意。他们不自觉地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好奇地向这边张望。

李婶也抱着一捆刚刚收集起来的金属线缆,站在不远处,有些惊讶地看着那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的阿铁,此刻却如同换了个人一般,浑身充满了力量与……光彩。

那一下下沉稳而有力的锤击,仿佛不是在敲打冰冷的钢铁,而是在敲打着每个人心中那根沉寂己久的希望之弦。

渐渐地,那个断裂的合金矛头,在阿铁的锤击之下,开始重新焕发生机。断裂处被巧妙地锻合在一起,原本因为战斗而产生的卷刃和豁口,也被一点点地修正、打磨。

当阿铁终于放下手中的铁锤,用火钳夹起那个焕然一新的矛头,将其浸入旁边的水桶中时——

“嗤——”

一阵白汽升腾,伴随着金属淬火特有的声响。

一个闪烁着幽暗寒光的、比之前更加锋利坚固的矛头,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好……好样的!”一名基地“劳工”忍不住率先鼓起了掌。

紧接着,稀稀拉拉的掌声渐渐汇聚成一片。那些原本麻木和疲惫的流民们,看着那个由废铁重新锻造而成的利器,眼中也闪烁起了一丝异样的光芒。

阿铁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这笑容,质朴而灿烂。

“扳手”师傅不知何时己经站在了他身后,他拿起那个修复好的矛头,仔细端详了片刻,眼中充满了赞赏:“小子,手艺不错!比我想象的还要好!看来,你爹没少在你身上下功夫!”

他顿了顿,拍了拍阿铁的肩膀,沉声道:“从今天起,这个锻炉,就交给你了。我们需要更多的工具,更锋利的武器,更坚固的防御!‘创世纪绿洲’的未来,需要你这把锤子,一下下地……打造出来!”

那不再是简单的敲打声,那是希望的打造之声,是文明在废土之上,艰难重生、顽强不屈的……心跳!

而阿铁,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铁匠,也在这锤声之中,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价值与……光荣。铁看着“扳手”师傅那郑重的眼神,又看了看周围那些充满了期盼和敬佩目光的流民们,一股前所未有的使命感和责任感,在他心中油然而生。

他用力地点了点头,再次抄起了那把沉重的铁锤。

“当!!!”

清脆的锤击声,再次在“创世纪绿洲”的上空回荡开来。

那不再是简单的敲打声,那是希望的打造之声,是文明在废土之上,艰难重生、顽强不屈的……心跳!

而阿铁,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铁匠,也在这锤声之中,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价值与……光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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