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按照许母的意思，简单拜了个天地，就离开了。
不同于上世两手抱着孩子，忙得手足无措，这一次季云芊空着手一派轻松。
半路上，她怔怔停住脚步，看向天空。
许钦山不解，但他没问，因为他也不想回去睡觉。
良久，季云芊轻声笑了，笑容清浅，还隐约掺杂着她微不可闻的低喃：“一定会结出不同的果实的。”
她那糟践的人生，再也不会重演。针对她的每个算计，再也不会成功。
许钦山闲闲扫了她一眼，果然和传言一样，满心扑在了土地里的农学老师，完全不像个城里出生的资本家大小姐。
但这关他什么事，她心爱在哪在哪，别烦他就行。
许钦山冷冷笑了一下，又迅速收起自己的表情，一脸严肃认真地看向季云芊。
正巧，对上了季云芊的眼神，他愣了。
其实季云芊很好看，比他见过的所有女人都好看，而且她的眼睛特别灵动，像是藏着星星一般耀眼。
可他，永远不会喜欢她。
许钦山定定神，语气之中多了抹坚定。
“季云芊同志，我有件事想要跟你说。”
季云芊不意外这个开头，因为他曾经也是这样说的。
“你说。”
许钦山着袖子，脸上浮现出些许愧疚，低声道：“其实，我想收养这三个孩子，是因为我不能生。”
季云芊不想笑的，那样会显得她很没良心，可她没忍住。
许钦山脸上多了抹尴尬。
他也不想扯这样的谎话，但他己经有真正的妻子了，加上他不愿意跟季云芊有什么，只有这样说能够一劳永逸，他没别的选择。
季云芊笑完也没立刻应话。
许钦山又沉声道：“我没办法让你有孩子，但我会从其他地方补偿你，待我日后混出头，定会保护你和季家周全。”
季云芊看着他，不由回想起上世听到这话时的情形。一开始的失落过后，她不可避免地看中了他的坦诚，甚至不用他说，就主动扶持他上位。就连许家其他人，她也是能帮就帮。她没指望许钦山真的帮季家什么，只求在这片天地，多个相互扶持的盟友，少个敌人。
可到最后，敌人没捅进来的刀子，被亲手扶持的盟友真正捅进了自己心口。
眼泪霎时落下，季云芊红了眼眶。
“你怎么哭了？”
季云芊挡开许钦山伸过来的手，轻声道：“没事。”
余光瞥见许钦山视线还停留在自己身上，季云芊稍稍垂下眼，遮掩住自己本身的情绪，装作没什么事的样子，轻声道：“我只是，有些感动你会跟我实话实说。”
许钦山松了一口气，张张口，准备说两句，却被季云芊打断了。
“我想一个人静静。”
许钦山蹙了下眉，道：“好。”
这件事确实很突然，季云芊这样的表现也很正常，一切都按照他设想的发展，他怎么还是有些不高兴？他不高兴？意识到这一点的许钦山打了个激灵，挥去动容的想法，脸色不善地快步离开了。
身边无人，季云芊强撑的冷静瞬间溃散，无力地靠在了墙上。
回想着上世那些人丑恶的嘴脸，季云芊神情青白交错。好半天，她才收起自己外放的情绪，目光凉凉地看向许家的位置。
他们送她一世笑话，她岂能不还礼？
许钦山，许家人，她会一个不落地回报上“大礼”，还他们更加精彩纷呈鸡犬不宁的人生！
现在，第一份大礼该送给谁呢？
季云芊正思考着，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散了她的思绪。
“云芊姐，你怎么一个人在这？”
她寻声看去，一个身穿粉色套裙的女孩，下踩小皮鞋，朝着她小跑而来。凑近一看，那张脸与记忆中的人对上号，是顾淼，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只是后来渐行渐远了，不过现在彼此还是好朋友。
“喂，你都看见我了，干嘛还不理我！”顾淼生气地跺脚。
季云芊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揉揉她快炸毛的小脑袋，“没有不理你，是我在想事情。”
顾淼眼睛眨了眨，好奇道：“你在想什么啊？”
“想送礼的事。”季云芊眯眼道。
“啊？”顾淼有些懵。
她打听得没错的话，许截胡今天回来吧？因为许钦山抢了某人的心上人，所以在她这里，许钦山痛失本名，喜提外号许截胡。
话题偏了，她想问，许截胡回来，云芊姐怎么一个人在想送礼的事啊？
他们不睡觉了？那她今天还要不要抢人？
顾淼思绪翻转，迅速有了主意。不管怎样，先抢人吧，省的许截胡化身许禽兽，某人事后伤心。
心态调整不过一瞬，她立马亲热地挽起季云芊胳膊，笑嘻嘻问：“云芊姐，你想给谁送礼啊？”
季云芊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倒也没隐瞒。
“我公公。”
顾淼笑容一顿，立马用批评的眼神看她。
“云芊姐，我听林老师说，你最近去试验田的次数都少了。家里的一些琐事哪有科研重要啊，你应该多把心思放在这上面。所以，你别想什么送礼了，我陪你去试验田吧！”
？
“云芊姐，你多在试验田待一天，多试一种可能，就有可能培育出更高产的粮食种类。有了更高产的粮食，很多人都不会饿肚子了，你就是国家和人民的功臣！”
季云芊听得一愣一愣的，顾淼说的确实对，但，话题是怎么从送礼转到这上面的？
顾淼完全不给季云芊思考时间，拉着她就往公交车站走。
“同胞还在饿肚子，祖国还在低谷期，我们怎么能浪费时间？我们就该倾尽所有，早日攻克粮食关，填饱全国人民的肚子！”
越听越离谱，季云芊面容都有些扭曲了，忍不住戳穿她，“顾淼，我记得没错的话，你前天请了病假，昨天早退，今天又这个点来找我，不是翘班就是早退。”
言下之意很明显，你一个天天上班早退的，是怎么好意思说这话的。
顾淼听懂了，小脸涨红。
她有这么过分吗？有吗？不就是三天想翘班，两天想早退嘛！好吧，她确实挺过分的。
顾淼干咳两声，小声道：“我这不是觉醒了嘛！”
“你为什么突然觉醒了？”
顾淼沉吟片刻，道：“因为多做一次实验，就能少死一批人。”
“为祖国，为人民，我义不容辞！”顾淼心虚地昂着小脖子，暗戳戳又补了一句，还为任务中脱不了身的哥哥。
没办法，不给他守着心上人，下次就不是写信回来了，恐怕他会漂洋过海冲回来。
不过，他也确实该回来了，再不回来，黄花菜就凉透了，救都救不回来的那种……
正想着心事，额头被季云芊一弹。
“你义不容辞，结果事情催我做？”
顾淼嘻嘻笑，“没办法，谁叫你天赋异禀呢！你在试验田忙一天，比我们这些庸才忙半个月都管用。你要是全身心投入进去，我们的粮食恐怕堆到吃不完！”
季云芊都被夸得有些脸红了，她哪有那么厉害！不过，她现在有上世的记忆，确实能少走很多弯路。要是她拼一点，大丰收不是梦！
想到粮食满仓的场景，季云芊心都热了，再分不出什么心思管许家那群白眼狼了，反手拉着顾淼走得更快。
“走走走，我们现在就去试验田。”
走了两步，季云芊想到了什么，猛地停下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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