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那边!!”信鸽的意识在剧痛中嘶吼,如同被铁链勒紧的灵魂!他将奥丁断点烙印的全部刺痛感化为灼热的指引,精神力不要命地燃烧,指向远处平台上那片越来越清晰的、几何结构复杂的光晕轮廓——那正是“万物归环”的投影烙印形态!
身后,凝胶质的平台如同沸腾的沼泽!深黑色的废弃物终端聚合体蠕动着紧追不舍,光丝触手如同地狱的标枪,不断刺破空气,离他们的脚后跟仅有咫尺之遥!冷焰的身体被信鸽死命地拖着,手臂上的紫色时空烙印随着剧烈颠簸疯狂闪烁,仿佛下一刻就要崩溃引爆!铁匠庞大的身躯更是沉重的拖累,在凝胶上犁出一道深深的沟痕,他那暗红色的手掌每一次蹭到凝胶,都留下瞬间凝固的血锈状印痕!
嗡——!
当信鸽拖着两人最后一步冲入那片复杂光晕的覆盖范围时!异变陡生!
覆盖着烙印轮廓的平台区域并非实体地面,更像是一层薄薄的能量膜!脚踏上去的瞬间,一股远比外界强大的共鸣感从信鸽意识烙印深处炸开!仿佛跌入一个冰冷数据的漩涡!眼前被无数旋转、咬合、崩解的几何结构幻影填满!
咔哒!轰隆隆隆——!!
脚下猛地一空!不是下坠,而是整个烙印覆盖区域诡异地向下塌陷、变形、重组!如同被无形巨手按下的橡皮泥!紧追不舍的回收终端聚合体在冲入烙印区域的瞬间,其核心处的灰败金属板猛地爆出一团混乱电光,整体结构如同被无形的消融力场抹去,无声无息地瓦解、融入周围的凝胶平台,留下一个平滑的凹陷!
而信鸽三人,伴随着巨大的机械轰鸣声和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呻吟,竟随着塌陷的平台碎片,跌入一个更加庞大的、难以想象的空间!
齿轮坟场!
他们重重摔落在冰冷的金属结构上!视野所及,是铺天盖地、无穷无尽的巨型齿轮、发条、杠杆、活塞、轴承残骸!它们相互堆叠、嵌套、锈蚀、破碎,大的如山峦,小的似砂砾,填满了这个如同宇宙巨兽腹腔般庞大的空间!空气(如果还算空气)弥漫着厚重的铁锈、机油、金属粉尘和一种……冰冷的陈旧死亡气息。头顶没有穹顶,只有无边的黑暗,如同废弃恒星的核心。
这里的时间似乎都凝固了!只有信鸽意识中的“万物归环”烙印,如同一个冰冷的罗盘,虽然刺痛依旧,却带来一种奇怪的“方向感”。环顾西周,这庞大的坟场中,某些巨大齿轮轴心处铭刻的模糊符号,与他脑海中的烙印片段竟有微妙的相似之处!
“咳…咳…”冷焰痛苦地咳了几声,剧烈颠簸似乎将她从深度休克中微微唤醒。她挣扎着半撑起身体,眼神迷茫而痛苦,显然还未能完全理清混乱的记忆。“这…是哪儿…”
信鸽也趴在地上喘息,浑身骨头像散了架。他刚想回答,目光却扫到旁边的铁匠,浑身血液几乎瞬间冻结!
“铁匠!!!”信鸽失声惊呼,声音因恐惧而变调!
只见铁匠身上的贯穿伤周围,那些之前出现的半透明裂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一种蠕动的暗红色金属物质填充!仿佛他的血肉骨骼正在被强行“矿化”!更恐怖的是,他那暗红色的右手掌!那如同凝固血锈的部分正在向上蔓延!手腕,小臂!暗红金属如同有生命的苔藓,甚至开始在他的肩胛皮肤下形成蛛网般的脉络!每一次呼吸,这“血锈”的蔓延就推进一丝!
这景象与奥丁断点平台上那些活化侵蚀的血锈何其相似!
冷焰也看到了,瞳孔骤缩!冰冷杀手训练形成的本能让她下意识地向后缩了一下,远离陷入恐怖异变的伙伴!她空间能力者敏锐的感知中,铁匠的生命信号被一股冰冷沉重的“异物”所淹没、占据!
“他…被那东西侵蚀了!和我们之前平台上的血锈一样!!”冷焰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啪嗒!
一滴粘稠如同融化金属液的暗红物质,从铁匠开始矿物化的手掌边缘滴落,落在下方一个生锈的巨大齿轮上!
滋——!
瞬间!暗红色的斑纹如同活物般顺着生锈的金属表面蔓延开!速度快得惊人!
“不能在这里停留!”信鸽瞬间明悟!“这‘血锈’在这里会更快地生长!”他挣扎着想要扶起铁匠离开这片齿轮堆。
但晚了!
嗡!!!
一股奇异的波动以铁匠为中心扩散开来!
喀啦啦啦!!!
周围散落的无数金属碎片,那些锈蚀的齿轮残片、轴承滚珠、断裂的链条……如同被无形的磁铁吸引,疯狂地、尖锐地滚动着、跳跃着扑向铁匠!尤其是他那矿物化的右臂!
“啊——!”铁匠庞大的身躯猛地剧烈抽动!发出非人的、如同野兽垂死的咆哮!那些金属碎片不是攻击他,而是……在向他那暗红手臂汇聚合并! 仿佛找到了核心的母体!新的扭曲骨骼、装甲般的厚重外壳、带着尖刺的怪异结构……正在他那条手臂上野蛮生长!一个非人的金属变异怪物正在形成!
“不!铁匠!!”信鸽目眦欲裂,想要扑上去阻止那疯狂生长的异化结构!
“走!”冷焰比他更快!在铁匠爆发非人嘶吼、变异开始加速的瞬间,她身体残存的空间能力本能被强烈的威胁激活!虽然远未恢复,但求生的本能压倒一切!她猛地揪住信鸽的后领,几乎是拖着他向旁边一堆巨大的齿轮残骸背后躲去!力量之大,显示出她此刻同样恐惧到了极点!
轰!!!
就在他们扑入齿轮残骸后方的瞬间!铁匠刚刚所在的位置,一只由无数生锈金属碎片强行嵌合而成、大小远超他原本手臂、末端带着数根锐利金属爪的巨臂猛地刺出!狠狠砸在他们刚才站立的地方!坚硬无比的合金残骸地面被砸出一个深坑!碎石飞溅!
“吼——!!!”完全失去了人声的咆哮从铁匠喉咙里爆发出来!那是金属摩擦、结构扭曲的噪音!他仅存的左眼彻底被猩红的光芒填满!理智彻底被那从奥丁断点带下来的未知血锈污染吞噬!庞大的身躯被那只还在不断生长畸变、覆盖了大半个躯干的金属爪臂拖曳着,如同人形的金属肿瘤,开始本能地追寻生命的气息——锁定了齿轮堆后信鸽和冷焰散发的最后活人信号!
冷焰脸色惨白,握紧手中仅存的、短了一截的匕首(之前在平台反抗时崩断),身体微微发抖。信鸽按住她冰凉发抖的手,另一只手死死捂住自己烙印剧痛的额头,眼中爆发出绝境中的凶光。
“跟我走!”他咬着牙,将意识烙印的刺痛感集中导向一个方向——那感觉,似乎越靠近坟场中心,烙印的“方向感”就越强!“烙印能引路!那边有…压制这种污染的东西!”
冷焰没有反驳,冰冷的恐惧混合着对铁匠残存的一丝战友之情带来的痛苦,让她本能地选择相信信鸽的指引。两人借助庞大齿轮残骸的阴影作为掩护,利用信鸽烙印提供的微弱“方向首觉”,在这死寂又隐藏着巨大危机的齿轮坟场中,开始了无声的亡命潜行。身后,金属刮擦、扭曲的沉重脚步声,伴随着非人的低沉咆哮,如同跗骨之蛆,紧紧跟随!铁匠……或者说被那奥丁血锈侵蚀出的金属异形,正在失控地追杀着曾经的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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