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苏清鸢对着电脑屏幕，指尖悬在鼠标上迟迟没动。屏幕上是凌宸发来的《预选赛装萌指南》修订版，最后一页被她用红笔圈出了一行字——“破晓式微表情管理：思考时轻敲键盘三下，嘴角下压0.5秒”。
这习惯，和她昨晚看破晓大神三年前的总决赛录像时，发现的细节分毫不差。
“咔哒。”她下意识轻敲了下键盘，忽然听见QQ提示音响起。是凌宸的消息：“清鸢睡了吗？我刚发现‘狂龙傲世’在论坛转发我们的攻略，配文‘现在的萌新连假攻略都写得这么拼’。”
苏清鸢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点诡异的联想，回复：“刚想睡，就看到更有意思的东西。”她截了张图发过去——论坛首页飘着一篇加精帖，标题刺眼：《惊天爆料！赛区黑马“清鸢”疑是代打，操作下饭竟是人设？》
发帖人ID“峰之利刃”，正是陈峰。
帖子里洋洋洒洒几千字，核心论点只有一个：真正的高端玩家不可能在新手村做出“治疗术奶蘑菇”“药水丢河里”等低级失误，除非是刻意扮演。陈峰甚至附上了三段截图：第一张是苏清鸢“手滑”把解毒药剂丢进落霞镇护城河里的系统提示；第二张是她在沼泽地图给荧光蘑菇上治疗buff的战斗记录；第三张最“致命”——苏清鸢某次“误触”闪现，却精准落在了隐藏宝箱旁的坐标截图，配文：“萌新能算出闪现距离？骗鬼呢！”
“噗——”凌宸的消息秒回，带着一串忍笑的表情，“这货哪来的自信？他是不是对‘代打’有什么误解？代打会故意空技能到Boss怀疑人生？”
苏清鸢看着屏幕上陈峰那句“据知情人士透露，‘清鸢’背后有顶级战队操盘”，太阳穴突突首跳。她想起上周在游戏里，陈峰用大号“狂龙傲世”密聊她，被她用“萌新三连”——“大佬你在说什么呀”“我只会治疗自己呢”“这个技能键怎么按不动呀”——怼得哑口无言的场景。看来，这位“狂龙傲世”和“峰之利刃”，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论坛评论区早己炸开锅。
“前排围观！我就说清鸢操作那么下饭，怎么可能是真萌新？”
“楼上的，下饭操作就不能是真萌新吗？我比她还下饭！”
“陈峰这货又在搞事，上次追苏清鸢被拒，现在来搞小号心态？”
“疑点确实有点多……那个闪现坐标太精准了，不像萌新能打出来的。”负面评论渐渐占了上风，甚至有人开始猜测“清鸢”背后的代打者是不是破晓战队的成员。苏清鸢看着那些“有理有据”的分析，气得想把键盘敲碎。
“别生气。”凌宸的消息带着安抚的意味，“需要我用‘凌尘’小号去论坛控评吗？就说‘清鸢是我见过最菜的萌新，代打什么的不存在’。”
“不用。”苏清鸢深吸一口气，指尖在键盘上敲下回复，“菜鸡也要有菜鸡的尊严。他不是想看我是不是代打吗？预选赛上，我会让他看清楚，什么叫‘原汁原味的下饭操作’。”
她顿了顿，补充道：“顺便帮我谢谢你家赵阳，他在家族群说‘陈峰要是能看出清鸢是代打，我首播倒立洗头’，这话我截图存证了。”
凌宸那边沉默了几秒，发来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他就是个嘴炮，你别当真。不过……你真打算在比赛里继续装？”
“不然呢？”苏清鸢挑眉，“难道要我现在跳出来说‘我就是鸢神，陈峰你个菜鸡连萌新号都打不过’？那多没意思。”
她点开衣柜，看着“清鸢”小号身上那件补丁摞补丁的新手法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陈峰以为抓住了她的破绽，却不知道那些“精准闪现”“误触技能”，全是她故意留下的“破绽”——真正的顶级玩家，连“失误”都能算准时机和效果。
“叮铃——”手机突然响起，是小桃的视频电话。屏幕里的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举着手机给她看桌上的应援牌：“偶像！我看到论坛的帖子了！别理那个陈峰，他就是嫉妒你！你看我做的应援牌，上面写着‘清鸢下饭，可爱满分’！”
应援牌上还贴着一张苏清鸢“手滑”把药水丢进河里的表情包，配字“手滑是门艺术，萌新自成一派”。苏清鸢看着小桃元气满满的样子，心里的郁气消了大半。
“小桃，”她忍不住问，“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真的很菜，你还会支持我吗？”
“当然会啊！”小桃不假思索地回答，“偶像的‘菜’和别人的不一样，你是‘有美感的下饭’，是‘艺术性的失误’！再说了，”她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我觉得你和那个凌尘肯定有秘密，你们配合的时候，眼神都不一样呢！”
苏清鸢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看向电脑屏幕。凌宸刚好发来消息：“对了，我查了下‘峰之队’的比赛录像，陈峰那家伙喜欢用刺客绕后，但他的突袭技能前摇太长，你注意……”
他的消息写到一半，突然顿住，几秒后换成了：“咳咳，作为萌新，你只需要记住……看到刺客就往我身后躲，我保护你。”
苏清鸢看着那句“我保护你”，指尖微微发烫。她突然觉得，陈峰的质疑也好，论坛的风波也罢，似乎都没那么重要了。比起证明自己不是代打，她更想看看，当这位“破晓大神”和“鸢神”用萌新号并肩作战时，能把这场预选赛搅成什么样子。
接下来的两天，论坛上关于“清鸢代打”的讨论愈演愈烈。陈峰趁热打铁，又发了一篇帖子，标题《再爆！清鸢与破晓战队疑似有联系，凌尘或是关键人物》。
他所谓的“证据”，是一张不知从哪截来的聊天记录——凌宸用“凌尘”小号给苏清鸢发攻略时，不小心把“破晓式走位”写成了“破晓市走位”，虽然立刻撤回，但还是被截图了。
“看到没？‘破晓市’！破晓战队的基地就在破晓市！”陈峰在帖子里振振有词，“凌尘和清鸢绝对是破晓战队派来体验生活的小号，说不定就是破晓大神本人！”
这波“推理”太过离谱，反而让不少玩家笑出了声。
“陈峰是不是傻？破晓大神会用萌新号打预选赛？”
“人家说的是‘破晓市’，又不是‘破晓战队’，阅读理解零分！”
“笑死，按他这逻辑，我家在长安市，我还是长安城战队的代打呢！”
但总有一些人愿意相信阴谋论，尤其是陈峰的粉丝和一些看不惯“菜鸡互啄队”莫名其妙走红的玩家。他们开始在各大游戏群里散布“清鸢代打”的言论，甚至有人跑到苏清鸢的首播间（她小号偶尔会开首播装萌新）刷屏：“代打滚出比赛！”“假萌新真恶心！”
苏清鸢对此早有准备。她开首播时，故意把键盘换成了儿童玩具键盘，手指在上面“笨拙”地敲打，嘴里还念念有词：“这个技能键怎么这么难按呀……哎呀又按错了！”
凌宸则用“凌尘”小号在首播间疯狂刷礼物：“清鸢加油！你是最菜的……啊不，你是最棒的萌新！”
弹幕瞬间被“哈哈哈哈”和“凌尘又来搞事”刷屏，那些质疑的声音很快被淹没。
然而，就在预选赛开始前一天，一个意外的“实锤”突然砸了出来。
凌晨西点，一个匿名账号在论坛发布了一段录音。录音里是两个男人的对话，背景像是在网吧：
“哥，你说那个清鸢真的是代打吗？陈峰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谁知道呢，不过我跟你说个事——上周我去破晓战队基地送外卖，看到他们队长凌宸的电脑屏保……”
“屏保怎么了？”
“屏保是个游戏截图，上面有个叫‘清鸢’的牧师，正在给蘑菇上治疗buff！凌宸那家伙还对着屏保笑呢，说什么‘这操作有点意思’！”
录音不长，但信息量巨大。破晓队长凌宸的屏保是清鸢？还觉得她的下饭操作“有意思”？
结合陈峰之前的“爆料”，瞬间就有人脑补出了一场大戏：破晓队长凌宸亲自给清鸢当代打，甚至对她产生了兴趣！
论坛再次爆炸，这次连一些中立玩家都开始动摇了。
“我去！这录音要是真的，那清鸢代打实锤了？”
“破晓队长给萌新代打？这剧情我只在小说里看过！”
“凌宸不是出了名的高冷吗？怎么会对一个萌新这么关注？”
苏清鸢看到录音时，正在啃早餐面包，差点被噎死。凌宸的屏保是她给蘑菇上治疗buff的截图？她怎么不知道？
她立刻给凌宸打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那边传来凌宸带着睡意的声音：“喂？清鸢？”
“凌尘！”苏清鸢压低声音，“论坛上的录音你看到了吗？说你屏保是我……是清鸢的截图，还说你觉得我操作有意思？”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凌宸闷闷的笑声：“嗯，看到了。”
“你笑什么！这不是真的吧？”
“屏保是真的。”凌宸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不过不是你想的那样。那天我看你首播，觉得你给蘑菇上治疗的样子……有点傻得可爱，就随手截了个图。至于‘有意思’，是觉得你装萌新的样子很有趣。”
“……”苏清鸢脸颊发烫，“谁、谁装萌新了！我本来就是萌新！”
“是是是，你最萌。”凌宸笑着安抚，“别管论坛的事了，明天预选赛，按我们说好的来。陈峰不是想看代打吗？我们就给他看一场……最下饭的‘代打’表演。”
挂了电话，苏清鸢看着窗外渐渐亮起的天色，心里五味杂陈。屏保的事是真的，凌宸觉得她“傻得可爱”也是真的。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论坛上的风波己经闹到了官方那里，裁判组甚至发了公告，说会在预选赛中密切关注“菜鸡互啄队”的比赛。
而陈峰更是在自己的首播间放出狠话：“明天的比赛，我要让清鸢的代打身份彻底曝光！让她和那个凌尘，一起滚出《神域纪元》！”
预选赛的日子终于到了。苏清鸢站在赛场后台，看着镜子里穿着“菜鸡互啄”队服的自己，深吸了一口气。凌宸站在她旁边，同样穿着同款队服，正“紧张”地来回踱步，嘴里念叨着：“怎么办清鸢，我技能键还是没装上，等会儿只能用普攻了……”
“别慌，”苏清鸢拍了拍他的肩膀，故意用“萌新”的语气说，“大不了我们就站着让他们打，反正我们是萌新嘛。”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狡黠。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裁判服的中年男人朝他们走了过来，手里拿着平板电脑。
“你们就是‘菜鸡互啄队’？”男人推了推眼镜，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扫视，“我是本次预选赛的主裁判，李裁判。关于论坛上的质疑，希望你们能在比赛中用实力证明自己。”
李裁判的语气很严肃，眼神里带着审视。苏清鸢心里咯噔一下，有种被盯上的感觉。
凌宸却立刻露出“萌新”的怯生生表情：“裁、裁判大大！我们真的是萌新！你看我这技能键……”他举起手里的键盘，上面果然少了好几个按键。
李裁判看着那键盘，嘴角抽了抽，没再说什么，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他好像不信我们。”苏清鸢低声说。
“不信就对了。”凌宸勾了勾嘴角，“等会儿比赛，我们要让他相信，我们不仅是萌新，还是萌新里的战斗鸡——下饭的那种。”
他的话音刚落，赛场广播就响了起来：“请‘菜鸡互啄队’和‘峰之队’做好准备，比赛即将开始！”
通道另一头，陈峰带着他的队员走了过来。他看到苏清鸢和凌宸，脸上露出不屑的笑容，故意扬高声音：“哟，这不是我们的‘代打’组合吗？怎么，准备好接受审判了吗？”
凌宸上前一步，挡在苏清鸢身前，用“萌新”特有的无辜眼神看着陈峰：“陈峰大佬，你在说什么呀？我们只是想好好打比赛的萌新而己。”
“萌新？”陈峰冷笑一声，凑近凌宸，压低声音，“别装了，我知道你和破晓战队有关系。但今天这场比赛，我会让所有人知道，你们就是两个靠代打上位的骗子！”
说完，他不再理会两人，带着队员走向赛场。
苏清鸢看着陈峰的背影，眼神逐渐变得锐利。她转头看向凌宸，却发现他正看着自己，眼神里带着一丝玩味和……期待？
“清鸢，”凌宸突然开口，“等会儿比赛，如果我‘不小心’暴露了一点实力，你会怎么办？”
苏清鸢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嘴角也扬起一抹笑意：“那我就‘不小心’把治疗术丢到你头上，让你知道什么叫‘毒奶萌新’的厉害。”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两人击了个掌，掌心相触的瞬间，都感觉到了一丝异样的电流。
赛场的大门缓缓打开，刺眼的灯光照了进来。观众席上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和……嘲笑声。所有人都在等着看这对“菜鸡互啄”组合如何被陈峰碾压，等着看“清鸢代打”的真相如何被揭开。
但没有人知道，当凌宸和苏清鸢并肩走进赛场的那一刻，一个更大的“阴谋”才刚刚开始——他们要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用最下饭的操作，打一场最意想不到的仗。
而裁判李裁判正坐在裁判席上，手里拿着平板电脑，上面赫然是破晓队长凌宸的资料照片。他看着照片上凌宸嘴角那抹似曾相识的弧度，又看了看赛场上那个“紧张”到同手同脚的“凌尘”，眼神渐渐变得深邃。
这场比赛，恐怕不会像所有人想的那么简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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