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的阳光刚爬上云州天际线，陈墨的手机就在枕头边震动起来。
他摸到屏幕时，系统光屏正泛着刺目的橙光——那是二级预警特有的颜色。
“林晓菲的消息。”他眯着眼睛解锁，微信对话框里跳出九张现场照片：天虹广场B区的大理石地面泛着水光，全是被踩碎的奶茶杯；电梯口的人群像被塞进玻璃罐的沙丁鱼，有人举着手机首播，镜头里能看见两个穿潮牌的年轻人正推搡着互骂。
手机在掌心发烫，系统提示音接二连三地炸响：“检测到异常人流波动，当前区域密度12人/㎡，超安全阈值300%。”“异常源定位：B区‘蜜雪云顶’奶茶店，持‘快闪联盟’优惠券人群占比89%。”
陈墨猛地坐起来，睡衣后背全是冷汗。
他想起昨晚系统突然解锁的“人群引导策略”，手指在光屏上快速划过，调出天虹广场的3D热力图——红色区域像团烧红的炭块，死死黏在B区，而C区的商铺图标几乎全是蓝色，冷清得刺眼。
“人为引流。”他咬着后槽牙打开电脑，键盘敲击声比心跳还快。
登录商场管理系统的瞬间，屏幕突然弹出弹窗：“检测到外部数据干扰，建议切换备用模型。”发件人是李哲，时间显示凌晨两点十七分。
“急了。”陈墨扯了扯嘴角，鼠标右键点开弹窗，属性栏里跳出一串熟悉的乱码——正是他留在李哲破解记录里的“墨点”标记。
他快速调取优惠券发放记录，系统自动生成的关系图谱里，所有发放账号都像被无形的手攥成一团，最终指向某个模糊的节点。
手机又震了，是林晓菲的语音通话，背景音里夹杂着尖锐的哨声：“陈墨！
安保说电梯传感器快烧了，刚才有个老太太被挤倒，现在家属正堵着服务台要说法！“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王总让你赶紧想办法，再这么下去......“
“开广播。”陈墨打断她，手指在光屏上点下“人群引导策略”，“告诉他们C区甜品店有‘前100名送限定蛋糕’的隐藏福利，重复三遍。”
“有用吗？”林晓菲的呼吸声突然粗重，“现在B区连转身都难......”
“相信我。”陈墨盯着系统进度条，85%的准确率在光屏上跳动，“你数到三十，人流至少分流三分之一。”
商场广播响起的瞬间，天虹广场的监控画面在陈墨电脑上弹开。
他看见B区举着优惠券的人群先是愣了愣，接着有人掏出手机刷大众点评，有人拽着同伴往C区跑。
那个推搡的潮牌青年原本红着脖子要动手，听见“限定蛋糕”西个字，突然松开对方的衣领：“哥，咱去C区吧，我妹就爱那蛋糕。”
系统防护值开始攀升，100、200、300......陈墨看着“区域联动层”的进度条终于填满，新的能力图标在光屏角落亮起，他却没时间细看——杨帆的电话打了进来。
“查到了！”杨帆的声音带着兴奋的颤音，“优惠券是’快闪联盟‘发的，但他们注册地址是间卖煎饼果子的铺子！
我黑进他们服务器......“电话里突然传来键盘敲击声，”操，数据全被清空了，就剩这个......“
陈墨听见鼠标点击声，电脑屏幕同步弹出一张截图：“快闪联盟”的银行流水里，每笔推广费都流向同一个账户——“云虹投资基金”，而云虹的最大股东，正是天虹集团董事长的外甥。
“李哲刚才来找王总了。”杨帆突然压低声音，“他说咱们的客流模型被外部干扰，建议换成他联系的‘智控系统’，王总现在在会议室，你快来！”
陈墨套上外套的动作顿了顿。
他想起昨晚李哲试图破解系统时，屏幕上自动重组的数据流——那根本不是什么“沙盒”，是系统在反追踪。
他弯腰从抽屉里取出移动硬盘，那里面存着李哲这半个月所有的操作记录，每个越权访问的时间点，都和“快闪联盟”的推广时间完美重叠。
推开会议室门时，王璐正揉着太阳穴听李哲说话。
李哲看见陈墨，推了推金丝眼镜：“小陈，你也知道，现在的模型连异常客流都预判不了......”
“预判不了的是被人为操控的客流。”陈墨把移动硬盘拍在桌上，“李主管，你昨晚两点十七分给王总发的‘切换建议’，和‘快闪联盟’清空数据的时间，差了不到三分钟。”
会议室突然安静得能听见空调滴水声。
王璐的手指在硬盘上敲了敲：“这是什么？”
“李主管破解商场调度系统的记录，”陈墨点开投影，屏幕上跳出密密麻麻的代码，“还有‘快闪联盟’和云虹投资的资金链。”他转向李哲，“需要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你调用的‘区域热力叠加’公式，和云虹投资上个月泄露的智慧城市数据，相似度97%吗？”
李哲的脸瞬间煞白，镜片后的眼睛剧烈颤动。
王璐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小杨，联系市监局。
小李，你先去办公室等通知。“
李哲踉跄着往外走，经过陈墨身边时，他闻到一股浓重的薄荷味——和昨晚李哲破解系统时，电脑屏幕上乱码里的墨点，带着同样的味道。
下午五点，市监局的调查结果传到王璐手机上。
她把手机递给陈墨，屏幕上是“快闪联盟涉嫌虚假推广，暂停天虹广场所有活动”的通报。
“小陈，”王璐拍了拍他的肩膀，“之前是我太急了。”她转向缩在墙角的李哲，“小李，你收拾东西吧。”
李哲的喉结动了动，没说话。
他最后看了陈墨一眼，那眼神像淬了毒的针，转身时撞翻了墙角的绿植，泥土溅在陈墨的鞋面上。
陈墨蹲下身擦鞋，系统光屏突然弹出刺目的红光。
他猛地抬头，窗外的晚霞正染透天际，可光屏上的提示却让他后背发凉：“检测到地下建筑稳定性下降，建议立即排查云州路137号地下管网。”
他摸出手机要查地图，手机突然震动，是苏清时的消息：“今晚老地方，有东西给你看。”
陈墨盯着屏幕上的红色警报，又看了看窗外渐暗的天色。
风掀起他的衣角，带着远处商场的喧闹声灌进来。
他知道，今天的风波不过是个开始——那些藏在城市地下的隐患，正像沉睡的野兽，即将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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