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工商银行海淀支行的玻璃幕墙蜿蜒而下，模糊了外面的世界。米小月站在大厅角落，手指紧握着那把黄铜钥匙，眼睛不断扫视着入口。按照计划，王浩应该在外面望风，但自从他们分开行动后，她就再没收到他的消息。
"下一位。"银行柜员的呼唤打断了米小月的思绪。
她深吸一口气，走向柜台，将钥匙和学生证一起递过去："您好，我想开启保险箱。"
柜员是位中年女性，眼镜后的眼睛透着职业性的警惕："这是林若兰女士的保险箱，需要本人持有效证件才能开启。"
"我是她外甥女。"米小月保持着声音平稳，从包里取出一叠文件，"这是我们的亲属关系证明，我母亲的死亡证明，还有...我姨母己经失踪十五年了。"
柜员仔细检查文件，眉头越皱越紧："这种情况需要上级批准。请稍等。"
米小月的手指在柜台下微微发抖。时间拖得越久，风险越大。她的目光扫过大堂，突然注意到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正在服务台询问什么，侧脸轮廓隐约熟悉——是刘建军副局长！他竟然亲自出马了！
柜员回来了，带着一位西装笔挺的男士："小姐，这位是我们支行行长。您的请求比较特殊，需要进一步核实。"
米小月的后背渗出冷汗。刘建军正在向这边走来，距离她只有不到二十米！
"我理解。"她突然提高音量，"既然这么麻烦，那就算了。我改天带我姨母的委托书再来。"她伸手要回钥匙和证件，准备离开。
"等等！"行长突然叫住她，"您说林若兰女士会提供委托书？她还活着？"
这个意外的问题让米小月愣了一秒。就在这生死攸关的一秒，刘建军的视线扫了过来，他们的目光在空中相撞。
刘建军的眼睛瞬间睁大，手伸向腰间——那里别着一把手枪！
"是的！她活得很好！"米小月几乎是喊出来的，同时猛地转身冲向VIP客户通道。身后传来刘建军的吼声："拦住她！"
银行顿时乱作一团。米小月撞开一扇标有"员工专用"的门，冲进了一条狭窄的走廊。身后脚步声急促逼近，她拐过一个弯，看到一扇标着"金库"的门正缓缓关闭——有员工刚完成交接！
凭借瘦小的身材，米小月在门即将闭合的瞬间挤了进去。金库内灯光刺眼，一排排金属保险箱整齐排列。两名工作人员惊讶地转身。
"有人持枪抢劫！"米小月气喘吁吁地喊道，"快报警！"
这个策略奏效了。两名工作人员立刻按下警报按钮，刺耳的警铃声响起。米小月趁机扫视保险箱编号，找到了林若兰租用的B-274号。
"钥匙！快给我钥匙！"她向最近的工作人员喊道，"里面有重要证据！"
也许是她的表情太急切，也许是混乱中的本能反应，那名工作人员竟然接过她的钥匙，迅速打开了保险箱。
里面只有一个牛皮纸信封和一个小型磁带录音机。米小月一把抓过，塞进内衣里贴身藏好。就在这时，金库门被猛地推开，刘建军带着两名警察冲了进来。
"米小月！不许动！"刘建军举枪瞄准她。
米小月僵在原地，大脑飞速运转。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银行外突然传来一连串尖锐的汽车喇叭声，接着是"砰"的一声巨响——撞车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的瞬间，米小月猛地蹲下，从两名工作人员腿间钻过，冲向金库另一侧的应急出口。子弹擦着她的耳朵打在金属墙上，发出刺耳的撞击声。
"站住！"刘建军的怒吼在身后回荡。
米小月己经推开了应急门，冲进了一条黑暗的维修通道。她跌跌撞撞地在狭窄的空间里奔跑，身后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通道尽头是一扇铁栅栏门，上了锁！
绝望之际，一只手突然从栅栏外伸进来，递给她一把钥匙。
"快！"是王浩的声音！
米小月来不及多想，接过钥匙打开门锁。王浩一把将她拉出来，迅速锁上门，然后拉着她跑向一辆停在巷子里的摩托车。
"抓紧我！"王浩发动车子，摩托车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转过两个街区后，确认甩掉了追兵，王浩才减速停在一个废弃工厂前。
"你差点害死我！"米小月跳下车，愤怒地推了王浩一把，"说好在外面望风呢？"
王浩摘下头盔，脸色异常苍白："我被认出来了。周强就在银行外面，我不得不制造车祸引开他们。"他指向自己渗血的右肩，"还挨了一枪。"
米小月这才注意到王浩的风衣被血浸透了一大片。她内心的怒火瞬间转为担忧："你需要去医院！"
"不行！"王浩咬牙道，"所有医院都会被监控。小伤而己，我自己能处理。"他看向米小月，"东西拿到了吗？"
米小月点点头，从怀里取出那个信封和录音机。信封里是一本巴掌大的账本，密密麻麻记录着各种数字和代号，还有一些人名缩写。而录音机里有一盘微型磁带。
"需要播放设备。"王浩检查着录音机，"这种老式磁带现在很少见了。"
"学校媒体实验室有。"米小月说，"但我们现在回不去。"
王浩思考片刻："我知道一个地方。"
半小时后，他们来到海淀区一栋老旧的居民楼。王浩带着米小月上到顶层，打开一间简陋的公寓门。
"安全屋。"他简短解释，"我父亲留下的。"
公寓里家具简单但齐全，最引人注目的是一整面墙的调查资料，贴满了照片和剪报，全部与东升建筑案有关。米小月走近细看，在中心位置发现了生母林若曦的照片，还有...她自己的童年照！
"你父亲在调查我母亲？"米小月震惊地问。
王浩正在用医药箱处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不完全是。我父亲发现东升建筑在洗黑钱，而你母亲掌握了关键证据。他们本可以联手揭发这个犯罪网络，但..."
"但都被灭口了。"米小月轻声接上他的话。
她从包里找出在银行拿到的证据，王浩则从一个旧纸箱里翻出一台老式录音机。磁带放入，按下播放键，先是一阵沙沙声，然后传出一个女人急促的声音：
"若兰，如果你听到这个，说明我己经出事了。账本上的代号对应东升建筑向各官员行贿的金额，S是市长秘书，Z是张副局长，L是...啊！有人来了！记住，证据备份在..."
录音戛然而止，留下令人窒息的静默。
米小月的手不住地发抖。那是母亲的声音！她从未听过的，却莫名感到熟悉的声音！
"S是市长秘书，Z是张副局长...那L是谁？"王浩皱眉思索。
米小月翻开账本，快速浏览那些代号和数字。在最后一页，她发现了一行小字："L=刘建军，负责善后。"
"刘建军！"她和王浩同时惊呼。
就在这时，米小月的手机震动起来——是赵律师发来的加密信息："林修己安全。证据确凿，但敌人太强大。找媒体曝光是唯一出路。小心王浩，他背景复杂。"
米小月不动声色地收起手机，看向正在研究账本的王浩。这个"盟友"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帮她？赵律师的警告让她不得不提高警惕。
"我们需要复制这些证据。"米小月提议，"然后分头行动，增加安全性。"
王浩点头同意："我可以联系几个记者朋友，他们都是调查贪腐的老手。"
"好。"米小月假装赞同，"但首先，我需要休息一下。今天太紧张了。"
王浩指了指里间："你去睡卧室吧，我守夜。"
米小月道谢后进入卧室，轻轻锁上门。她迅速检查了窗户——三楼，太高跳不下去。环顾西周，她在床头柜发现了一部旧手机，电量还有一半。
这是机会！米小月用自己的SIM卡插入旧手机，给林修发了条短信："安全？位置？"
回复很快到来："安全。赵安排的安全屋。你在哪？王不可信！他上周还与周强会面！"
米小月的血液瞬间冰凉。果然是个陷阱！她必须立刻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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