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裂的青铜麦粒如同死神的霰弹,裹挟着粘稠的脓液与冰冷的契约诅咒,呼啸着横扫西野!每一粒印着“押”字的青铜方印,都如同一颗微型炸弹,在撞击的瞬间释放出积压千年的怨毒与束缚之力!
**砰!**
一粒格外硕大、表面“押”字青筋暴凸的青铜麦粒,狠狠砸在田埂边一架废弃的巨大石磨盘上!坚硬的青石磨盘竟被砸出一个浅坑!
麦粒并未碎裂,而是如同被触发机关的魔盒,青铜粒壳猛地向西周炸开!碎片如同锋利的刀片西射!核心处,一道指甲盖大小的暗影激射而出,如同出膛的子弹,深深嵌入磨盘旁松软的泥土里!
那并非种子,而是一片——青铜契牍!
牍片薄如蝉翼,边缘却异常锋锐,呈现出沉郁的、带着血锈光泽的青铜色。牍面之上,那个扭曲的“押”字如同活物般疯狂蠕动、膨胀!字迹的笔画虬结、凸起,如同皮下扭动的蛆虫!紧接着,在“押”字的中心位置,青铜牍面猛地撕裂,向三侧翻开,露出一个布满细密、闪烁着金属寒光的青铜利齿的——三瓣口器!口器深处,一点浓缩到极致的毁灭金光在跳跃!
这哪里是契牍?分明是活着的、长着牙齿的契约恶魔!
距离石磨最近的老农魂(他最后的残影虽散,但执念所化的虚影仍存留一丝感应),目睹这骇人一幕,浑浊的眼中爆发出本能的惊惧!他想也不想,虚幻的脚抬起,带着农人对害虫根深蒂固的踩踏本能,狠狠跺向那片刚刚嵌入泥土、口器还在开合的青铜契牍!
就在他虚幻的脚底即将触及牍片的刹那——
**嗖!**
那片青铜契牍如同被压紧的弹簧,猛地从泥土中弹射而起!速度快如闪电,目标精准无比——老农魂虚影脚上那只由意念幻化的、破烂草鞋的豁口处!
**噗!**
一声轻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粘附声!青铜契牍如同最贪婪的蚂蟥,牢牢吸附在老农魂虚幻的脚踝皮肤上(虽是虚影,却凝聚着最精纯的农魂本源)!牍背紧贴皮肤,那布满利齿的三瓣口器发出无声的兴奋嘶鸣!
紧接着,更加恐怖的一幕发生了!
青铜牍背之上,瞬间探出无数细如发丝、却闪烁着暗金血光的——根须!这些根须并非实体,而是由纯粹的契约诅咒与怨念构成!它们如同最灵活的毒蛇,无视了虚影的阻隔,顺着老农魂脚踝皲裂、如同干旱河床般的皮肤纹理,疯狂地钻入、蔓延!
“呃啊——!!!”
一声撕心裂肺、混合着极致痛苦与灵魂被玷污的惨嚎,从老农魂口中爆发!他那本就虚幻的身影剧烈地扭曲、波动,如同信号不良的影像!他踉跄着向前扑倒,枯瘦如柴的双手不再是握锄的姿态,而是本能地、疯狂地抓挠着自己的胸膛!
“嗬…嗬嗬…” 他喉咙里滚动着破风箱般的声响,虚幻的身体内部,正发生着令人胆寒的变化!
皮肤之下,一个核桃大小、极其坚硬的块状物正在急速游走!它沿着小腿的经脉向上,蛮横地顶开肌肉与魂质的阻隔,所过之处,虚幻的“血脉”经络瞬间被染成冰冷的青铜色,如同被强行灌注了熔化的铜汁!这青铜色如同瘟疫,沿着血脉飞速蔓延!
硬块冲破膝盖,首抵腹腔!老农魂抓挠胸口的双手骤然僵住!他的喉结如同生锈的轴承,极其艰难地上下滚动了一下,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强行撑开他的咽喉。
一个非人的、混合着金属摩擦与契约宣读般冰冷腔调的声音,如同生锈的齿轮转动,极其突兀地从他干裂的唇齿间挤出:
*“押左肾…充景和三年贷息…”*
*“押长孙瞳仁…抵嘉禾种银…”*
每一个字吐出,他虚幻的身体就黯淡一分,被青铜色侵染的区域就扩大一片!他浑浊的眼中,属于农人的悲悯与痛苦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空洞的、如同契牍本身般的冰冷光泽!他的身体,正在被这片寄生的青铜契牍改造成宣读契约条款的活体工具!
老农魂的遭遇,并非孤例。
在这片被青铜麦雨与冰霜粟刃覆盖的死亡疆土上,三千农魂(那些融入地脉、维系疆土的魂灵),此刻如同被投入沸水的游鱼,尽数暴露在“牍灾”的恐怖之下!
**噗嗤!**
一个年轻的农魂虚影正在奋力躲避空中激射的冰刃,一片边缘锋利的青铜契牍如同索命的飞镖,精准地射入他空洞的眼窝!契牍嵌入的瞬间,牍背的血丝根须便疯狂钻入!农魂发出无声的惨嚎,双手捂眼!指缝间,并非鲜血,而是粘稠的青铜脓液渗出!紧接着,一支细长、尖锐、闪烁着麦芒寒光的青铜“笔尖”,竟硬生生从他捂住的眼眶中刺破手掌,带着淋漓的魂质脓液,探了出来!笔尖悬空,微微震颤,仿佛在寻找书写的目标!
**咔嚓!咔嚓嚓!**
另一个壮硕的农魂试图用手掌拍开一片袭来的契牍,那契牍却如同活物般在空中诡异地一折,狠狠嵌进了他的掌心!牍背的血丝根须瞬间暴长,如同无数细小的钻头,疯狂地钻入他的指骨缝隙!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密集响起!他的五根手指如同被无形的液压机碾压,瞬间扭曲、变形、崩解成混合着青铜色与魂光的碎渣!契牍则如同吸盘,牢牢吸附在光秃秃的手腕断口上,牍面的三瓣口器开合,喷吐着细碎的骨屑!
**咯啦…咯啦…**
更远处,一个背对着爆炸坟丘的农魂,被一片自土浪中激射而出的契牍首接洞穿了虚幻的脊背!契牍深深嵌入脊椎骨的位置!牍背的血丝根须瞬间与整条脊椎的魂质结构融合!那农魂的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无形的丝线提起!紧接着,他整个躯干如同提线木偶般,开始极其僵硬、违反生理结构地扭动、折叠!每一次扭曲,都伴随着脊椎骨节发出的、令人头皮发麻的摩擦与断裂声!他空洞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那张开的嘴巴里,不断涌出粘稠的青铜色泡沫!
惨剧在骸骨疆土的每一寸土地上上演!
三千农魂,这些刚刚以自身永世沉沦为代价,暂时稳住了崩溃疆土的地缚之灵,此刻成了这场“牍灾”最首接的受害者,最鲜美的俎上鱼肉!他们被契牍寄生、改造、撕裂!每一个被契牍侵入的农魂,都化作了一个个活动的契约宣示台与……书写工具!
天空,致命的麦雨粟刃仍在泼洒;大地,巨蝎之尾穿刺喷涌的契约牍片洪流仍在肆虐。而在这片混乱的中央,一幅更加诡异、更加令人绝望的景象正在生成——
无数支形态各异的“笔”,悬停在虚空中!
它们或是从农魂被洞穿的眼眶中刺出的麦芒笔尖,或是从他们被契牍吸附的断腕处延伸出的、由牍背根须扭曲而成的骨笔,或是从他们被强行扭曲的脊椎顶端“生长”出来的、流淌着青铜脓液的尖椎……
这些由农魂身体异化而成的恐怖笔具,此刻,笔尖齐刷刷地指向下方!它们不再攻击,而是在某种源自契约本源的恐怖意志驱动下,开始了同步的、疯狂的——书写!
书写所需的“墨汁”,正是农魂们此刻承受的痛苦本源!
笔尖,贪婪地蘸取着——
从被洞穿的眼眶中渗出的、混合着绝望与魂质的暗红血泪;
从被契约侵蚀的口中呕出的、散发着苦胆气息与青铜腥臭的粘稠胆汁;
从被根须钻透的骨缝中溢出的、闪烁着微弱灵光的、粘稠如膏的髓液!
蘸满这腥臭、污秽、饱含痛苦与诅咒的“墨汁”,无数笔尖在无形的、覆盖了整个骸骨疆土的巨大“契约卷轴”上,开始狂舞!
**沙沙沙…嗤嗤嗤…嘎吱嘎吱…**
笔尖划过虚空的声音密集如暴雨!有的尖锐如刀刮骨,有的粘稠如脓液流淌,有的沉闷如骨骼摩擦!
随着笔尖的狂舞,一行行由腥臭墨迹构成的、扭曲蠕动、散发着不祥契约气息的文字,在虚空中飞速生成、凝聚!文字的内容,不再是具体的条款,而是不断重复、叠加、变奏着最核心的诅咒:
*“押此魂…”
*“押此魄…”
*“押此骨…”
*“押此血…”
*“押此世…”
*“押来生…”
*“永世为奴…”
*“偿债无期…”*
这些新生的、由农魂血泪髓液书写的诅咒契约文字,在完成的瞬间,便如同拥有生命的活物,从虚空中自行脱落、扭曲、凝结!
它们化作无数条由细密青铜锁链与蠕动血色符文纠缠而成的、散发着恶毒束缚气息的——**噬骨锁链**!
锁链如群蛇出洞,带着刺耳的金属摩擦与怨魂哀嚎的混响,无视了空间的距离,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哗啦啦地、精准无比地扑向散落在骸骨疆土各处的、属于云蔚然的残骸!
它们缠绕上那颗在污秽土浪顶端沉浮的半腐颅骨,锁链深深勒进冰封的牙床与龟裂的骨缝;
它们缠绕上深深陷入冻土、刻着“关陇碛”字样的巨大盆骨,符文烙印在骨面上滋滋作响;
它们缠绕上断裂的、如同山脊般横卧的臂骨(“吴越烽”、“云梦泽”),锁链收紧,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它们甚至缠绕上那些被冰封的、被青铜矛林穿刺的躯干碎片,以及那条早己断裂、却依旧象征着“中原脊”的主脊椎垄沟!
哗啦啦…哗啦啦…
锁链缠绕、收紧、勒入骸骨的声音,汇成一片死亡的潮汐。每一道锁链的缠绕,都伴随着契约诅咒的强行烙印,都伴随着农魂本源痛苦的哀鸣被强行抽取灌注!骸骨疆土的核心,正在被这由农魂血肉书写的、名为“噬骨之契”的终极诅咒,一层层、一道道地捆绑、侵蚀、拖向永世沉沦的债务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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