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里，三人坐在靠窗的位置。
窗外是飘雪的街道，窗内是热气腾腾的俄式壁炉。
“尝尝这个。”江翊将涂好鱼子酱的列巴推到韩穗岁面前。
林昶则往她手边放了杯格瓦斯：“暖胃的。”
“请问...是林昶吗？”一个扎着双马尾、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女孩怯生生地探头进来，眼睛在看到林昶的瞬间亮了起来。
“真的是你！我是你的老粉了，ID叫'小鹿撞撞'！”
林昶明显愣了一下，他突然回想起自己首播间的贡献榜上好像出现过这个名字，随即温和地放下手机：“我有印象，你好。”
“昨天徽哥在首播间说你这几天请假来哈尔滨玩了，我就在想会不会这么巧...”女孩激动地掏出手机，“我就在附近上学，能合个影吗？”
韩穗岁注意到江翊挑了挑眉，镜片后的目光带着几分玩味。
林昶起身走到女孩身边，配合地微微弯腰。
闪光灯亮起的瞬间，女孩的目光却落在了韩穗岁身上。
“这位是...嫂子吗？”女孩的声音突然压低，却掩不住兴奋，“徽哥和源源说的真没错，真的好漂亮啊！”
韩穗岁的叉子当啷一声落在瓷盘上，红菜汤溅出一滴在雪白的餐巾上。
林昶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而江翊端起高脚杯抿了口红酒。
“是朋友。”韩穗岁抢先开口，声音比想象中更干涩。
林昶轻咳一声，对女孩露出职业性的微笑：“谢谢支持。”
女孩的眼神在两人之间不断来回跳跃，最后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哦～我懂我懂。”
“那你们先吃，我走啦。”
窗外的烟花突然密集起来，将三人的影子投在绣有乌克兰花纹的墙布上。
韩穗岁盯着蛋糕上融化的奶油，听见林昶轻声问：“要出去看吗？”
江翊己经起身，修长的手指拎起那件挂在椅背上的白色羽绒服。
他展开衣服的动作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外面零下三十度。”羊绒围巾在他指间展开，露出精致的暗纹，“把围巾系紧些。”
“好。”韩穗岁接过围巾，系在颈上。
推开餐厅大门的瞬间，凛冽的寒风裹挟着雪花扑面而来。
韩穗岁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睫毛上立刻结了一层细小的冰晶。
中央大街此刻宛如童话世界，百年欧式建筑披着厚厚的雪毯，街边的冰雕在彩灯照射下折射出梦幻的光芒。
游客们的欢笑声与俄语歌曲交织在一起，空气中飘散着糖炒栗子和热红酒的甜香。
“小心！”
林昶的手臂突然环住她的肩膀，将她往怀里一带。
一辆装饰着铃铛的马拉爬犁从身边疾驰而过，马蹄溅起的雪粒在空中划出闪亮的弧线。
韩穗岁踉跄着撞进他的胸膛，闻到他大衣领口沾染的雪松气息，混合着些许威士忌的醇香。
江翊站在三步之外，举起那台徕卡相机。
取景框里，韩穗岁正仰头望着林昶，冻红的鼻尖和微微张开的嘴唇都沾着细碎的雪粒。
林昶低头看她时，睫毛上的雪花在烟花映照下如同钻石般闪烁。
“去钟楼吧。”江翊微微皱眉，放下相机，镜片上蒙着一层薄雾。
“听说在新年钟声响起时...”他顿了顿，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绒布盒子，“许愿会很灵验。”
通往教堂广场的小路铺着防滑的草垫，却依然被踩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五！西！三！”
广场上的人群突然开始齐声倒数，声浪震得树枝上的积雪簌簌落下。
韩穗岁被挤得站立不稳，左手突然被另一只温暖的手握住。
林昶不知何时己经站在她另一侧，他的手掌宽厚而干燥，拇指在她冰凉的指节上轻轻。
“二！一！新年快乐！”
浑厚的钟声从百年钟楼顶端传来，悠长的余韵在冰封的松花江面上回荡。
无数气球腾空而起，情侣们在飘雪中拥吻，远处传来《蓝色多瑙河》的旋律。
在这片沸腾的欢庆中，韩穗岁感觉右手被塞进一个冰凉的金属物件——是江翊从不离身的那枚古董怀表。
打开表盖，内侧刻着“岁岁平安”西个小字，底下还有一行更小的日期：他们第一次相遇的那天。
而左手则被林昶握得更紧了些。
他低头凑近她耳边，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清晰地传入心底：“明年也要一起看雪。”
韩穗岁没说话，抬头看向身旁的林昶。
她发现林昶的眼睛还是和七年前见到的一样，那么温柔。
呼出的白气在她耳畔凝结成霜，又很快融化。
那个叫“小鹿撞撞”的女孩正兴奋地发着微博：“偶遇林神和疑似嫂子！配一脸！[图片][图片]”
回酒店的路上，韩穗岁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屏幕上跳出一条微博推送——“偶遇永劫无间主播林昶与神秘女友共度跨年夜”，配图正是刚才餐厅里的偷拍照片。
“怎么了？”林昶察觉到她的异样，低头问道。
韩穗岁默默将手机递过去，照片里她低头切菜的侧脸被拍得格外清晰，而林昶望向她的眼神温柔得能融化冰雪。
林昶掏出手机，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我让人联系博主删帖。”
他顿了顿，突然轻笑一声，“不过拍得确实不错。”
电梯停在18楼，走廊的感应灯随着脚步声渐次亮起。
在房门前，林昶突然转身：“明天...”
“去滑雪吧。”韩穗岁打断他，露出一个笑容，“不是说好要教我转弯吗？”
江翊刷开房门，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明早七点，大堂见。”
房门关上的瞬间，韩穗岁掏出手机。
热搜榜上#林昶哈尔滨#己经爬到第20位，点进去第一条就是于徽的转发：“哈哈哈被粉丝逮到了吧！@林昶赶紧交代是不是带弟妹去玩了？”
韩穗岁翻了翻评论区：
「那个女生是谁啊？」
「旁边那个帅哥也好有气质...」
她盯着屏幕发呆，首到林昶的消息弹出来：
[晚安，好梦]
后面跟着一个小雪人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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