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彰会的热闹被越野车的轰鸣撕得粉碎。
黄工头举着破课桌的手僵在半空,搪瓷杯在李铁柱脚边滚出半圈,撞在楚小天沾着水泥的胶鞋上。
工人们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搅拌机的嗡嗡声突然变得刺耳——两辆黑色越野车碾过碎石路,车头灯在夕阳里投下两道白晃晃的光,像两把淬了冰的刀。
为首的中年男人推开车门时,藏青色制服蹭过车门框,肩章上的银色徽章在风里晃了晃。
楚小天盯着那枚三角星芒标志,喉结动了动。
他记得三天前在废品站见过类似的——当时有个穿黑风衣的男人追着个浑身冒蓝火的小子跑,最后那蓝火“轰”地炸碎了半面墙。
“陈队。”人群最后方传来刘子涵的轻唤。
那姑娘不知何时挤到了前排,耳麦线从发间垂下来,在锁骨处晃出一道银线。
她朝中年男人点了下头,目光扫过楚小天沾着血渍的手掌——刚才救小明时被钢筋划破的伤口,此刻正随着心跳一抽一抽地疼。
“楚小天是吧?”陈队走过来时,军靴踩得碎石咔嗒响。
他的目光像把剃刀,先刮过楚小天磨破的袖口,再扫过他沾着水泥的指甲缝,最后停在他藏在裤兜里的右手,“异管局特勤队,陈正。”他从内袋抽出证件,皮套边缘泛着油光,“例行访谈,确认下你是否具备异能反应。”
楚小天感觉后颈的汗毛竖了起来。
系统提示音在脑子里炸响,像有人拿小锤子敲他太阳穴:【检测到三阶异能者能量波动,建议宿主保持伪装】。
他咧开嘴笑,露出两颗虎牙:“陈队长这话说的,我就是个搬砖的,每天扛水泥都得歇三回,哪来的异能?”说着弯腰去捡李铁柱掉的搪瓷杯,趁机把受伤的手在裤腿上蹭了蹭——血渍渗进蓝布工装,倒像朵歪歪扭扭的小红花。
陈队没接话,冲身后挥了挥手。
两个穿白大褂的年轻人立刻上前,一个举着类似金属探测器的仪器,另一个捧着笔记本电脑。
探测器扫过楚小天胸口时,发出“滴”的轻响。
拿电脑的年轻人抬头,镜片后的眼睛缩了缩:“队长,数据异常。”
“怎么个异常法?”陈队的声音沉了些。
楚小天感觉掌心沁出冷汗。
他盯着白大褂胸前的工牌——“异管局技术部 周明”。
三天前在废品站,他躲在废冰箱后面,亲眼看见这张脸举着同样的探测器,追着那冒蓝火的小子喊“能量值突破人阶三品”。
“正常人类生命体征波动在0-5区间,他...”周明推了推眼镜,“现在是4.8。”
陈队的眉毛动了动。
楚小天差点笑出声——系统早上刚提示他“体力值+3”,现在生命体征高一点太正常了。
他故意踉跄两步,撞在李铁柱身上:“铁柱你小子,早饭吃太多了吧?”李铁柱被撞得首咧嘴,却配合地嚷嚷:“天哥你轻点,我这腰昨天扛水泥闪了!”
人群里响起零星的笑声。
陈队的目光在楚小天和李铁柱之间转了两圈,突然伸手:“借一步说话。”
楚小天跟着他走到搅拌机后面。
水泥的酸味裹着铁锈味涌进鼻子,陈队压低声音:“刘子涵说你救孩子时,单手接住了半吨重的预制板?”
“那板看着大,其实里面空的。”楚小天挠头,“我以前在老家盖房,常搬这种空心板。”他想起系统刚提示的“负重狂魔等级提升”,后颈突然发烫——刚才那股温水似的热流还在血管里窜,连被钢筋划的伤口都不怎么疼了。
“空心板?”陈队从兜里摸出手机,调出段视频。
画面里,预制板砸下来的瞬间,楚小天仰头冲过去,手臂撑在板底时,肌肉鼓起的弧度像铁铸的。
陈队把手机怼到楚小天眼前:“你说这是空心板?”他指尖敲了敲屏幕,“检测报告显示,这板实心,重1.2吨。”
楚小天的心跳漏了一拍。
系统提示音又响了,这次是清脆的“叮”:【负重狂魔技能激活!
当前等级Lv.1,可承受自身三倍重量】。
他盯着陈队镜片后的眼睛,突然弯腰抱起脚边的混凝土板——足有半人高,边角还沾着凝固的水泥块。
“您看,就这分量。”他单手托着板转了个圈,混凝土板在夕阳下投下长长的影子。
李铁柱在那边喊:“天哥你疯了?
那板得有三百斤!“黄工头的烟掉在地上:”我干了二十年工地,没见过谁单手搬三百斤的!“
陈队的瞳孔缩成针尖。
他盯着楚小天托板的手——指节泛白,可手臂稳得像生根的铁柱。
周明举着探测器冲过来,仪器疯狂鸣叫:“能量值飙升!
现在12.7!“
楚小天感觉有团火从丹田烧到指尖。
他突然把混凝土板抛向半空,在众人的惊呼声里稳稳接住。
板底的水泥渣簌簌往下掉,砸在他脚边的碎石上:“陈队长,我这算不算异能?”他笑得露出虎牙,可后背己经被冷汗浸透——系统说三倍重量,他现在130斤,三倍就是390斤,刚才那块板顶多350斤,还没到极限。
陈队没说话,伸手按住周明的探测器。
仪器的鸣叫戛然而止。
他盯着楚小天发亮的眼睛,突然笑了:“算,算大力士。”他拍了拍楚小天肩膀,力道重得像块砖,“不过异管局不查大力士,查的是会放火打雷的。”他转身时,藏青色制服带起一阵风,“收队。”
越野车的引擎声渐渐远去,工地突然安静得能听见搅拌机的嗡鸣。
黄工头冲过来,拍得楚小天后背咚咚响:“小天啊!
刚才那手绝了!“他搓着发红的手掌,”咱工地后面那片坍塌区,有半堵残墙一首没清——你要愿意,今天就把这活接了?
工钱我给双倍!“
李铁柱拽了拽楚小天衣角:“天哥,那墙得有两吨重,你...”
“接。”楚小天打断他,冲黄工头咧嘴笑,“双倍工钱可别赖账。”
残墙在工地西北角,钢筋像断裂的肋骨戳在水泥里。
楚小天走到墙根下,仰头看了眼——足有三米高,半人厚。
他蹲下来,手掌按在冰凉的水泥上。
系统提示音在脑子里炸开:【检测到可搬运物体,当前重量2.1吨,宿主可承受3.9吨,建议搬运】。
他深吸一口气,手臂肌肉鼓成铁球。
残墙发出“吱呀”的呻吟,慢慢离了地。
工人们的惊呼声像炸开的鞭炮:“我的娘哎!” “这是真人吗?” “黄工头你从哪挖来的神仙?”
楚小天扛着墙往废料区走,步伐比平时搬砖还稳。
风掀起他的工装衣角,露出腰腹紧绷的肌肉线条。
李铁柱追在后面喊:“天哥你慢点!
我给你拍视频发家族群!“黄工头举着手机狂拍,嘴里首念叨:”这下市见义勇为奖跑不了了,说不定还能上新闻!“
废料区的水泥堆“轰”地塌了一片——楚小天把残墙轻轻放下,回头时正看见陈队的越野车停在工地门口。
那辆黑色车没走,陈队摇下车窗,手里攥着周明的笔记本电脑。
他盯着屏幕上的曲线,喉结动了动,对司机说:“跟上他。”
夕阳把楚小天的影子拉得老长。
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听见系统提示:【今日累计搬运总重量5.2吨,任务完成,奖励体力值+2】。
路过工具房时,刘子涵的红马甲挂在门把手上,被风吹得晃来晃去——她什么时候走的?
楚小天没多想,反正异管局的人都走了。
“天哥!”李铁柱气喘吁吁地跑过来,额头上的汗把头发黏成一绺一绺的,“你回宿舍不?
我...我刚听见食堂老张头说,你家那口子...苏家小姐,今晚要过来?“
楚小天的脚步顿住了。
苏家?
苏若雪?
他入赘三年,那姑娘总共来工地三次,每次都是送离婚协议的。
他摸了摸后颈,突然笑了:“行啊,正好我今天挣了双倍工钱,能请她吃碗麻辣烫。”
李铁柱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工地的大喇叭突然响了:“楚小天!
楚小天!
工具房电话,苏家找!“
楚小天拍了拍李铁柱肩膀,往工具房走。
夕阳把他的影子投在水泥地上,像块被拉长的砖。
他不知道的是,在废料区的水泥堆后面,刘子涵的微型耳麦闪着红光,里面传来陈队的声音:“密切监视,他的能量波动...不正常。”
而在更远处的废弃工厂顶楼,秦浩站在阴影里,指尖浮着团黑雾。
他盯着手机里楚小天扛墙的视频,嘴角勾起冷笑:“系统...终于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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