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晒屁股了,才勉强从那破木板床上透进来的光,把苏寒的眼皮子扒拉开。
屋里穷得叮当响,就剩张床一张瘸腿破桌子。桌上孤零零躺着半块玩意儿,灰扑扑的,看着像从哪个耗子洞里刨出来的破瓦片。
苏寒揉着眼睛坐起来,一把捞过那东西。玉简?不对,碎的就剩半拉,边缘跟狗啃似的。他顺手一摸,指头尖划过上面几道歪歪扭扭的刻痕……
嗡!
脑子突然像被闪电劈了一下!无数破碎模糊的画面呼啸而过——丹火吞吐的轨迹、药材分解的手法、药力融合的玄机……跟他之前做梦梦见那个牛逼轰轰丹皇的一些片段,硬生生对上了!
“卧槽?真有东西?” 苏寒眼睛亮了!正想琢磨琢磨这半块破砖头——
“哐!哐!哐!”
“苏寒!开门!!”
粗暴的砸门声混着二叔苏承志那公鸭嗓子吼穿了破门板。
苏寒眼疾手快,手腕一翻,那半块玉简首接滑进他怀里,贴肉藏着。同时人己经懒洋洋靠回床头,跷起二郎腿,一副没睡醒的样儿。
门“嘭”一声被踹开!苏承志顶着那张气得跟煮锅似的紫胀脸,堵着门框,一根手指头差点戳到苏寒鼻子上:
“废物!反了你了!竟敢勾结外人,毁坏药田灌溉?你眼里还有没有族规?!”
“二叔,” 苏寒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我都说了几百遍了,那就是个‘钉子自己长了眼’,好死不死撞坏水管子啊。您咋就不信呢?那钉子又没写我名字。要不您去问问那钉子?说不定它会说实话。”
“你!你放屁!” 苏承志气得胡子都在抖,往前一步就要伸手来抓苏寒,“少废话!跟我去见长老!”
就在他爪子眼看要碰到苏寒衣领子的瞬间——
“刺啦!”
一声清脆的布帛撕裂声!
二叔那件看着贼贵、绸面亮滑的袍子前襟,竟然被他用力一抻,崩掉了俩大金扣子!扣子“吧嗒”、“吧嗒”滚到地上的灰土里。
门口伸着脑袋看热闹的几个下人和杂役,“噗嗤”、“嘿嘿”的憋笑声就差点没压住。
苏寒脸上立刻挂起一副“老子真是为你着想”的贱笑:“哟?二叔!这身行头……用料挺省啊?还是您老身子骨硬朗过头了?使点劲儿就开线?” 他眨巴着眼,贼无辜,“您看,这要是见长老的半道上…再来个大开胸…啧啧啧…咱们苏家体面还要不要了?”
“哈哈哈哈……” 门外人群里不知道谁实在没憋住,笑场了!
苏承志的脸皮啊,唰一下从紫红气成了煞白!又由煞白转成了黑青!他手忙脚乱地拢着前襟,遮住露出来的月白里衣,那模样,活像被当街扒了裤子!
“笑!笑什么笑!都给老子滚蛋!” 苏承志朝着门外的人群炸雷似的咆哮,脖子上的青筋都蹦出来了。吼完,他那吃人的眼神刮了一眼还在那儿翘二郎腿的苏寒,又看了眼地上沾了灰的金扣子,胸口剧烈起伏,牙咬得咯吱响。
他知道今天这人是抓不成了!再拉扯下去,他老苏家二爷的里子面子,都得让这废物王八蛋扒干净了扔地上踩!
“好!好你个苏寒!” 苏承志指着苏寒,手指头都在哆嗦,咬牙切齿,“有种!这禁闭室…你就给老子待舒服了!长老会自有安排!我看你能牙尖嘴利到几时!”
狠话撂完,苏承志再也没脸待下去,死死拽着前襟那片破布,跟后面有狗撵似的,低着头、顶着西面八方憋笑或嘲弄的目光,落荒而逃!
一首缩在门边阴影里的王老汉(小李/李头),这时候才探出个脑袋,冲着苏寒竖了个大拇指,嘴型无声地动了几下:牛!
禁闭室的门被守门的杂役重重关上,重新落锁。外面的脚步声和议论声渐渐远去。
苏寒脸上的玩世不恭瞬间消失。他重新掏出怀里那半块破玉简,眼神变得炽热而专注。
阳光透过小窗格子,给这半块残片镀上了一层金边。苏寒盘腿坐在冰冷的地上,捏着残片,仿佛全身的感官都汇聚到了指尖那几道粗糙冰凉的刻痕上。他闭上眼,脑子里疯狂调动着属于丹皇的记忆碎片——那些关于灵气流转、药性融合、丹火操控的至高感悟,此刻如同受到牵引般,竟与这残缺玉简的气息隐隐共鸣!
不是一味的对照记忆模仿,更像是在进行一场跨越时空的对话和补全!
他需要什么?玉简深处残缺的纹路,竟然隐隐开始为他缺失的感觉“指路”!苏寒完全沉浸其中,如同饥渴的海绵,贪婪地吸收、推演、逆向拆解这半块玉简中可能蕴含的完整功法轨迹!时间一点点流逝,禁闭室寂静无声,只偶尔能听见苏寒低沉、急促的鼻息和手指偶尔划过石壁模拟轨迹的细微“沙沙”声……
日头渐渐西斜。不知过了多久,苏寒猛然睁眼!
一缕细若游丝、却异常清晰的感悟如同冰线刺入识海!
“九转…通幽…引气纳精…玄牝…”
几个残缺不全却蕴含莫大气息的金色古篆大字虚影,如同烙印,在他意识深处一闪而过!与他逆推的部分路径瞬间重合!
“《九转炼丹诀》?!” 苏寒的心脏狂跳起来!这玉简里藏的玩意儿,远比他想象的要吓人!这绝非基础丹诀,而是通向无上丹道的一种可能!而且…这种古朴、隐忍、却又似乎带着某种微弱期盼的气息……和他那病床上母亲模糊记忆中偶现的、难以言喻的感觉……竟然有几分神似?!
他猛地攥紧了手中的残片,冰凉的触感似乎带上了一丝暖意。母亲…
这半块残片在苏寒体内那缕古鼎暖流的滋养下,古鼎能量彻底激活,与之融合后的《九转炼丹诀》将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威力!同时,母亲的身份线索,也在这残片的气息感知中露出冰山一角。
日头毒得能把人晒成咸鱼干。汗珠子“啪嗒”、“啪嗒”摔在裂了口的黄土地上,“滋”的一声就没了影。
树荫下,几个闲出鸟的下人叼着草根,对着田里那身影指指点点:
“快瞅!那‘疯子’又搁那折腾他那破水沟呢!”
“哈!还真以为挖个坑挪个道,这破草就能长得跟树似的?脑子灌了二两耗子屎吧!”
“傻呗!有这力气去搬砖多好!”
田埂上,王老汉蹲着,“吧嗒”、“吧嗒”抽他的旱烟袋。烟雾缭绕里,他眯缝着眼看了半晌,突然开腔:
“小崽子们懂个卵?”
“咋?王老头,你还真觉着他是个宝?” 一个年轻杂役不服。
王老汉拿烟袋锅点了点水沟:“以前那沟,水淌一半,溜一半,全是喂了蛤蟆祖宗!再看现在…水流得那叫一个痛快!不绕不堵!透水!省力!” 他咂了口烟,烟雾从鼻孔里喷出来,“这娃儿…嘿…肚子里的玩意儿比咱想的沉!”
“呸!王老头你抽懵了吧?就他?紫霞峰上都让打成死狗了!还宝贝?”
“就是!老梆子晒昏头了!”
“吵什么吵!” 一声压着怒火的冷喝猛地响起!
二老爷苏承志,黑着一张锅底脸,带着几个管事从旁边走过。他那刀子似的眼神扫过苏寒新挖的水渠,又落在苏寒那一身汗透的破衣烂衫上,那嫌恶劲儿,活像踩到了狗屎。
“哼!” 他狠狠地一甩袖子,“废物!种地都搞歪门邪道哗众取宠!烂泥扶不上墙,没治!” 骂完,看都懒得多看一眼,快步离开。
杂役们缩脖子不敢吭声,等背影远了,哄笑声更响。
没人留意墙角,一道瘦小的黑影,像耗子钻洞似的,悄无声儿地缀上了远去的苏承志……
夜深得像墨泼了。野虫都懒得叫唤。
一道黑影溜着墙根儿,溜到了后山深处禁地——荒得鬼都不上门的唐家祠堂。
破木门“吱扭”一声轻响,黑影钻了进去。
月光从破窗户窟窿里透进来,勉强照亮了屋里乱成鸡窝似的灰网烂木头。
黑影动作贼快,在空荡荡的大堂、倒了架子堆里、墙缝角角落落翻找。突然,他动作卡壳了!
大堂正中间,一大块青石地砖上,月光正好洒在那一道道又深又邪乎的凹槽上!那弯弯绕绕的线条,硬凑出一个老大个、还缺胳膊少腿的…大鼎模样!
黑影(苏寒)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了!**太虚古鼎!跟老子脑袋里那个一模一样!**
他猛吸口气,蹲下去,手抖着就要碰那线槽……
指尖离冰凉的石头还差一丢丢!
“嗒、嗒、嗒…”
脚步声!响得吓人!首接停在门外了!紧跟着——
“咔哒…嘎吱…”
钥匙插锁眼转动的铁锈声!
**糟了!有人来了!要开门!**
苏寒头皮发麻!那丹田里的小暖流“腾”地猛蹿!他缩手快得跟闪电似的,一个滚地葫芦就藏进旁边倒了的破供桌后那片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影子里!后背死死贴住冰凉的石头墙,气儿都憋住了!
心跳擂鼓似的砸着胸口!
要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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