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遗孤与守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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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遗孤与守墓人

 

血腥的风裹着沙砾和死亡气息,抽打姬衍的脸。

他趴在冰冷泥泞里。胃在翻搅。虚弱感刺痛骨髓。来自“触摸”黄泉幻象的反噬。

虚弱包裹着他。

“发什么愣!等死吗?”南乔的呵斥如同冰锥刺耳。

吴钩甩落血珠。脚下暗红血泊一小滩。许国战车歪在一旁。马匹一死一逃。车上士兵消失。

“跟上!”她毫无废话。转身冲向战场侧翼。一片洼地。枯黄蒿草地。

红影在尸骸残兵间穿梭。迅捷如豹。带着战场异样的优雅。

求生本能压倒一切。

姬衍咬牙爬起。踉跄跟上。

腰间短剑磕碰大腿。提醒身份。姬衍。史书抹名的庶子。

口袋里的Zippo冰凉。那要命的“触摸”能力。

唯一的锚点。

“公子衍!等等!”几名浴血亲卫挣扎聚拢。

“分散走!目标太大!”南乔头也不回。声音冰冷决断。

姬衍心中一沉。回头看那些忠心的脸。“听她的!分开突围!新郑汇合!”

命令带着陌生的决绝。

亲卫重重点头。嘶吼着冲杀向不同方向。

姬衍不再犹豫。埋头紧追红影。

枯黄蒿草高及腰身。叶片锋利如刀。刮擦手臂脸颊。留下细密血线。

脚下松软烂泥。坑洼隐藏。每一步艰难。

身后喊杀声稍远。危险如影随形。姬衍喘息粗重。考古学者的身体濒临极限。

前方南乔似不知疲倦。蒿草间时隐时现。

“你…是谁?”姬衍喘息中抛出疑问。“为什么救我?”

南乔脚步不停。清冷声音逆风传来。带着一丝嘲弄:

“救你?只是不想庄公留在‘黄泉’边最后一点血脉。不明不白地死了。便宜了那些想抹掉一切的人。”

黄泉! 姬衍心脏狂跳!“你知道黄泉的事?你看到了什么?!” 印证幻象!急切。

南乔骤然停步。猛地转身!

冰冷的刀锋瞬间抵在姬衍咽喉!快到不及反应!

蒿草簌簌。死寂中只有两人粗重的呼吸。南乔目光如鹰隼。死死钉入姬衍眼底。仿佛攫取他的灵魂。

“你看见了?你竟然能看见?!” 震惊。难以置信。浓烈警惕在她眼中翻涌。刀锋微颤。

沉默数息。评估真伪?压抑惊涛骇浪?“你果然…”她低声吐出三字。眼神复杂难明。收刀。

语气更冷更疏离:“那不是你该看见的。知道越多,死得越快。尤其对你这种…身份敏感的人。”

“我到底是什么身份?”姬衍追问。生存核心。“庶子?为何被抹去?黄泉下的杀机,和我有关吗?”

追兵的呼喝马蹄声由远及近!逼近蒿草地!

“没时间了。”南乔果断道。“想活命,想知道真相,跟我去一个地方。”转身疾行。速度稍缓。

姬衍别无选择。跟上。

疑团如雪球滚动。

神秘的红衣女子。

守护的秘密。

黄泉杀机。

被遗忘的庶子命运。

究竟有何关联?

(场景二:幽穴秘辛)

蒿草深处。一处风化巨石半掩的土坡。

南乔拨开枯藤杂草。露出幽暗洞口。阴冷潮湿风带着浓重土腥和陈腐气息吹出。

“进去。”不容置疑。

姬衍看着那巨兽之口般的黑洞。

考古本能混合强烈不安。

“这里是……”

“我守着的‘死人’住的地方。”南乔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也能让你活命。或许…找到‘你是谁’答案的地方。”侧身让开。“进去。或留在这里等死。”

追兵的踩踏声近在咫尺!

姬衍深吸气。摸了摸口袋中冰凉的Zippo。弯腰钻进洞口。

绝对黑暗吞噬视觉。

听觉嗅觉异常敏锐。粗重呼吸。心跳。泥土剥落微响。沉淀数百年的死亡腐朽气息。

“嚓…嚓…”摩擦声响起。

微弱的昏黄烛光亮起。

南乔点燃一小截动物油脂蜡烛。

烛光勉强照亮:粗糙土壁。潮湿地面。前方幽深甬道。

她的脸在烛光下半明半暗。神秘莫测。

“跟紧。别乱碰任何东西。”她警告。“这里的东西…比你想象的更‘活’。”

姬衍心中一凛。看向双手。难道这里…也埋藏着需燃烧生命触碰的秘密?

沿狭窄甬道下行数十步。空间豁然开朗。

烛光照亮一个不大的地下石室。

石室中央。一具没有棺椁的骸骨。

蜷缩姿态侧卧冰冷石台。覆盖着厚厚朽烂的深色织物碎片。头颅微歪。空洞眼窝正对入口。无声凝视。

骸骨旁散落器物。粗糙陶罐。磨光的骨针。

还有……半块破碎的、带着奇特云雷纹的青铜镜!

看到那半块青铜镜的瞬间。姬衍如遭雷击!

那纹路!质地!残缺形状!与他穿越前修复的“郑庄公御用鉴”残片惊人相似!只是更小、更粗糙!像未完成的…试制品?!

嗡——!

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悸动。比触碰断戈强烈百倍!仿佛骸骨在呼唤!

右手不受控制地抬起!颤抖着伸向那半块青铜镜!

“别碰它!”南乔厉喝!铁箍般抓住他手腕!

姬衍猛地回神。冷汗涔涔。方才,他几乎被一股莫名的悲怆与渴望淹没。

“她……是谁?”声音干涩。目光无法从骸骨上移开。

南乔松开他。举烛走到石台前。烛光跳跃。映照她眼中翻涌的敬畏、悲伤与深沉的守护。沉默数秒。转身看向姬衍。声音低沉清晰。一字一句敲打:

“她,是你血脉的源头。一个被庄公深爱过,却又亲手埋葬在权力阴影下的女人。”

“她,是赋予你‘姬衍’这个名字,却又让你这个名字注定被史书抹去的……生母。”

“她,是‘黄泉见母’那场盛大表演背后,最沉默也最惨痛的祭品。”

“她,就是我要守护的‘死人秘密’。”

“而你,姬衍,”南乔的目光锐利如刀,首刺姬衍灵魂深处,那清冷面容在烛光下如同染血的玉雕,美得惊心,冷得刺骨!

“你是她留在这世上唯一的骨血,也是解开郑国最大秘辛——那场‘黄泉’之誓背后真正阴谋的……唯一钥匙!”

石室死寂。

只有烛火噼啪。

南乔的话语如惊雷在姬衍脑海炸响!

生母?

祭品?

阴谋的钥匙?

看向那蜷缩的骸骨。巨大的悲恸与愤怒如寒泉淹没心脏。

(场景三:黑暗绝境)

洞外!追兵搜寻的呼喝。金属碰撞。挖掘枯藤的声响清晰传来!越来越近!

南乔眼神剧变。如受惊母豹。瞬间吹灭蜡烛!石室陷入绝对黑暗!

“他们找到洞口了!”压低的声音带着罕见急促。黑暗中衣物摩擦和迅速移动!“快!走另一条路!跟紧我!”

黑暗吞噬一切。死亡威胁近在咫尺。姬衍心跳如雷鼓。他感觉到南乔近在咫尺的气息。血腥。汗水。一种极淡的、幽谷草木般的清苦气息。

慌乱中。他的手在黑暗中挥舞。

指尖猝然触碰到一片温软——是她的小臂!隔着薄衣料。紧绷的肌肉线条和微微的颤抖!

她猛地抽回手臂。低声呵斥:“别乱碰!想死吗!”但那瞬间真实的温度与脆弱感。却奇异地烙印在姬衍指尖。

追兵的挖掘声、呼喝声己近在咫尺!火把的光亮开始透入!

绝境!

姬衍猛地掏出那枚冰凉的Zippo!

来自未来的火种。

唯一的武器!

“嚓!”

清脆的金属摩擦声在死寂石室中刺耳响起!一道橘黄色的、稳定跳动的火苗骤然跃出!驱散黑暗!

微弱的火光瞬间照亮方寸之地!

也照亮了近在咫尺的南乔!

她显然被这无需火石火绒、瞬间点燃的“神异之火”彻底惊住!瞳孔骤然放大!难以置信!跳跃的火光在她脸上明灭:血污的额角。紧抿的淡唇。那双因震惊而暂时卸下冰冷防备、流露出属于她年纪的女子应有的茫然与无措的眼睛……

这刹那的生动。竟比她持刀杀敌时更让姬衍心头剧震!

“跟我走!”姬衍的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举着这簇来自未来的火焰。指向石室后方那条幽暗缝隙!“用这个照亮!告诉我方向!”

南乔迅速回神。复杂的目光深深看了姬衍和他手中的“神异火折”一眼——探究。警惕。或许…还有一丝绝境中乍现希望的微光。不再犹豫。指向黑暗深处:“那边!快!”

跳跃的火光下。

那半块生母遗留下的青铜残镜。反射着微弱而奇异的光芒。

洞外。追兵的脚步声与挖掘声己到耳边!

生路幽暗。杀机紧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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