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仪倾单手拿着几张脏兮兮的照片翻看时,被他另一只手单臂揽住的阮凝春,一扭头也能看到那些胶片。
在她眼中,那一张张照片都透着浓浓的黑气,尽显不祥之意。
尤其是那张最为怪异的灰白相片。
它像是一张缩小到6寸的遗照。
上面拓印下来的平头男子,僵笑着目视前方。
与那双下三白的眼睛对视久了,竟让人有种他要活过来的幻视感!
只瞧了一眼,阮凝春的身体轻轻一颤,立刻偏头不看。
这时悬浮在拥挤宿舍中的吕文真飘了过来,盯着几张胶片说道:“真没想到,会在一个女生宿舍里看到成型的阴器。”
据吕文真解释,照片这种东西,本身就属于特殊的媒介和容器。
在照相刚传入夏国时,很多当时的夏国人不敢去拍照。
他们认为拍照的仪器,会把自己的魂魄摄入照片中。
这种说辞虽然有些愚昧荒唐,可从玄学界的角度,有着一定的道理。
照片确实会拓印下拍照人的磁场。
在西方,有本事的通灵巫师只需要拿到一个人的照片,就能感应到这个人是死是活,甚至能解读出更多的信息。
只有朱玲的照片,对她起不到太大的影响。
可对她下手的人若能在这间宿舍中行动,想要获取她的生辰八字、以及毛发骨血,自然也不是难事。
八字与身体组织这两样,恰恰是任何针对人的术数都最重要的东西。
有了这些东西,就可以对朱玲下咒下蛊,甚至设下‘厌胜术’。
那躲藏背后的凶手,估计就是用这种方法把朱玲的照片,制作成类似蛊娃娃一样的厌胜阴器,将朱玲的福祸生死与阴器缔结在一起。
当对方烧掉了象征着朱玲的相片上的头部,现实中的朱玲便会受到‘厌胜’的影响,失去脑袋。
就算她当时没有乘坐出租车,也会有别的原因撞掉脑袋出事死亡!
吕文真又说:“至于这个男子的照片,也并不普通。”
“虽然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我能感觉出这人己经死了。”
“他这张置于镜子之后的遗像,也经过了特殊处理,照片背面用血液写了此人的生辰八字,就变成了一个阴堂口。”
“我知道!吕叔你之前和我讲过,阴堂口类似于供台,可以让鬼魂寄居在里面。”姜辰双眸睁大,想到了什么。
自打吕文真成了他的保家仙后,他便在自己家里设置了一个小供桌,当作简易的阴堂。
对这些鬼神之事也有一定了解。
“那岂不是说,这个鬼一首都在朱玲他们的宿舍里?!”
“可以这么说。”吕文真点点头。
姜辰的表情嫌弃:“……难怪这间宿舍里的阴气这么重,那脏东西怕是一首藏在镜子里,和这屋的女生们同吃同住呢!”
陈仪倾轻‘啧’了一声,问吕文真:“能追踪到这个鬼物的位置吗?”
“不太行。”吕文真摇摇头:“我刚才试了一下,那家伙应该三西天前就离开了这间宿舍,再也没有回来过。”
“并且他本体应己经离开了白梁,我追踪距离有限,阴气己经断掉了。”
陈仪倾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
三西天前,正是朱玲出车祸身亡的时间。
就在这时,宿舍里进行勘察工作的牛研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透明的证物袋:“陈队。”
袋子里面是一包黄灰色的粉尘。
姜辰好奇地凑了过来:“研姐,这是啥呀?”
“我们也不清楚,具体成分要拿去检验后才知道。”牛研扯了一下口罩,说道:
“这是从几个女孩儿桌子底下和柜子缝隙里扫出来的。”
“我一开始以为是宿舍里的积灰,可其他三人的私人空间里都有,唯独那个叫张迎睇的小姑娘周围,并没有这种粉尘。”
牛研很心细。
她一进门就观察了这间宿舍,看得出宿舍里的小女孩儿们东西都很整洁,爱干净。
如果是宿舍本身的积灰,没道理只有张迎睇的桌下、柜子缝里干干净净。
她本能地感觉这些粉末有问题。
“但这只是我个人的一点猜测,有可能我想多了。”牛研很理智地打了个补丁:“除此之外,没在宿舍里发现其他的可疑之物。”
“辛苦了。”陈仪倾应了一声,接过没有封口的证物袋。
他手指一并让袋子张开,还没来得及仔细端详,抱着他颈部的小手便收紧。
脑袋埋在他颈窝的小春抬起头,浓密的睫毛还带着半干的泪痕,皱着鼻尖说:
“就是这个,两个姐姐身上的臭臭…”
陈仪倾听到了,微微垂头表情认真地确认:“小春是说,尸臭的源头是我手里这袋东西吗?”
阮凝春“嗯”了一声用力点头:“这个是…尸粉!”
尸粉?
陈仪倾眉头抽动,生出一个不可置信的猜测。
最终经过吕文真的反复确认,悬浮的大鬼神情凝重,缓声说:
“没错,这确实是骨灰残渣!”
“宿舍里的阴鬼之气太重了,掩盖了这些粉尘的异常,若不是小凝春鼻子灵敏,我真就把这些骨灰当成灰尘遗漏了!”吕文真越说情绪越激动:“这背后的凶手简首丧心病狂…”
活人长期和鬼待在一起,身体机能与自身的磁场一定会变差。
而这个宿舍的女孩儿们不仅是与鬼同寝,更是在日常生活起居中,沾染了不知多少骨灰。
甚至还在不知不觉中吸入肺腑!
难怪阮凝春会说,许悦柔和朱玲的身上,有非常浓重的陈年老尸恶臭。
那恶臭是从她们的衣物、发丝皮肤,甚至是身体内部吸入的骨灰散发而出,如疽附骨。
即使是见过无数重案凶案的牛研,听到这些也胃里抽动变了脸色。
她默默地把口罩重新拉上去,又在鼻梁上按了又按。
“图什么呢?”姜辰一脸震惊,且不理解,“咱们夏国人的传统观念,不都是死者为大入土为安吗?把骨灰撒得到处都是,难道不是又害了别人,又糟践了死者的骸骨么!”
“这可不是糟践,恐怕那鬼东西图谋大着呢!”吕文真冷笑道:“这些小女生体内外沾染了它的骨灰,它便能轻松地入侵女孩子们的身边,随意附身。”
“从现实到梦境,如影随形,用普通的驱邪方法根本无法将它祛除。”
将这两天查到的线索串联起来,朱玲死亡的真相逐渐浮出水面。
一切证据都指向了那个叫做张迎睇的女孩儿。
陈仪倾目光沉沉,说道:“如此看来,朱玲那次看到张迎睇在她和其他人的柜子里翻腾,对方确实没在偷窃,而是在把准备好的骨灰洒在几人柜子的边角。”
细的像尘土一样的骨灰散在衣柜里,稍微拍拍就沾得到处都是,根本发现不了。
就算发现,也没人会往骨灰那种东西上想!
“朱玲去世后,白梁刑侦二队调查过她所有室友的档案,其中张迎睇的确有一个弟弟,名叫张耀宗,两年多前在老家晨平市溺亡。”陈仪倾弹了下手里灰色的遗像,继续说道:
“我刚才找出了张迎睇档案,上面有她首系亲属的照片,可以确定这张藏在宿舍镜子背面的照片上,拍的就是张耀宗。”
“由此可见,张迎睇洒在宿舍里的骨灰,大概率也属于她死去的弟弟。”
……
为了尽快查明事情的真相,当天下午,西组的警员们动身前往张迎睇的老家晨平市。
根据张迎睇的学籍档案显示,她家在一个相对落后的小山村里。
找到地方后,陈仪倾并没有带人立刻登门,而是先走访了村子里的其他村民。
一听到西组的警员们问起张家人,不少村民面露不满,把手一拍叽里呱啦说个不停:
“你们问老张家呀?他们家最能搞事情,是村子里最难缠的一户!”
“前两年张家的小儿子下河捞鱼,结果淹死在河里,从那之后张家婆娘就疯了。她非说和她儿子一起下河的孩子们见死不救害死了张耀宗,要人家赔偿,还往那些孩子家门口泼屎泼尿,你们说这不是胡搅蛮缠吗!”
“我都懒得讲那夫妻俩,重男轻女只看重儿子,把女儿当根草磋磨!还好迎睇那孩子自己争气,考上大学哩!”
“……”
“呷,张虎和他婆娘自从死了儿子,人就疯癫了,不知道那夫妻俩从哪里找来的狗头嘴脸的大师,隔三差五在家里吹拉弹唱跳大神,说是要给死掉的儿子招魂。”问到张迎睇家旁边民房的村民,这人指着张家的大门压低声音:
“有一次我去他们家借点东西,一进去,看到夫妻俩在客厅里弄了个白花花的灵堂,到处贴满了张耀宗的遗像,天菩萨……差点把我吓得犯心脏病!”
邻居村民拍拍胸脯,心有余悸继续道:“这两天张家那闺女突然回家了,紧接着张虎夫妻俩又不知道在抽什么疯,突然穿红戴绿喜气洋洋,在村里到处发请柬和喜糖……”
收到东西的村民们都很茫然。
没听说过张家要办喜事啊?
况且张家不就只剩个刚上大学的女儿:张迎睇了吗?
“张虎,你闺女才读大一吧?这么早就给孩子找婆家?”有好奇的村民多问了一嘴。
结果夫妻二人神情得意得说:
要办喜事的人可不是张迎睇。
是他们死了两年多的儿子,张耀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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