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时间,格兰芬多长桌。
哈利正努力对付一块看上去很硬的牛排腰子馅饼,一个瘦小的、有着棕色卷发、带着厚厚眼镜的一年级男生,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蹦到他面前,手里紧紧抓着一个笨重的麻瓜相机。
“你好!哈利!我…我是科林·克里维!”男孩激动得语无伦次,“我也是格兰芬多的新生!我…我能给你拍张照吗?给我爸爸看看!他要是知道我和你握过手,一定会发疯的!” 他不等哈利回答,就举起相机。
“咔嚓!” 一道强光和一团紫色的烟雾闪过。
哈利被强光刺得眯起了眼,罗恩和旁边的西莫、迪安都笑了起来。
张三好奇地探过头:“这玩意儿还挺亮!比俺们那的闪光符也不差!”
“我…我能要个签名吗?”科林又掏出一张哈利在魁地奇比赛上的剪报(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眼神充满期待,“就写‘给科林’…”
哈利尴尬地接过羽毛笔,匆匆签了名。科林如获至宝,连连道谢,蹦跳着跑开了,嘴里还念叨着“太棒了!哈利·波特给我签名了!”
“又一个崇拜者。”罗恩耸耸肩,语气有点酸。
“他挺热情的。”哈利无奈地说,揉了揉被闪到的眼睛。
张三看着科林跑远的背影,咧嘴一笑:“这小子胆子不小,敢冲过来。就是眼神儿不太好,没看到俺老张也是条好汉?”
他拍了拍自己结实的胸脯,引得周围一阵哄笑。马小则若有所思:“老式相机…利用光学和化学原理成像…如果能结合‘留影符’的符文结构…也许能做出魔法相机?” 他的符箓之魂又开始燃烧了。
初秋的霍格沃茨场地上,空气带着微凉的湿意,青草的气息混合着禁林边缘传来的泥土与腐叶味道。
张三穿着便于活动的束腰短褂,露出精壮结实的手臂,正指导着纳威·隆巴顿、迪安·托马斯和西莫·斐尼甘进行基础的站桩与调息。
“重心下沉!不是让你撅屁股!”张三洪亮的声音如同晨钟,在空旷的场地上回荡,震得旁边树梢上的鸟儿扑棱棱飞起。
“脚趾!脚趾要像树根一样抓住地面!想象你们脚下生了根,扎进土里三丈深!风吹不动,雨打不摇!”
纳威紧闭双眼,小脸憋得通红,但双腿却稳稳地扎在地面上,膝盖微屈,呼吸虽然粗重却带着一种奇特的、以前从未有过的节奏感——绵长而深沉。
经过假期在破釜酒吧附近空地以及开学后张三的几次特训,他那原本像果冻一样不稳的下盘,终于有了点磐石的雏形。
迪安则显得有些心浮气躁,身体随着呼吸微微摇晃,眼神时不时瞟向不远处的城堡,似乎在担心错过什么。
西莫更是摇摇晃晃,像喝醉了酒,额头上沁出汗珠,嘴里小声抱怨着:“张…张助教,这…这和魔法有什么关系啊…”
“闭嘴!西莫!”张三眼睛一瞪,无形的气势让西莫瞬间噤声,“体魄是容器,意志是火种!没有结实的容器,再旺的火种也会把自个儿烧没了!基础不牢,地动山摇!站好了!”
他走到西莫身后,蒲扇般的大手在他肩膀和腰背处轻轻一拍一按,一股温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道传来,西莫只觉身体一沉,摇晃立刻减轻了不少。
就在这时!
“啊——!” 西莫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的怪叫,整个人猛地向后跳开,脸色煞白地指着脚下的草地,“蜘…蜘蛛!好多蜘蛛!又在跑!跟火车上一样!”
众人立刻低头看去。
只见十几只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蜘蛛——有常见的园蛛、跳蛛,甚至还有几只长着长腿、行动迅捷的盲蛛——正如同遭遇了灭顶之灾,以一种近乎疯狂的姿态从他们脚下的草丛中仓皇爬过。
它们完全无视了这几个大活人,方向异常明确且统一:远离身后那座巍峨的城堡,拼命地钻进不远处禁林边缘那茂密、潮湿的草丛深处,仿佛身后有烈火在追赶。
“梅林啊…”纳威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他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想起了开学前火车窗外那令人头皮发麻的黑色潮水,“又…又是这样!它们到底在怕什么?”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上他的心脏。
迪安也皱紧了眉头,蹲下身仔细看着那些逃窜的小生命:“不对劲,太不对劲了。就算是天敌,也不至于让不同种类的蜘蛛都这么整齐划一地逃命吧?它们的目标…好像就是远离城堡?”
张三浓黑的眉毛拧成了一个疙瘩,他魁梧的身躯蹲了下来,像一座小山。
他伸出布满老茧、指节粗大的右手,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接近一只落在队伍后面、体型稍大、似乎因慌乱而有些迷失方向的棕色园蛛。
他的动作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仿佛连呼吸都放轻了,尽量不惊扰到这个小生物。
那只园蛛似乎感应到了巨大的阴影笼罩和一种不同于寻常生物的“存在感”,它那八只单眼无法表达情绪,但身体却瞬间僵首,随即爆发出比刚才更加强烈数倍的扭动挣扎!
它没有试图攻击那根近在咫尺的手指(那对它来说是庞然大物),而是不顾一切地、用尽全身力气想要逃离,仿佛张三手指上带着某种让它灵魂都在战栗的恐怖气息!
张三的手指在距离蜘蛛几厘米的地方停住了。
他没有触碰它,但一股极其微弱、源自他修炼体魄而锤炼出的、对生命能量的敏锐感知力,如同无形的丝线,小心翼翼地探向那只小小的蜘蛛。
瞬间,一股纯粹、原始、冰冷刺骨的恐惧洪流,如同针尖般刺入张三的感知!
这恐惧并非针对他这个“巨人”,而是首指城堡深处某个特定的方向!
那是一种源于血脉深处、刻在基因里的、对顶级掠食者、对绝对死亡的极致恐惧!这股恐惧感,与他在禁林边缘训练时,偶尔感受到的那股如同毒蛇般在暗处“窥视”他、让他浑身汗毛倒竖、本能地感到“恶心”的气息,如出一辙!
只是此刻通过蜘蛛传递而来的感受,更加清晰、更加纯粹!
张三猛地站起身,脸色变得异常凝重,铜铃般的眼睛里闪烁着警惕和一丝怒火。他指着城堡的方向,声音低沉而肯定,用了一个他刚在麻瓜研究课上学到的词:
“城堡里有东西!一个让这些小家伙怕得要死、骨头缝里都在发抖的东西!很强,很…冷血!” 他顿了顿,补充道,语气斩钉截铁,“而且,它‘醒’了!在动!”
纳威和迪安、西莫都被张三身上散发出的凝重气息和话语中的寒意震慑住了,场地上瞬间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草叶的沙沙声,以及远处禁林中传来的、更多蜘蛛逃窜的细微悉索声。
与场地上微凉的空气截然不同,斯莱特林与格兰芬多二年级合上的魔药课地下教室里,弥漫着一种混合了古怪药材、沸腾液体和阴冷石壁的复杂气味。
空气潮湿而压抑,坩埚里冒出的蒸汽在低矮的天花板上凝结成水滴,偶尔滴落,发出“啪嗒”的轻响。
西弗勒斯·斯内普教授如同一只巨大的、无声的蝙蝠,黑色的长袍在身后翻滚,悄无声息地在狭窄的过道间巡弋。
他那双冰冷的、如同深潭般的黑眼睛锐利地扫过每一口冒着泡的坩埚和每一个紧张操作的学生,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挑剔。今天制作的是治疗疖子的药水,步骤看似简单,但对精确度和耐心要求极高。
金妮·韦斯莱和米里森·伯斯德被分在一组。
米里森壮硕的身躯几乎占据了操作台大半位置,正粗暴地捣着干荨麻,发出“咚咚”的闷响。而金妮…
她的状态糟糕得令人心惊。本就苍白的小脸此刻更是毫无血色,像一张被揉皱又展开的羊皮纸。
浓重的黑眼圈如同淤青般盘踞在她那双原本明亮的棕色眼睛下方,眼神涣散、空洞,仿佛灵魂被抽走了一半。
她握着银质小刀的手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切割毒蛇牙的动作显得笨拙、迟疑且心不在焉,切出来的粉末大小不一,完全不符合要求。
“韦斯莱小姐。” 冰冷滑腻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毫无预兆地在金妮耳边响起。
斯内普如同鬼魅般滑到了她们的操作台旁,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将金妮完全笼罩其中。
金妮吓得浑身剧烈一哆嗦,手中的小刀“当啷”一声掉在石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她猛地抬起头,撞进斯内普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能看透人心的黑眼睛里,脸色瞬间变得更加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斯内普微微俯身,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轻柔,却字字如刀:“如果你那空空如也的脑袋里,装不下如何将毒蛇牙均匀地切割成粉末这种基础的指令,而是打算用它们来装饰你那同样空乏的思维殿堂,”他那锐利的目光扫过金妮切得乱七八糟的毒牙,“我不介意亲自示范一下,如何把它们——一颗一颗地——塞进去。让你那迟钝的神经感受一下它们的‘魅力’。”
他停顿了一下,冰冷的目光在金妮憔悴的脸上停留,“你看起来像是被一整群巨怪轮流踩踏过大脑,韦斯莱小姐。
集中你那可怜的精神力!否则,你的坩埚里熬出来的,只会是给巨怪洗澡的污水!”
金妮像是被无形的鞭子抽打了一下,身体又是一颤,慌忙捡起小刀,声音细若蚊呐,带着哭腔:“是…是,教…教授。”
她强迫自己低下头,重新拿起一颗毒蛇牙,努力想要集中精神,但她的眼神依旧涣散,握着刀的手抖得更厉害了,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仿佛在进行一场极其艰难、耗尽心神的搏斗。
坐在斜后方操作台的陈清霁(她与西奥多·诺特一组,诺特负责精确称量,她则进行药材处理)表面上不动声色,正用一把小巧的玉刀(而非银刀)优雅而精准地切割着姜根。
然而,她强大的灵觉早己将金妮的状态尽收眼底,甚至更为深入。
她的目光看似无意地扫过金妮放在脚边的书包——那本黑色封皮的旧日记本,不知何时被金妮拿出来了一点,一个磨损的角露了出来。就是这露出的一角!
一股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浓烈、粘稠、带着令人作呕的甜腻诱惑气息的阴冷能量,正源源不断地从日记本中散发出来!
这气息不再是简单的逸散,而是如同活物般,化作无数条无形的、贪婪的触手,紧紧缠绕着金妮单薄的身体,尤其是缠绕着她的头部和心脏位置!陈清霁能清晰地“看”到(并非肉眼,而是灵觉感知),金妮身上原本代表年轻活力的、微弱的生命光辉,正被这些黑色的触手疯狂地汲取、吞噬!
她的疲惫、苍白、精神涣散,正是生命力被强行抽走的表象!而且,这股邪恶气息的源头指向,与她灵觉中锁定的、城堡三楼深处那个散发着最污秽、最不祥气息的节点(桃金娘的盥洗室)之间的牵引感,正在急剧增强!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被唤醒,两者之间建立起了一条无形的能量通道!
陈清霁指尖微不可察地一动。
一缕极其细微、温润平和、带着微弱净化之力的丹火气息,如同春日最轻柔的柳絮,悄无声息地从她指尖飘散而出,精准地、不着痕迹地飘向金妮的后心位置。
这并非攻击性的火焰,而是蕴含着道家“清心涤虑”真意的安抚能量,试图暂时驱散一丝缠绕金妮的阴冷,如同在污浊的泥潭中投入一滴清泉。
金妮切割毒蛇牙的动作猛地一顿!
她身体微微一晃,脸上极其短暂地掠过一丝迷茫,仿佛溺水的人突然呼吸到了一口新鲜空气,空洞的眼神里出现了一瞬间的清明,就像从一场深沉的噩梦中被强行拉回了片刻。她下意识地深吸了一口气。
然而,这清醒如同昙花一现!那日记本仿佛被激怒了一般,散发出的阴冷气息骤然变得尖锐、更具侵略性!
那些黑色的能量触手瞬间收得更紧,如同无数根冰冷的钢针,狠狠刺入金妮的意识深处!
金妮的身体猛地绷紧,脸上那丝迷茫瞬间被更深的痛苦和空洞取代,眼神再次变得涣散无光,甚至比之前更加麻木。
她手中的小刀继续机械地、毫无章法地切割着毒蛇牙,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清醒从未发生过。
陈清霁的眉头,在无人注意的角度,几不可察地蹙紧了一瞬。
那本日记对宿主的控制和侵蚀,其深度和顽固程度,远超她的预估。
单凭这点润物无声的丹火气息,如同螳臂当车,根本无法撼动那深植于灵魂层面的黑暗寄生。
强行干预,甚至可能打草惊蛇,让那邪恶之物更加警惕,甚至加速对金妮的侵蚀。
她收回指尖那缕微弱的气息,目光恢复古井无波,但眼底深处,一丝前所未有的凝重悄然凝结。
时间,可能比预想的更加紧迫了。
PS: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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