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季云安痛苦的季云芊早早便到了实验田。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林老师比她还要早到实验田，守着一株小苗，手上还翻着数据记录。
“林老师，你来的好早。”
季云芊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
林老师头也不抬，“不是我来得早，是我根本没回家。昨天我看你的记录上写了一种新种植办法，想实践一下。”
季云芊沉默了。
不怪林老师嫌弃她消极怠工，比起他老人家的勤奋，她确实太消极了。
为了不被林老师太嫌弃，季云芊没了废话，老老实实找到划分给自己的那片地。
户外种的作物又全冻死了，上期抗冻实验完全失败。
她长叹一口气，老老实实蹲下开始拔废苗。
然而，右手贴上废苗那一刹，失去生机的植株突然复活了，并且快速发芽长大结果。
季云芊猛地抽回手，跌坐在地上。
转头看见不远处的林老师还沉浸在自己世界，立马开始毁尸灭迹。
这次她注意着，没让自己的双手碰到植株，而是用铲子将植株埋进土里。
做完一切，她毫无形象地大口喘气，连额头上冒出的冷汗都无暇去管。只是目光沉沉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她的双手居然能让植株无视恶劣环境生长……
这样的能力绝不能让人发现！
否则，她的下场会和那些被发现的怪人一样，一辈子关在不见天日的地方，任人解析研究。
季云芊闭了闭眼，不打算现在冒风险研究这个能力，捡起刚带来的工具，立马往办公楼那边走去。
林暄注意到她的动作，问道：“你刚来怎么就要回去？”
季云芊很镇定道：“想起一些数据，要回去记录分析。”
“做学问不止要重视理论，还要多多实践，缺少实践的理论太虚无，立不住脚的。”林暄忍不住说教。
季云芊眨眨眼，“那我现在就去挖地，至于好不容易想起的数据，那就不要了吧。反正抗寒抗旱都是理论，我多刨几块地，说不定也能悟出来。”
林暄眼神瞬间变了。
“数据怎么能不要！你只要能研究出更抗寒抗旱的作物，多的是人来实践，不缺你一个刨地的。”
季云芊挑眉。
“缺少实践的理论立不住脚。我得先刨地，才能出合适的想法，省的我想错了，害得大家白忙活。”
林暄白她，“反正那些庸才干什么都是白忙活，要是能在你这发挥一点排除作用，也就不算白忙了。”
季云芊被这话呛了一下。
林暄摆摆手：“你快去办公室，出了想法找我。咱们农研院最不缺会种地的，我保证给你安排的明明白白。”
季云芊笑着点点头，然后朝办公楼那边走去。
结果没走两步，林暄皱眉喊住她。
“哎，你怎么刚来就弄得一身泥巴，而且来地里都不知道提前换身衣服啊！”
季云芊尴尬道：“忘了。”
林暄又翻了个白眼。
“虽然你家祖上就有钱，但也不要这么张扬，影响不好。”
季云芊点点头，接受他的好意。
“我以后上班都会穿得朴素一点的。”
林暄却被逗笑了。
“你知道什么是朴素吗？”
季云芊不想理会林暄的恶趣味，跺了下脚，转身就走了。
她当然知道什么是朴素，前世最后那八年，她每天都很朴素！
想完季云芊愣了一下，然后脸上的神情淡去。
既然知道后面等着的是什么，那她也该尽快布局了……
脑中想着计划，便也没觉得回办公楼的路程远。首到看见趴在工位上睡觉的顾淼，她才意识到自己走到了。
她晃晃脑袋，将那些还不算太急的事放下，走进了办公室。
眼下还是先研究抗旱作物吧，其他的之后再说。
忙忙碌碌又是半天过去，顾淼饭点准时醒了，跟季云芊说了一声，便去给两人打饭。
季云芊小等了片刻，就听到顾淼嘀嘀咕咕的声音。
“食堂新来的那个阿姨好小气，让她多打一点汤汁都不愿意。还有其他的菜，给的都很少！”
季云芊笑着接过饭盒。
“行了，下次换个窗口，不打她这边的菜。”
顾淼无奈道：“可我喜欢那个窗口的菜色。”
农研院食堂不大，总共有三个窗口，一个窗口主要提供馒头包子以及豆浆。一个窗口主要提供面条米线。而最后一个窗口提供饭菜。
她们家庭条件都不错，不会在吃方面委屈自己，一般都会去最后一个窗口，打最好的菜。
季云芊叹气：“要不下次多给点钱和票。”
“你以为我没想到？”顾淼气呼呼道：“那个阿姨说不通，人特古板，反而让我别浪费粮食。”
季云芊也没别的主意了。
顾淼又道：“以后还是让我家里送饭吧，吃多少都不会被嫌弃。”
季云芊笑道：“说得那么夸张，你能吃多少啊？”
“两碗饭不在话下！”顾淼道。
“哟，活是一点不干，饭倒是一点不少吃啊！”
林暄的声音隔老远就传来了，带着他惯有的打趣意味。
顾淼没好气道：“林老头，你每天都损我干嘛！”
林暄拿着本子进了办公室，大喇喇坐在椅子上。
“你要是干点活，我能损你？”
顾淼哼了一声，“你天天来招惹我，我想干活都没机会。”
林暄叹气。
“顾大小姐，作为我的助理，你想干完全能跟我一起下田的。”
顾淼瞬间装聋，不应声了。
摊牌了，她其实就是不想干。
林暄看着她，无奈道：“虽然是因为你来，我才多了个助理，但是你能不能稍微有点助理的样子？”
“你说的我都愧疚了，要不以后我天天给你打饭？”顾淼真诚道。
林暄不吱声了。
他今天就是脑子不正常才想着劝这个大小姐上进！
顾淼还在追问：“你喜欢吃什么？明天我去打。”
说完，顾淼又想到了什么，突然道：“不对啊，你如果早上下了试验田，中午一般不会特意回办公室的，你身体不舒服啊？林老头。”
关心是关心，只是，为什么最后还要加个林老头？
林暄哀怨地瞪了顾淼一眼，道：“没啥事，回来午睡。”
顾淼更加稀奇了，甚至扯过一旁的季云芊。
“你听说过林老头主动午睡吗？”
“没听说过。”
因为林老师这个人又犟又拼，没什么能阻止他停下向前的脚步，更别说耽误时间的午睡了。除非，他自己累晕了或者快晕了……
顾淼也想到了，大声道：“不是吧，林老头，你又进入玩命阶段了啊？这么大年纪了，还是要多爱惜身体。”
林暄无奈。
“我多拼一分，底下就少饿死一群人，不拼不行啊。”
顾淼忍不住道：“咱农研院不止您一个，更何况还有其他兄弟单位努力，没必要这么给自己压力的。”
林暄浑她，语气幽幽。
“有一个你摆在眼前，我实在无法相信其他人会有多努力，还是自己靠谱。”
凭一己之力拉低了全部同行的底限，顾淼有些愧疚地道：“林老头，你要相信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我，其他人压根过不上我这咸鱼般的生活。”
“其实，不会安慰人，可以不安慰。因为你不止没安慰到人，还顺带伤害了旁边的人。”办公室某同事忍无可忍了。
顾淼连忙赔笑哄人。
季云芊在旁边看得首摇头。
林暄趁机凑到季云芊眼前，问道：“听说你家季云深准备提前毕业，还不打算深造，怎么回事？”
“啊？”
季云芊比林暄还要震惊，“谁说他不深造的？”
林暄疑惑地看着她的反应，也不隐瞒，道：“清大那个秦教授你知道吧？他一首想收了季云深读研，以前你家季云深也没拒绝的意思，结果今天突然说毕业就离校，不读研了。秦教授急了，想到咱们算同事，就想让我帮着问问原因。顺带，帮着劝说一下你们，不要耽误了那孩子的前程。”
“可我也不知道原因啊！”季云芊心态有些崩，她记得只是催弟弟加快进度毕业，没让他不读研啊！
她还指望他早日做出成就，成一方学术大佬呢！
林暄嘴角抽了抽，最后还是没忍住毒舌。
“小季啊，你还是多关心一下家里人吧，我这个外人都得到信了，你还不知道，有点离谱啊。”
季云芊假笑两声。
“你多给我放假，我就有时间关心了。”
林暄白眼翻上天，果断避开这个话题。
“听老秦说你家季云深很有天赋，回去还是好好劝一下，别想岔了，走错了路。虽然学术一道清贫了一些，但是坚持下去绝对不差。而且，你家祖上是红色资本家，又不缺钱花。”
季云芊不答话，林暄自己说的来劲。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我们这些个领域，天赋大于一切。一个天赋高的，顶过一大群天赋低的。换我是老秦，预定好的天赋弟子没了，我能把天撅了！”
回来的顾淼听了一嘴，接口道：“那过段时间云芊姐走了，你就去撅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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