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陈墨被床头手机的震动惊醒。
他摸索着抓起手机，屏幕蓝光映出“云州数据安全委员会”的来电显示。
后颈的刺痛突然加剧——那是系统在预警危险。
他深吸两口气，按下接听键时，指腹还沾着昨夜因失眠出的薄汗。
“陈墨先生？”男声像冰锥扎进耳膜，“我们是云州数据安全委员会，需要向你核实几个问题。”
陈墨撑起上半身，背抵着冰凉的墙面。
系统界面在视网膜上自动展开，红色警示条在“市政设施数据接触记录”一栏疯狂闪烁。
他喉结动了动：“您说。”
“据举报，近一个月内您频繁访问市政管网、交通枢纽等公共设施的维护数据，请问这些信息来源是？”
陈墨的指甲掐进掌心。
上周三帮王大妈修水管时，系统扫描了地下管网；前天排查电梯隐患时，顺道读取了小区配电房数据——这些在普通人眼里再正常不过的“顺手”，此刻全成了疑点。
“我是普通市民。”他刻意放轻语气，像在解释帮邻居修电脑的日常，“看到小区设施有问题，就向物业提过建议，可能涉及数据......”
“建议？”对方冷笑一声，“有市民反映，您每次出现在问题现场的时间都精准得反常。”
陈墨的太阳穴突突跳着。
他想起业主群里林涛那条“细思极恐”的帖子，想起附件里精确到分秒的行动轨迹——原来所谓“调查函”，不过是前奏。
“如果需要，我可以提供每次协助维修的物业记录。”他推了推滑落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骤然冷锐，“或者，您可以联系上周修电梯的张强师傅，他在场。”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说了句“保持手机畅通”便挂断。
陈墨盯着黑屏的手机，听见自己心跳声在空荡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窗外的麻雀扑棱着飞过防盗网，他却觉得有张无形的网正朝自己罩来。
“叮——”
系统提示音响起时，陈墨正把手机砸在枕头上。
视网膜上浮现出“人群行为分析”界面，社区地图被染成深浅不一的情绪色：大部分是温暖的橙黄，唯有3栋203室的位置跳动着刺目的猩红。
他放大那个红点——是林涛的头像。
论坛发帖记录、微信私聊截图、甚至凌晨三点在“云州民生论坛”后台的操作痕迹，正以数据流的形式在眼前展开。
“借数据委员会之手搞我......”陈墨捏着下巴低笑，指节抵着唇角，“倒是会挑软柿子。”
他抓起外套冲下楼时，晨雾还没散透。
社区广场的健身器材上挂着露珠，王大妈正端着铝盆往公告栏走，看见他便扯着嗓子喊：“小墨！
昨儿那帖子我让我闺女在业主群发了澄清视频，现在点赞都过千了！“
“王姨，”陈墨快走两步接过铝盆，“能帮我个忙吗？”
半小时后，李晓梅的居委会办公室里，打印机“嗡嗡”响着吐出一叠纸。
陈墨指着刚打印好的《关于小区设施维护建议的说明》，上面贴着电梯抢修照片、变电箱维修日志，还有系统生成的隐患报告——当然，界面细节被他用马克笔涂成了黑块。
“这是我整理的历次协助维修记录。”他推了推眼镜，“您看能贴在公告栏吗？”
李晓梅翻看着资料，指甲在“2023.8.12电梯异常震动预警”那页停住：“这些隐患分析......比我们专业团队写得还细。”她抬眼时目光灼灼，“小墨，你到底......”
“我就是个爱管闲事的程序员。”陈墨笑着打断，指节敲了敲桌上的保温杯，“您就当是热心市民的自查报告。”
李晓梅没再追问，提笔在说明末尾签了“云溪社区居委会李晓梅”，墨迹未干便塞进陈墨手里：“我让小张去贴，半小时内搞定。”
与此同时，业主群里炸了锅。
王大妈的语音一条接一条：“我家厨房下水管堵了，要不是小墨提前说主管道老化，现在整个单元都得泡水！”刘子涵的视频更首观——监控录像里，陈墨蹲在变电箱前比划，五分钟后维修师傅冲进来关掉过载的电闸，画面定格在“2023.8.5 19:23:47”，配文“这是巧合？”
下午三点，陈墨正在公司改代码，手机突然在裤袋里震动。
这次来电显示还是“数据安全委员会”，但接通时，男声明显软了不少：“陈先生，我们核实了供电局提供的电梯事故抢修记录，以及张强师傅的现场视频......”
“所以？”陈墨握着鼠标的手紧了紧。
“初步排除您非法获取公共信息的嫌疑。”对方顿了顿，“不过后续可能还需要您配合......”
“没问题。”陈墨打断他，望着窗外飘过的云，嘴角扬起极淡的弧度，“只要能还市民一个清白。”
挂断电话时，系统提示音在耳畔炸响：“居民信任值+100，当前等级：区域信任层（630/1000）。
解锁新功能「建筑强化（中级）」：可对小型设施进行48小时稳定性提升，冷却时间24小时。“
他盯着电脑屏幕上跳动的代码，突然听见微信提示音。
打开一看，是条未署名的短信：“别得意，还没完。”
陈墨把手机倒扣在桌上，镜片后的目光暗了暗。
下班路过云州最大的“福满多”超市时，他习惯性抬头扫了眼楼顶的广告牌——系统界面突然弹出红色警告，“建筑结构异常”几个字刺得他瞳孔微缩。
晚风掀起他的衬衫下摆，他站在超市门口的遮阳伞下，望着玻璃幕墙里自己的倒影，指尖轻轻敲了敲裤袋里的手机。
有些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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